机场送完泽凯回来，我已经连续串了好几个部门的办公室了，老周都开始撵人了。最后回来，刚好看见林凡打了个哈欠，不由得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不勤快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古人云勤能补拙，像我这种天资聪颖的人，不需要！

    我给林凡泡了杯老家的乌龙，刚放到一边正要给自己也泡上一杯，余光瞥见茶水表面打了个浅浅的漩涡，再定睛看时，就已经没有了。我没多加思考，下意识地就把整杯茶给泼了。茶水池“哗”一声响，除了林凡，都没多大在意。

    林凡扬扬眉表示询问。

    我笑了笑，“没事，掉了点脏东西在里面。来、我重新给你沏一杯，别嫌弃啊！”

    安宁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当文理又来敲我们的门时，我就知道又到了黄昏时分。

    “嘉洛哥，下班了啊！”他司马昭之心地冲我打招呼。

    我忍不住笑，别过头去喊了一声：“林凡，下班啦！”

    有时看着几乎每天都来骚扰林凡的文理，我会想如果当年没有遇见猫，或许今日的我也会过寻常如他的生活，平凡如她。或许我不是靠卖脑力吃饭；或许我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或许我将爱上一个正常的女孩，过正常的小日子。

    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对自己摇摇头。我从不后悔，十五年前遇见了猫。我的生命，已比无数人精彩。

    当我拎着给猫新买的跑鞋以及给猫的狗准备的狗粮走到泽凯与林凡的小区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对了，明天就是腊八节了，我还得带猫去吃腊八粥——啊不对，千万要记得去接泽欣，明天记得接泽欣，明天记得接泽欣，明天记得接泽欣……

    心中默念备忘录，不知不觉就路过了泽凯家门口，意外地在月光下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在闪动。

    “嗨？”我的音量不大，只是在安静的夜晚仍显得有些突兀。

    人影顿了一下，忽然就扑到我面前，略带哭腔：“大哥哥！”

    我借着光看清眼前的小孩是谁后，不免感到惊讶。“冬铭？你竟然能从启鸿学府溜出来？”

    “泽凯哥哥呢？”他的口气很急。

    “泽凯出差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泽欣怎么了？”

    “大哥哥你是泽凯哥哥的朋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千万不能宣扬出去。”

    “我知道，就连你跑出来这件事都是重大事故。”泽欣跟人打架了？生病了？聚众抄作业被发现了？还是干了别的什么出格的事情？泽凯这个小妹妹看起来糯糯小小文文弱弱，内里的力量一点也不比泽凯少。

    “泽欣失踪了。”

    我的心跳简直漏了一拍，冬铭的下一句话更是叫我心凉。

    “或者说，她消失了。”

    我把围巾解下来绕在冬铭脖子上，然后拉着他在路灯脚坐下。

    “把事情的起缘与经过都告诉我。”

    大致就是在两三天前，启鸿学府出现了水怪。先开始只是凡是有水的地方，无论深浅，都出现了或大或小的漩涡，大多数人都没在意，也有个别人好奇去探了探漩涡，结果差点被吸走。后来开始不断有人喝水被呛，呛得严重的险些窒息，随后有人发现茶杯水壶里也都出现了莫名的漩涡，甚至在透明杯的杯壁上，残余的一滴水珠里也都打起了漩涡。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泽欣和冬铭猜测水怪是一个聚合意识体，似乎在启鸿学府找什么人。可是早上他们亲眼看见有人被水吞噬——不是淹没，是如白细胞吞噬其它细胞一样将一个人吞噬了。可奇怪的是，三十分钟后那人又被完好无损地吐了出来，只是由于水中昏迷不能记得被吞噬后发生的事情。泽欣与冬铭不知该找谁商量。

    “我只是一转身的工夫，我发誓，我只将视线从泽欣身上离开了几秒，再回头她就不见了！她一定是被地上那摊水给吞噬了。我在原地等了好多个三十分钟，都没有见她被吐出来。大哥哥，你说，难道水怪在找的人就是泽欣吗？为什么啊？”

    我将双手搭在冬铭的肩上，“冬铭，我先送你回去。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远离水塘、喝水小心点之类的，通过这些天的观察，你大概也知道该怎么做了。还有就是……在这件事结束之前，不要再接触我……还有上次和我一起去过你们学校的姐姐。记住了？”

    冬铭看了我一会儿，谢天谢地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不过，还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大哥哥你大概还没有我认识路呢。”

    他神色紧张却仍故作轻松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我一半是配合，一半是想宽慰他，也笑了一下，“说的也是！”

    冬铭刚转过身又转回来，“泽欣……她昨天还同我说起，她还有很多愿望要实现……”

    此刻我连手都抬不起来。“我明白……”

    “欸，你不是那个小孩嘛！”猫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一激灵，赶紧叫冬铭快走，然后又拦住了向前搭讪的猫。

    “干什么？”

    她皱眉倒不会是因为我抱住她而感到不满，最多是为我拦住她而感到不解。

    “怎么你的手比我的还凉？”她给我搓了搓。

    岂止是手，我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是冰凉的。“它又出现了。”

    “嗯？”

    我看了一眼已经在翻袋子的猫的狗，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林凡！”我顾不得向猫解释什么，用我最快的速度跑向了林凡家。门铃按了许久，都没人开门。灯是亮的，人应该已经回来了。但是为什么连电话也不接？

    我想起白天茶杯里的漩涡。原来不是我多心，真的是它回来了。林凡是不是已经……我正打算砸窗户了，林凡忽然回电。

    “你在家吗？”

    “在啊！”

    “快开门！”

    “啊？哦，你等一下啊……”

    门开的刹那，我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在门外等了足足一个世纪。当我终于看见完好无损的林凡站在我面前时，我忍不住抱了她。

    “你没事……太好了！”

    “嘉洛哥？”

    然后猫和她的狗也赶到了。

    “我刚才按那么久的门铃你为什么不开门？”

    “我、我刚才在洗澡，没听见。”我这才发现她的头发还在滴水。

    猫把我们都往屋里推。“林凡小心生病了。有什么话到屋里说去。”

    “欸，文理没在吗？”猫环顾了一下林凡家，竟脱口这样一句话，我赶紧示意她别拿林凡开玩笑，但林凡已经是一脸尴尬了。“好了好了，我就是调节一下气氛，都别往心里去啊！现在，嘉洛，你可以说一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凡给我们每人倒了杯热水，我每一个杯子都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