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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

    “我们有好些日子没见了。”说到这里,顾临安顿了顿,声音里忽然带上了些微的笑意,“我只拿这话骗过一个姑娘。”

    听到这话,厉南烛忍不住笑出声来,显然想到了两人曾经的那次对话——分明是那样不起眼的小事,但只要与这个人有关,就好像是烙印在脑海中一样,清晰无比。

    “花国师舍得放你出来了?”看着厉南烛就着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水,顾临安笑着问道。

    想来之前厉南烛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消失了一天,着实惹恼了这个位高权重的国师,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厉南烛都没能踏出皇宫一步,就是顾临安,都只在去告知自己先前的计策的时候,和对方见过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顾临安:良心是什么,能吃吗?

    ☆、第128章

    听到顾临安提起这事, 厉南烛就不由地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副牙疼的表情。

    自个儿一个一国之君,还得被人按在宫里处理事务,这种事说出来还真是有点丢脸——尤其对面坐着的这个, 不仅是自己的心上人,还是另一个国家的君王。

    见到厉南烛的模样, 顾临安的嘴角弯了弯, 不再打趣。

    其实两人的心里都清楚, 若是他们真想见面的话, 花辞树也不会非要拦着, 只不过两人都不是那种被情感蒙蔽,看不清局面的人,自然不会做出这种没有太大的意义, 反而会招致不快的举动来。

    更何况, 偶尔通过书信来传递与交流自己的想法, 也是一种挺有意思的事情, 不是吗?

    嘴角微微上扬,顾临安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了厉南烛的肩上,柔声问道:“政事都处理完了?”

    许是顾虑到御朝御朝与周朝不同的观念与习惯, 两人相处的时候,厉南烛极少像这儿的女人那样,将顾临安直接搂在怀中的。顾临安并不反感厉南烛的这份细心,只是无论在什么样的关系当中,单方面的付出与体贴, 都是无法长久的。

    而若是真的将另一个人放在了心尖上,也不会有人那样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的付出,而毫无所动。

    察觉到了顾临安的小心思,厉南烛垂头吻了吻他的发顶,低笑着回答:“那些东西,哪有处理完的时候?”

    只要一个国家还存在,就会源源不断地产生各种问题,就是花上厉南烛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将之完全解决。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二姐会说出“这种累死人不偿命的位置,就是送给我,我也不会要”的原因。

    想到自家那个在得知自己成功逼宫并登基之后,自家那拍手称快的不靠谱的二姐,厉南烛的面上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些许笑意来。

    像这样的人,这世上大概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吧?毕竟除了那些烦人的政事之外,皇位所代表的,更多的是万人之上的地位,以及号令天下的权威,天底下又有多少人能够抵挡得了这些东西的诱惑?

    听着厉南烛将自家姐妹的那些事情,当做趣闻说给自己听,顾临安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感叹一般地开口说道:“你们之间的感情真好。”

    这样兄友弟恭——这个词用在这里似乎有点不合适,但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其他更贴合的形容——的情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御朝。

    在那里,有关皇位的争夺,在他们出生之时,就已经开始了。

    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在脑海当中浮现,顾临安眸中的神色暗沉下来,有如光线无法射入的深潭。

    “或许是我们当时的国家太小吧,”横在顾临安腰间的手略微收紧了些,厉南烛放柔了语调,轻笑着说道,“而且,我们再怎么着,也都是从一个娘亲肚子里爬出来的。”

    那种延续在血脉当中的东西,真的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神奇羁绊。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哪怕是自己再不喜欢的侍君的孩子,那也是自己辛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自然有一份情谊在,是以后宫当中的孩子,极少有受到特别的苛待的——尽管这种情况也并非绝对,但比起御朝以男子为尊的情况来,厉南烛觉得,应该还是要好上许多的。

    皇位之争自然还是会有,但总归是少有人会生出将对方彻底赶尽杀绝的念头来。

    将下巴搁在顾临安的头顶,厉南烛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当初我的父亲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而被拖下去杖毙的时候,我本以为我会怨恨我的母亲的。”

    但哪怕那个女人对那些能够被称为他的丈夫的男人那般冰冷无情,对她的孩子,却总是慈爱和善的。即便被她在朝堂之上用刀抵着脖颈,面上的表情除了惊讶之外,都还有着几分隐约的欣慰。

    是以在刚失去自己的父亲的那段时日里,厉南烛着实有些无所适从。

    ——当你爱的一个人,害死了你爱的另一个人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复杂,不是那个年纪的孩子能够想得明白的。如若不是孙云昭,她或许就真的陷在了那个死胡同当中,走不出来了。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在顾临安的发顶蹭了蹭,厉南烛继续说了下去,“错的不是她——不是我母亲这个人,”她顿了顿,“而是这个体制,这个‘我比他们都高贵’的想法,这个将男人视作附庸品的观念。”

    “说我胆怯也好,说我逃避也罢,”轻声地笑了一下,厉南烛垂下眼帘,遮住了其中的神色,“直至今日,我依旧如此坚信着。”

    厉南烛的话音落下之后,顾临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这还是厉南烛第一次和他说起这些事情,也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脆弱就这样毫无掩饰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就算凭借一己之力扫平了乾元大陆,建立了千古霸业,这个人说到底还是有血有肉的人,有仓皇无助的过去,也有迷茫寻不到前路的软弱。她将它们掩藏在深处,就好似一只狮子,只将自己最为威猛的一面展露在别人的眼前。

    “不,”抬手覆上厉南烛的手背,顾临安温声开口,“是我见过的最有勇气的人。”

    “如果你选择怨恨你的母亲,你只需要对抗一个人,”他说,“但现在,你需要对抗的,是一个国家的女人。”

    这是许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而厉南烛却真真切切地将之付诸了行动。哪怕缓慢艰难,人们的想法,终究是在一点点地改变着。

    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厉南烛眼中的神色柔和下来,良久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有不知名的树叶被风卷着从窗子里吹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顾临安的肩头,有如一只在此处栖息的蝶。

    看着厉南烛像个孩童一样朝它吹了口气,任由其飘飘悠悠地掉落,顾临安弯了弯双眸,心底有种不可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