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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厉南烛把头埋在他的背上,声音听着有点闷闷的,“丑死了。”
听到厉南烛的话,顾临安没忍住,又笑了起来,然后就感到背上猛地传来一阵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咬我一口,我还你一口,”依旧将额头抵在顾临安的后背,厉南烛哑着嗓子说道,“我们扯平了。”
顾临安闻言,又想笑了,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只轻轻地叹了口气:“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在时隔二十五年的现在,他仍然能够清晰地回想起,那个身着龙袍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样子。
“要是敢将这件事说出去,”那个男人看着他,没有丝毫起伏的语调里掺杂着万年不化的寒冰,将人的血液都一起凝结,“他们就是你的下场。”
再然后,他搬出了冷宫,被记在一个十数年无所出的妃子名下教养。
那是个很温柔的女人,看着人的目光,简直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这个和自己的母亲截然相反的女人,平直的双唇缓缓地上扬,最后定格在一个完美的弧度上——一如他当初的母妃。
就在那一瞬间,那个名为顾临安的孩子,死去了。留下来的,只有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既然连情感都已经失去,那么这世上,又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在意?
“我曾经以为,”稍显僵硬的身子放松下来,顾临安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我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在见识过了那样惨烈的情景之后,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如那个女人一样,疯狂地将自己燃烧殆尽,只为了换取另一个人的一次侧目。
“然后,我遇到了你。”
就像是突破了阴霾的一丝曙光,那样强硬却又理所当然地闯入了他的心扉——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那抹光线的底下的。
他的体内终归还是流淌着那个女人的血液,渴望着能够不顾一切地爱上一个人,如同一个疯子一样。
“陷入爱情当中的人,每个都是疯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厉南烛扬起笑容,“没有人能够例外——如你,如我。”
顾临安闻言,低低地笑了出来,这一回,厉南烛没有阻止他。
厉南烛歪着脑袋盯着顾临安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咧嘴一笑:“我们成亲吧!”
顾临安:……?
不知道这话题怎么突然就跳到了这个上面去,顾临安一下子甚至都没能清楚地理解厉南烛这话的意思,眼中难得地浮现出一丝茫然来。
厉南烛见状,凑过去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一双黑色的眸子分外明亮:“城北有个月老观,里头的观主专为家中无长的男女主婚。”
说是主婚,其实说白了不过是几个简单的仪式罢了。
无需繁琐的礼节,亦没有铺张的婚宴,只是在主管姻缘的月老面前,许下相伴一生的诺言。
以往去这里请求观主为自己主婚的,不是家境不好的穷苦之人,就是遭到家中反对,私奔出逃的恋人——就因为这,还曾经有人放言,要一把火烧了道观,将里头的人都杀光呢。但是,这么多年来,这地方一直好端端地待在那里,没有遭遇任何灾劫,反倒香火更盛了,不少人因此而猜测观主有什么深不可测的身份。
厉南烛曾因为好奇,去那里走过一遭。但她见到的,只有一个眉目和善的老人,没有丝毫特殊之处。而对方的身世,
“一心向善,自会有气运加身。”面对厉南烛拐着弯的打探,对方只是笑眯眯地这样说了一句,“施主不也正是如此吗?”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惊得厉南烛的眼皮都控制不住地跳了跳,事后忍不住就派人查了对方的身份。
但递交到她手中的结果,没有一点奇特的地方——那单薄的过往,只一句话就能道尽。
“世代为农,因遭逢灾荒,家中无米粟,其父母将其送入道观,三十年后为月老观观主。”
然而,就是因为这上头的内容太过平常,反倒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当年放出那些话威胁的,可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角色。
“据说,在这里结亲的人,最后都白头到了老。”说起这话的时候,厉南烛的眼中不由地带上了几分笑意。
她还记得,当初她和那观主谈到这流言的时候,对方那好笑的神情:“我自个儿的一辈子都没能走完呢,那些来我这儿结亲的年轻人,哪能比我还快地走到白头?”
不过,这样的话语,本就寄托了人们对此的美好祝愿,倒是不必过分较真。
盯着厉南烛看了好一阵子,没能从这个人的脸上找到半点玩笑的意思,顾临安沉默了半晌,扬起唇角笑了起来:“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晚了点抱歉tat
☆、第130章
城北的月老观是京城一处特有的景观, 不过是占地不到半亩的一座小道观,那往来的香客,却是比其他气势恢宏的庙宇要多得多了。
年轻的公子面含粉黛,闭上眼虔诚地祈愿美好的姻缘, 热恋中的情侣十指相扣,共同许下相守的诺言, 还有白发苍苍的迟暮老者, 互相搀扶着来到此处, 只为了在那观中插上一炷香。
身着藏青色道袍的观主坐在解签处, 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弯起的眉眼间,满是令人安心的祥和。
她的模样比起厉南烛上一次见到的,要更苍老了些许, 只是身子骨还算健朗, 一举一动间很是利落, 瞧着竟还有几分仙家风范。
和其他来此的人一起上了香求了签, 厉南烛和顾临安一块儿走到解签处,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想被对方抢了先。
“施主, ”起身朝着两人施了一礼,老观主抬起头来,笑着看向厉南烛,“别来无恙。”
厉南烛闻言不由地有点惊讶,要知道, 她上一次来这里,可是好些年之前了,那之后她就再没往这儿来过,对方怎的还记得自己?
躬身还了一礼,厉南烛眨了眨眼睛,终于还是没忍住,将心底的疑惑给问了出来:“观主还记得在下?”
当初来这月老观的时候,她可没表现出任何特殊之处,而以对方的身份,显然也不可能探知自己的来历,如此一来,对方对这么一个寻常的香客记得如此清楚,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如施主这样的人中龙凤,老道自然不会忘记。”老观主的面上笑容不改,温温吞吞的语气,听着让人很是受用。
只不过,这话里的可信度,就十分让人怀疑了。
看出了厉南烛眼中的怀疑,老观主唇边的笑容加深,再次开口说道:“这些年来,多谢施主照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