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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一松,孩子往下滑,舒楝趁机接住小姑娘,拍拍她的背,轻轻哄她,“不哭不哭,咱们找妈妈”

    佟伟快速从舒楝怀中夺过孩子,古谨北脖子上的血管条条崩起,五官扭曲地错了位,一把拽住佟伟的衣领,掐住他的脖子,“你骗我,我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佟伟手中抱着孩子,挣脱不开,古谨北的手就像铁爪一样扼住他的喉咙,渐渐的他的脸变成青紫色。

    乔晓恬“啊”的尖叫一声,跑过来疯了般去掰古谨北的手,一边哭喊,“是真的,你不信去验dna,笙笙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你生气冲我来,是我对不起你,跟他们无关”

    佟伟的嗓子“咳咳”的发出气声,眼珠子翻白,他和乔晓恬的女儿惊恐万状地拍打古谨北的胳膊,“爸爸坏,爸爸放开佟叔叔,笙笙再也不爱爸爸了!”

    “古谨北,你好不容易出来了,你想把后半辈子搭进去吗?”,舒楝又气又急,用尽吃奶的力气拉古谨北。

    拉响的警笛越来越近,古谨北的手僵了僵,佟伟喉咙吸入空气,咳嗽起来,他边咳边笑,“谨北,几分钟之前我托朋友报警,你完蛋了,一辈子都像阴沟里的老鼠,在泥中打滚,再也翻不了身,本来想放你一马,可你搞不清状况,还以为自己是当初横着走路的古公子,待会儿你去号子里跟警察叙旧去吧!”

    古谨北看着包围过来的警车,脸部肌肉翕动,轻声说,“那好,大家都不要活了!”,说完,拽上舒楝,往停车的地方跑。

    舒楝挣不过他,被一把搡进车内。

    车窗落锁,舒楝直觉不对,急忙系安全带,同时争取古谨北,“你千万别冲动,你什么都没做,只是看女儿,警察不会怎么样你的,姓佟的恐吓你而已!”

    古谨北眼神像被火点燃,亮的吓人,他调转车头,对准佟伟乔晓彤一家三口,仰头把剩下的半瓶酒喝完,擦擦嘴,轻声说,“老子这一辈子活够本了,也没什么亲人,唯一的判了无期,关进了秦城监狱,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今天我就把这对狗男女结果了,舒记者,临死,我送你一条大新闻,怎么样,够意思吧?”

    舒楝看着前面对危险一无所知的三个人,扭头劝古谨北,“你别做傻事,那可是三条人命,不管怎么说,笙笙也喊了你几年爸爸,你能不能打起精神,清醒点,佟伟很可能忽悠你的,像他说的,你去验dna,dna不会出错的!”

    古谨北踩油门加速,他笑着流泪,“我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呵呵,都去死吧,一了百了”

    他放开握方向盘的双手,神情变得漠然,那是一种赴死的决绝。舒楝梗住嗓子,失声了。

    后面的几秒,像快速剪辑的蒙太奇,车子失控地撞向走在前边的一家三口,佟伟愕然回头。舒楝当即解开安全带,探身去控制方向盘,车子刮倒佟伟,在碾向他双腿的一刻,骤然调转方向,车轮摩擦柏油马路,溅起一串火星,斜着甩向马路另一边,与迎面而来的大卡车相撞。

    黑色的轿车被撞飞,冲垮护栏,一路翻滚,坠落桥底。

    空气中充斥着汽油燃烧的刺鼻气味。

    舒楝被甩出驾驶室,血泡从嘴巴不停地冒出来,肺部似乎被刺穿了,空气清澈得连呼吸都痛了,她试图爬起来,可腿脚不听使唤,仰面躺着,大脑开始断续空白,渐渐地意识模糊,眼皮越来越重,好累啊,她想。

    让我睡一小会儿,就一会儿……

    天空微蓝,花季未了,鸽群挟着清脆的哨音悠然而过——

    远在国外的高旻突如其来地心悸,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第89章 无尽的黑暗

    ibsp;心电监护仪滴滴滴鸣叫起来,主治医生迅速赶来,护士长急急地说:“主任, 病人四项指标紧急——”

    “生命体征”,主治医生头发花白, 一双眼睛威严有神,他打断护士长直接问一旁的住院医师。

    “血压89/62, st段抬高, t波倒置,出现肺栓塞症状,血压降到80了,主任——”,住院医师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术后肺栓塞, 情况危急时很可能会猝死。

    主治医生俯身翻开病人的眼睑观察, 她的瞳孔散大, 随即心脏骤停,呼吸衰竭。

    “进行心肺复苏, 静推肾上腺素”

    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 方苓看到医生按压捶打女儿的胸部, 而女儿毫无知觉,霎时腿软,身子往下滑,被舒昱鸣大力撑住, 带进自己怀里。

    “咱们女儿会没事的,老舒你说是不是?”,方苓焦急地盯着舒昱鸣。

    舒昱鸣心中剧痛,点点头,坚定地说:“对,咱们女儿一定会渡过难关的,我们要相信她!”

    昨天他接到消息,连夜赶过来,女儿正在医院抢救,前天和他打电话有说有笑,叮嘱他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为何一夕之间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

    “老舒,我后悔,后悔哇,当初就是敲断她的腿也要把她留在老家工作,钱少不要紧,至少活蹦乱跳,可自打她当了记者,出的事一次比一次大,以前断肋骨,现在连命都快没了,你说我怎么办,这个不孝的丫头”,方苓哭得撕心裂肺,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伸手啪啪地扇自己的脸。

    “幺妹”

    “阿姨”

    高旻看了眼崩溃的方苓和揽住她肩膀安慰的舒昱鸣,默默退到一旁,专注地盯着躺在icu的舒楝,那双爱笑的眼睛紧紧闭着,彷佛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他双手合十抵住额头,向上天祈祷,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呼吸,他愿意付出一切。

    “舒楝刚出生那会儿,我一边照顾她,一边下地干农活,晚上她哭起来没完没了,我又累又困,真的感觉撑不下去了,忍不想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多好,我还能重新开始,还不至于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变得更加悲惨”,方苓眼神呆滞地说完,惨然一笑,“这是老天在罚我,罚我为母不慈,所以要把她带走!”

    “幺妹,你胡说什么”,舒昱鸣眼泪一下流出来,“你怎么能怪自己,是你把舒楝拉扯大,你把她教育得很好,她正直、善良——”,他哽咽着说不下去,悔恨万分,“怪我,都怪我,我没有尽父责,我……都是我不好!”

    二位老人抱头痛哭,高旻的心也在被煎熬撕扯。

    医生不断地调整抢救方式和用药剂量,1个小时后,舒楝的心跳终于趋于平稳。

    主治医生走出icu,高旻立刻迎上去,“郑主任,情况怎么样?”

    舒楝父母也止住哭声,殷切地盯着医生。

    郑主任摘下口罩,“病人身体多处受伤,失血过多,撑过内脏损伤,还必须战胜严重的脑挫伤,目前处于药物昏迷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