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学姐的上上下下。

    被看得毛骨悚然的学姐下意识的护住胸口：“胸口不可以。”

    “皮肉之下是心脏，这么重要的地方，你打算留给谁啊？”学长绕了一圈选着自己要把大名签在哪里。

    “秘密。”学姐把笔扔给两个人，示意他们快点选。

    学长噗嗤笑出了声：“秘密？这是秘密吗？就差班主任不知道了，那么重要的地方当然是……”

    “那你胸口得签多少个名字啊。”该打击的时候，学姐从不手软。

    “得了，左边你自己留着爱干嘛干嘛，右边留给我吧。”挤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学长，姐们儿拔了笔帽，潇洒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本想挨着姐们儿的学长，最终只在袖口处签了个小小的名字，三年的压迫，他也没敢有一次真正的反抗，这就是学妹们眼中高大威风走路拉风的学长。

    一圈走下来，和无数好友电光火石地搏斗后，学姐艰难保留下了左胸口的空白，攥着黑色水笔跑没了影。

    第二节体育课还没下，学弟坐在球场边望着教学楼门口发呆，黑洞洞的门里，怎么看着看着就突然多出了一个学姐，还在朝自己挥手。

    使劲揉了揉眼睛，学姐还在，学弟抬起屁股，一路小跑的奔向小门。一天之内再见学姐，她身上花花绿绿歪七扭八的签名，学弟就懂了她的意思。

    “我签哪里？”接过笔后的学弟，看着上上下下好像就只剩了一个他想签却不敢签的位置。

    学姐非常配合的转了一圈，让他看的更清楚：“你猜呢？”

    “嗯……”皱紧眉头的学弟，突然不敢把到嘴边的话说出口，“我不知道。”

    “给你留的地方，就是你看到的地方。”学姐看不下去他的犹豫不决，给出肯定答案。

    拔开笔帽，学弟在学姐的左胸口，一笔一划的写下学弟的名字，然后长臂一揽，直接环住学姐的腰把她带进外面人和里面摄像头都看不到的死角处。

    “你会不会去我找不到的地方？”学弟把头埋在学姐的脖颈处，喃喃自语。

    突如其来的亲密，学姐却胡噜着学弟开始宽阔的后背：“不会。”

    “你会不会忘记我？”一句接着一句，学弟越说声越小。

    被问的一头雾水，高考也意味着离别，可离别之后，他们才有结果，学姐不懂小学弟在彷徨什么：“不会。”

    结束这个拥抱，学弟死死抓住学姐的双肩，四目相对：“我们拉钩好吗？”

    如此幼稚的举动，学姐却乐此不疲地陪着他，小指勾小指，学弟喊着口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自以为是，是每个人都有的毛病，学姐只知道学弟不懂他，可不知道她也不懂学弟。

    彷徨这东西，可不只是年纪大的人才有的特权。

    ☆、二十八

    高考就两个字，大部分人一生只经历一次。

    走进考场前，你将体会从未有过的轻松，因为再看什么，都是过眼云烟，很难记住，听听家长的鼓励，老师的祝福，朋友互道一句待会儿见，才是正直的动力。

    第一场，考场内大汗淋漓，考场外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第二场，大雨倾盆，考生们把准考证裹在衣服里，生怕有半点算坏。

    第三场，阴云密布，又是下雨的征兆，备好伞的考生奋笔疾书。

    第四场，由阴转晴，太阳照暖了每一位结束高考的考生。

    人生中有这么四场考试很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我们总会拥有意想不到的优点。顶着大太阳出来的学姐，伸了个大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她已经尽了全力，后面的听天由命就是了。

    由数学大魔王组织的高三2散伙饭定在了晚6点，学校周边的农家菜，她现在有大把的时间逍遥自在了。

    打开手机，第一条信息就是学弟的，“考完了吗？”

    “放学高三2等我。”学姐。

    “好。”

    走出考场，伸手拦了一辆车，直奔高中而去，学姐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与学弟之间，是缘分，还是有缘无分。

    下了学的孩子们纷纷踏上回家的路，和看门大爷混熟了的学姐直接进了大门，一路逆着人群，爬到了空无一人的高三年级，呼哧带喘的学姐看见了2班门口靠着的男孩，他比一年前更高，更壮实，更像个大男孩了。

    晴了没一会儿的天儿，又阴了下来，连带没有开灯的楼道都暗的看不清面目。学弟一步，又一步，走向学姐，在她面前半米距离停下，

    “考完了不回家吗？”学弟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只是说出的话陌生了。

    “我来找一个答案。”直视的目光得不到回应，学姐却依旧坚持着。

    学弟偏过头，明知故问：“什么答案？”

    咬了咬下嘴唇，学姐鼓足勇气，一字一顿地说给装傻的他听：“一个只能你给的答案。”

    声音还回荡在空无一物的走廊里，学弟却没有回应，沉默后，是更久的沉默。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向前迈了一小步，学姐想伸手轻轻抓住学弟的手腕。

    手腕一躲，向后一步，学弟决绝地说：“没有。”

    点点头，克制住想要转身逃走的意识，学姐直面他说：“好，那我说。”

    “请把那些话留给我。”一秒不等地阻止，学弟抬起头对上学姐的眼睛。

    “可是你什么都不说啊……”越说越小声，学姐紧绷着身体，还止不住地颤抖。

    外面电闪雷鸣，雨下了起来。

    “现在我说什么，都可以被别人用你还小反驳的无力还击，我想等有一天，有一天我可以挺胸抬头地说出每一个字都不会有人阻拦时，再说出我想对你说的话。”一字一句诚恳如学弟的每一次表露心迹，他再也藏不住自己的不安与焦虑。

    学姐突然很庆幸这么暗，他一定看不见自己红了的眼睛：“万一没有那一天呢。”

    “我知道一定会有的，”压抑不住的情绪从字里行间显露出来，学弟知道自己要克制不住了，逃跑似的擦肩而过，他做出许诺，“我不会要求你等我，但是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一步一步，学弟第二次丢下了学姐，自己一个人走了。上次还有相见时，这次又有谁知道会不会从此成为平行线。

    听到脚步声消失，学姐抹了一把脸，颤颤巍巍的声音说给自己听：“我等着。”

    那天晚上的高三散伙饭，学姐喝多了，白酒混着啤酒，一杯接一杯，酒力不错的她却成了第一个倒下的人，姐们儿和学长怎么问都问不出结果，对于学弟的事，从那天起，她只字未提。

    后来，学弟从微博知道了，学姐如愿考进了艺术类院校，专业是她喜欢的摄影。

    后来，学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