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怪怪的，她放下手包，走过来柔声问：“清蕊，怎么了？”

    纪清蕊抬眸看了她一眼，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嘴唇泛白，胳膊也疼极了，但她什么都不敢说，只是摇了摇头。

    姚茉琦察觉到不对劲，带着清蕊回到房间，她把清蕊的衣袖撸上去，看到关节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

    “哎呦，你受伤了怎么也不告诉妈妈。等一会儿，妈妈去拿药酒给你擦一下。”

    姚茉琦没有问她怎么受的伤，因为她心知肚明。

    她拿来药酒，擦在清蕊胳膊上，动作温柔如同慈母。

    “你没有告诉槿遥吧？”平静的声音，隐约有着压抑住的紧张。

    纪清蕊摇摇头。

    姚茉琦摸摸她的头，语气微微有些欣慰，“嗯，不要让槿遥姐姐为你担心。以后受伤告诉妈妈就行了。”

    妈妈的动作真温柔，让清蕊心里突然有些感动，她鼓起微弱的勇气，小声问道：“为什么，爸爸要对我……那样……”

    “因为爸爸喜欢你啊。”姚茉琦毫不犹豫，她笑盈盈地说道：“所以爸爸才会收养你。如果爸爸不喜欢你，就不会收养你了，你要出去流浪，外面很乱很乱，不能上学，也吃不到饭，遇到坏人还会受到虐待。妈妈在新闻里看到过那些虐待孩子的人，用火钳烙，用开水烫，用铁丝殴打，浑身都是伤。虽然爸爸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但爸爸从来没有对你做过那么恶劣的事情。你说，爸爸对你是不是很好呢。”

    她正在催眠清蕊，这种话从她口中说出，脸不红心不跳，不愧为演技一流的女星。

    纪清蕊低着头，眼眸逐渐黯淡下去。

    原来妈妈也是坏人，她根本不是真心在关心她。

    连她都知道纪容彦对她做的是坏事，从姚茉琦口中说出来却好像是莫大的施舍。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她又不像槿遥那样一直生活在纯真美好的温室里，她听过男人恶俗的荤笑话，也曾被继父猥亵殴打。

    只是从来没有人，像姚茉琦一样，用这么慈爱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那样的话，仿佛她以前的认知都是错的。

    ——

    院子里阳光明媚，草坪里一片生机勃勃的绿。

    纪清蕊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她坐了很久，直到夕阳落下。

    番外：夜绫音vs林珞惟（二）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夕阳拉长的影子，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清蕊。”

    常常被叫做“喂”，让清蕊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她惊讶地抬起眼，看到林珞惟站在面前。

    “你姐姐呢？”他望着她，眼眸清冷晶莹，仿佛深海下的黑色宝石。

    他竟然还记得她的名字，纪清蕊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心脏跳得太快，好怕一出口就会结巴。

    清蕊沉默了几秒钟，举起还在疼的胳膊，纤细的手指轻轻指了指不远处的玫瑰花房。

    林珞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纪槿遥，那个白雪公主般美丽的女孩子正在观察那些如火如荼的玫瑰花。

    他的眼里隐约浮现出一丝笑意，“谢谢。”

    他匆匆转身，大步走向纪槿遥，好像越是接近她，就越是接近幸福。

    她痴痴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放下手，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起眉。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纪清蕊都没有快乐过，只是她已经习惯。

    曾经的生活也不幸福，曾经也是孤独一人，从来都没有人爱她。

    而现在，她的世界里还多了个林珞惟，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意外的收获了。

    纪清蕊知道她和林珞惟没有可能，她也没有奢望过什么，有时候爱情就是那么单纯，只要能够看到他，她的世界就好像被阳光点亮。

    她不需要得到他，不需要成为他的女朋友，她甚至没有打算让他知道她的心意，她只要看到他，就很幸福了啊！

    跟在林珞惟和纪槿遥身后，清蕊小心翼翼地听林珞惟说话，他的声音真好听，清润得像落雪的夜。

    她悄悄踩住他的影子，然后看着那暗黑色的影子从她脚下溜走，这小小的把戏，仿佛成了她童年最有趣的游戏。

    林珞惟会和槿遥在一起吧，只有这样美得耀眼的女孩子才配得上他。

    纪清蕊从来不敢相信自己这辈子也会遇到爱情，两情相悦的交往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梦。

    能被自己爱着的人呵护，一定是甜蜜至极的事情，聊着有趣的话题，想念对方每一个笑容，每天心里都甜甜的。

    清蕊真的很羡慕槿遥，有着公主的长相和公主命，还有着童话般的爱情。

    而她自己，大概将来到了适婚年龄，会找一个不嫌弃她的男人凑合过下去。

    没什么好失落的，她又不好看，又没什么天赋才华，哪里能够奢望童话降临在她身上？

    只要她的婚姻里没有暴力和虐待，对她来说就已经满足了。

    他要找女人就去找，想赌博就去赌，她会乖乖在家做饭，等他回来，小心翼翼看他脸色，讨好他，让他心情不会那么差……

    清蕊想起当初的继父和现在的养父，心里对男人就更怕了几分，女人又打不过男人，动起手来女人肯定吃亏，还是忍气吞声不要惹对方动怒……

    真的……

    好羡慕槿遥啊……

    可为什么槿遥能被这么完美的林珞惟细心呵护，她却还是对他漫不经心呢？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清蕊开始读初中，班里的男生比以前更疯更爱玩，他们会给槿遥写情书，会看到她就脸红，也会开清蕊玩笑，会用恶毒的话来嘲笑她。

    她很少和他们起冲突，忍一忍就过去了，反正被骂被嘲笑，又不会少块肉。

    只是纪清蕊从来没想到，她也会被追求。

    那天放学，清蕊帮同学抄完笔记，已经很晚，教室里没有人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走到门口突然被一个男生截住，“纪清蕊，怎么现在才走。”

    纪清蕊吓了一跳，这个男生是班里学习最差的男生，又高又胖，一双小眼睛挤在胖乎乎的脸上，上课最喜欢嬉皮笑脸打断老师讲话。

    见她没有说话，男生已经猜到什么，为她抱不平：“他们又欺负你，让你帮他们写作业？”

    纪清蕊摇摇头，心里有些害怕。他们并不熟，他为什么会跟她说话？

    “他们太过分了，以后他们敢这样，你就来找我！以后我来保护你！”

    男生拍拍胸口对清蕊许诺，她有些惊讶，心里好像突然停跳了一拍。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保护我……”

    她的声音轻得像蚊子，脸颊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

    第一次被一个男生友善对待，让她简直要受宠若惊了。

    “嗯，但是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