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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小孩子有名儿了就得打金锁戴着,保平安纳吉祥……哎,你俩事情说完了吧?说完了就出去走走,别总在我这屋子待着。”
“别!”李怀玉连忙摆手,指了指这满屋满院的东西,“他们还小,用不了那么多的,等他们满周岁了再张罗不迟。”
一得夸奖,老太爷更是高兴,乐乐呵呵地抱着两个孩子摇摇晃晃地在书桌边来回:“绥绥呀,凡宸呀,总算是有个像样的名字了,等会就让崇儿出门打两把金锁回来……”
“好。”怀玉拍手,“这名字好听。”
有她打圆场,老爷子就又笑了起来,指着纸上的名字道:“老朽让人算了八字,哥哥的八字重,想给他取个大点的名字,但又怕压不住。如今倒是好,再大的名字他也受得起,就取这个宸字,加上李家皇室的辈字‘凡’,作凡宸如何?”
“是啊,我做主。”怀玉笑道,“爹还是看看小混蛋取什么名字好,别理他别理他。”
江老太爷唏嘘:“我就随意说两句,生不生的,还不是你们做主?”
运气好才是好好的,万一运气不好呢?江玄瑾阴着脸绷着下巴,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怀玉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拉了他的手小声哄他:“不生了不生了,你别激动啊,我这不还是好好的?”
“那也不行。”他皱眉,浑身隐隐有戾气,语气都带了顶撞的意味。
老太爷一愣,瞥他一眼:“又不是你生。”
“不行。”一听这话江玄瑾就黑了脸,“不生了。”
“你放心,江家老二那边还有个姓江的男娃呢。”看她满脸错愕,老太爷还反过来安慰她,“虽然老二那姬妾小气又多疑,不肯把孩子给老朽带,但那孩子也姓江,会继承江家香火。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以后缘分到了,再多生两个也无妨。”
江玄瑾满脸淡然,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老爷子虽然喜欢孩子,但通情达理得很,只要还让他抱孩子,别的都好商量。
怀玉很震惊,看看他又看看江玄瑾。
老太爷抿唇:“玄瑾说了,这两个孩子都是你拼着命生下来的,咱家一没照顾好你,二没帮上什么忙,你肯带孩子回来,已经让老朽很高兴了。再者说,这孩子有福气,跟着姓李,将来便是君临天下,大局之下,哪里还能计较这姓氏?总归都是老朽的亲孙儿!”
“等等。”瞧他有滔滔不绝的意思,怀玉连忙先让老爷子打住,“您……不介意小混蛋姓李?”
转头看向李怀玉,他抱紧了小祸害:“女娃一定要姓江,行不行?名字我都想好了,绥绥,‘有狐绥绥,在彼淇梁’,绥这个字好!特别好!你听我说……”
“哎,我知道。”老爷子摆摆手,“外头那么大的动静,为父又没聋,还用得着你来说吗?哥哥姓李,没关系,但……”
江玄瑾道:“有件事想同父亲商量。”
半张桌面那么大的纸,上头用小楷写满了字,怀玉看了一眼,全是名,没有加姓。
“哎,你们来了?”老太爷乐呵呵地放了笔,把桌上的宣纸拿起来,“快来瞧瞧,哪个名字好?”
老太爷脖子上吊了两个布兜儿,一个兜儿里塞着一个小家伙,他也不觉得脖子酸,一手拍着襁褓,一手捏着笔在桌上写着什么。
然而,跨进鸿愿阁,怀玉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想多了。
怀玉瞪眼,能是她想多吗?哪个婆家忍得孩子随娘姓啊?更何况是江家这样的大户人家。
微微一哂,江玄瑾道:“你想多了。”
“老太爷那么喜欢小混蛋,还在翻书给他起名字呢,突然去跟他说孩子要姓李,他会气死的!”怀玉想着想着就打了个哆嗦,“他这两日都抱着两个小家伙睡,寸步不离!”
江玄瑾回头看她:“怕什么?”
李怀玉很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毕竟不能把李氏江山随随便便改了姓,但跟江家老太爷怎么交代?她愁皱了一张脸,拉着江玄瑾的衣角道:“你走慢点。”
但是,有个问题就是,朝臣希望这孩子姓李。
大兴九年九月初,勤帝白先帝遗诏,让位于丹阳长公主之子,朝中赞抑不一,掀起了新的争端,然紫阳与丹阳之军压京都之外,长公主招兵马大元帅入朝请安,汇报兵力情况。禀完之后,争议顿歇,奉常择登基吉日,准备奉长公主之子为帝。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眸意外地亮了些,像是想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嘴角都扬了扬。
“君上不必担心。”李怀麟道,“我有去处的。”
先帝遗诏已下,虽然朝中尚有争议,但他主动让出皇位,怕是不能再住龙延宫了。
掂了掂那盒子,有点重,江玄瑾收好,又问:“你打算去哪儿?”
顿了顿,他捏拳:“皇姐若是不想要,君上再扔了便是,总归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习惯了。”他道,“本以为她会死,那烧给她也无妨,可她命大,死不了,那就送到她手里吧。”
当初不是打算杀了她吗?
接了那盒子,江玄瑾不解:“陛下竟还准备这个?”
“今年和去年皇姐的生辰,都已经过了。”他抿唇,“你替我给她吧。”
李怀麟轻笑,手指反复捻着衣袖,犹豫了许久,才起身,走到书架上,拿了一个盒子下来。
“不。”江玄瑾摇头,“她很在意。”
李怀麟站在他面前,垂眸道:“君上现在问这个,不觉得多余?”
早朝散后,他站在御书房,问了这么一句。
“是觉得愧对你皇姐吗?”
江玄瑾立在下头,沉默地听完了他念的每一个字,目光落在阶前的麒麟香炉上,看里头飘出来的袅袅青烟。
低沉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众臣目瞪口呆,皆惶然不知所措,李怀麟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身子站得笔直,捏着泛旧的卷轴,站于金阶之上。
“然,怀麟终非朕之骨血,李家正统,唯玉一人也。怀麟若及十六,当让位于怀玉之子。玉聪明仁孝,令德天成,惜为女儿之身,仍有辅国之能。幼子继位,内外文武群臣协心辅佐,共保灵长,斯朕志毕矣……”
“朕以菲德,嗣承祖宗洪业,君临天下甫及逾年,忧劳夙夜,时用遘疾,奄至大渐。夫死生者昼夜常理,往圣同辙,奚足悲念。惟宗社生民必有君主,幼子怀麟天禀仁厚,孝友英明,朕夙期其大器,臣民咸哉,望宜即皇帝位,以奉神灵之统,抚亿兆之众。”
李怀麟面色苍白,分明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鬓边却已经生了白发,几丝几缕,从耳边拢到龙冠里。他起身,接过旁边内侍手里捧着的遗旨,挥手让他退下,自己慢慢展开,一字一句地念:
先皇留下的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