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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的隔在二人之间,不由失笑,攀着萧寒潜的手臂轻手轻脚的坐起来,软软枕上萧寒潜有力的臂弯,低低声道,“寡虞哥哥,我又睡了多久?”
“法事七天,之后又睡了两天一夜。”萧寒潜眸色微暗,贴上小媳妇儿散乱的鬓角轻柔一蹭,“无归道长,已然得道坐化”
李英歌只觉耳尖痒痒,痒得心尖一颤一酸,她偏头对上萧寒潜沉沉凤眸,忽然翘起嘴角娇娇的笑,“寡虞哥哥,我饿了。”
“等我一会儿,嗯?”萧寒潜凤眸乍亮,淳淳笑声含在嘴边,一声声轻柔拂过小媳妇儿软软的耳廓,“谢妈妈一直看着炉子呢。我去弄点吃的给你,乖乖的别下床乱走动,等我回来。”
说着却不动,隔着软榻上的陈瑾瑜,长臂撑着床板越发倾近小媳妇儿,俊颜摩挲着小媳妇儿红润饱满的小脸,似戏谑似渭叹,“媳妇儿,不要亲亲了?”
“要。”李英歌垂下眼脸,仰起脸去寻萧寒潜的唇,“要亲亲。”
萧寒潜低声笑,含着吮着,喘息着退开来,“媳妇儿,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比你以为的更喜欢你。你知道吗?你知道的,对不对?”
“对不对呀?好妹妹?”陈瑾瑜揉着眼睛,瞪着萧寒潜离去后微微晃动的门帘,一脸牙疼的做出副见鬼似的神情,“四表哥简直闷骚!私下里说话居然这么酸!好妹妹,亏你受得了!我的四表哥不可能这么肉麻!”
她对上李英歌羞红的小脸,指尖点着李英歌润泽的红唇,弹着舌头道,“四表哥是习武之人,我就不信他耳聪目明,没发现我已经醒了!还夹着我跟你玩亲亲,臭不要脸!想变相提醒我识相点趁早离开?我偏不如他的愿!”
李英歌红着脸笑,声音却低而轻,“瑾瑜姐姐,师父”
“上天啦!灯辛小道长已经奉着骨灰盒回京啦。”陈瑾瑜揉着眼睛的手一拐,按上眉心一顿捏,捏光倏忽翻腾的酸热,笑嘻嘻道,“我已经帮你哭过啦!你是不知道,我就哭那一会儿,就险些被裘呆子碎碎念得想谋杀亲夫!
我可不想再看四表哥的臭脸,你千万别哭啊,你胎像才刚稳,不作兴动心动性的哭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哟!丑就不说了,还违背师父的遗言。他老人家临终前有遗言,不许我们为他伤心,也不许我们为他哭。我已经大不孝了,你可得帮我孝敬回去,啊?”
李英歌点头,再点头。
谢氏不喜欢她哭,师父不允许她哭。
她听话。
她一向很听话。
最听爱她疼她的人的话。
她握住陈瑾瑜压出床垫印子的手,一行揉搓一行微微笑,“嗯,不哭,不哭。”
陈瑾瑜反而心里一撞,回握住李英歌的手,晃着交扣的两只手嘿嘿笑,“师父是喜丧。我想在我的封邑给师父盖间道观,我们一人出一半份子钱,如何?”
说着兴奋起来,挤眉弄眼道,“无归什么的太文艺了,不如叫乌龟道观吧?”
她依旧视尊师重道于无物。
李英歌笑起来,用力颔首,“好。”
她第一次从谢氏和谢妈妈口中听到师父的道号时,也以为是乌龟道长。
无归,无归。
其实,有所归处。
李英歌歪头碰上陈瑾瑜摇摇晃晃的脑袋,听她不满的唉唉叫,嘴角再扬,笑意清亮,没有半分勉强,和晦暗。
☆、第358章 我不知道
扫尘祭灶,新年将至,展眼望去满城新年画红对联,乾王府亦是张灯结彩,唯独枫院内书房满地凌乱,装满书籍的箱笼合不上盖子,周遭散落着各式仆算六爻的器具。
常青抱着罗盘细细的擦拭,瞥一眼脚边大小物件,五分怅然五分可惜,“这些可都是无归道长珍藏的道术典籍,亲手抄纂传给你的。还有这些个罗盘卦图,也都是外头寻也难寻的珍奇物件,你真舍得都捐出去?”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舍哪有得,断了师父的传承,才叫真可惜。”李英歌从清点的册子中抬起头来,咬着笔杆微微笑,“瑾瑜姐姐手里只有医书,可没有这类道观得用的东西。你回头亲自给她送去,她指定高兴,东西摆进舍利塔里,正好了却她一桩心事。”
陈瑾瑜可不管道观里建舍利塔是不是太混搭,一回封邑郡主府也不管过年过节的琐事,只管闷头操持建道观的事,加急去信给皇帝舅舅,请启阳帝昭告天下,自有各路僧人道士闻风而动,往东北来祭拜无归道长。
面子十足,里子仍空虚。
如今有李英歌捐赠的书籍器具,不愁道观不香火旺盛,不怕传承无人承继。
她不留念想。
她什么都没了。
仆算相卦的能力,四年苦学一朝如流水东去,仿佛随着无归道长的坐化一并烟消云散,抓不住留不住,她静夜独坐,脑中努力背诵的内容亦如青烟袅娜,飘散无痕。
她什么都没了,何苦强留这些道术心血。
不如由他人发扬光大。
只是不知道,启阳帝看到陈瑾瑜大笔挥就的“乌龟道观”四个大字,会不会龙嘴狂抽?
李英歌微微凝滞的笑意转而明媚,将清单丢给常青,抱起账册转出书案。
内书房由厢房改造而成,五间打通阔朗而透亮,一头属于萧寒潜,一头属于李英歌,中间作正堂,此时正笑语吟吟,谢妈妈领着常字辈的丫鬟排排坐,围着红泥炉子炸蚕豆,低声闲话。
一早起来就馋着要吃蚕豆的李英歌小跑而过,她裹着雪白狐皮做成的窄袖绒袄,头戴坠着小尾巴的同色暖帽,活像颗雪球滚过正堂,晃得众人视野一片白绒绒。
谢妈妈又好气又好笑,“我的小祖宗诶!你肚里还揣着个小小祖宗呐!缓着点儿走!缓着点儿!”
嘴里笑骂,却不阻拦。
自李英歌劫后余生,枫院眼瘸的都看得出谢妈妈越发纵容李英歌,常福、常缘只管笑,常一等人只管起哄,抓着蚕豆去堵谢妈妈的嘴。
萧寒潜闻声而动,长腿才跨到隔断的百宝阁边上,忙张开手揽住扑进怀里的雪白人影,低头柔声问,“怎么了?走得这么急?东西理清楚了吗?是不是要我帮忙?”
他将办公地点从外书房挪到内书房,寸步不离枫院,日夜陪在小媳妇儿身边,听着时有时无的笑闹动静,不觉叨扰,只觉心静。
批阅公文的效率简直杠杠的。
李英歌深嗅一口鼻端冷香,仰头抱着萧寒潜问,“寡虞哥哥,你有空吗?”
她小脸娇艳,弯弯的桃花眼潋滟一片,顾盼之间别有一番不同往日的风情,嗓音软糯,妩媚得像无形的小手,落入耳中停在心尖,一骚一骚的令人脊背都跟着酥麻发痒。
谢妈妈说,怀着闺女的女人是这样的,越长越艳越养越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