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想带你放烟花。”

    颜瑜希笑容展开，嘴角弧度加大，双眼盈满泪水，视线模糊：“你嗓子伤到了，别说话了。”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一起去放。”

    “铛、铛、铛……”

    颜瑜希话音落下的同时外面忽然响起节奏缓慢的钟声。一瞬间，整座城市绚烂了起来。

    新年，到了。

    她看着陆江南的脸，忽而觉得这个新年礼物很美好。

    ***

    陆江南醒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很高兴。

    媒体和粉丝大过年的也守在医院外面想要看两人一眼，可他们谁也没有露过面。

    醒来也有半个多月了，陆江南的身体在缓慢地恢复。而这期间，在他身边只出现过颜瑜希和护工，其他人谁也没来过。

    颜瑜希说不想让别人影响他休息，他也乐见其成。

    他在大年三十那天醒来，整个正月都躺在医院里。元宵节过去后天气也开始逐渐转暖。

    仔细一回想，好像整个冬天他都在医院里度过了。眼看着还有在这里待到开春的可能。

    虽说每天的生活很单调，却不无聊。有颜瑜希陪着，怎么会无聊？

    他巴不得每天都过这种只有他们彼此的二人生活。求之不得。

    他们每天说话聊天，一起吃饭。最近身体恢复的不错，偶尔她还会推他出去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过怕他冻着，每次在外面也不能多待。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友好也很和谐。但这种状态，却让陆江南在享受的同时还隐隐担忧。

    因为他不知道这种感觉要怎么解释。

    既像朋友又像恋人。

    而且这几天他发现她经常一个人坐在公园长椅上发呆，不知想着什么。他只要从病房的窗户往外一看就能看到她。

    他抿紧唇。

    醒来之后没多久他就知道陆江北追着岑辛去了国外。他不敢确定，她的惆怅与迷茫是不是为了他。

    “饿了吗？”从外面回来的颜瑜希身上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进屋看见他醒着倚在床头便淡笑着问道。

    陆江南微微笑开，温柔地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扑面的寒气。

    “不饿。”

    颜瑜希笑着脱下羽绒服，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了眼他的腿：“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陆江南微微摇了摇头：“没有。”

    颜瑜希点点头，抬起脸便发现陆江南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了？”

    陆江南犹豫了几秒，试探着问道：“瑜希，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陆江北？”

    颜瑜希着实愣了一下，微微笑开：“为什么这么问？”

    陆江南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他在你心里的地位我根本比不了。可你也说过，人始终是要向前看的，他已经选择了岑辛，为什么你不能试着放下，考虑考虑别人呢？”

    颜瑜希一挑眉：“你觉得我喜欢江北哥？”

    陆江南眉头一皱：“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她笑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陆江南心尖一跳，那种隐隐的雀跃在眼中藏也藏不住。

    “你三年前不是亲口承认……”

    “气你的话你也当真？”

    陆江南眉角一动，笑了。他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那你对我……”他顿了顿，换了个方式问，“我为救你在医院躺到现在，你有没有心疼过我？哪怕一点点。”

    这个问题还真把颜瑜希问住了。她微抿着唇，看了眼男人充满希冀的双眼，又看了眼他伤痕累累的双腿和布满伤疤的手臂。好像，他身上这些疤痕都是为她一个人留下的，所有的奋不顾身都只是对她一个人的。

    心间注入一股暖流，她轻轻叹息，伸出手摸了摸他手臂上已经愈合的伤疤，那里凹凸不平，少了一块肉。

    陆江南止不住一颤，紧紧凝着她的双眼。

    颜瑜希微微笑开：“有。”顿了顿她又道，“不止一点点。”

    陆江南控制不住地激动。可他怕吓到她，只好用意志控制住自己。他颤着手，从自己病号服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看不出形状的金属物。

    他将它举到她面前：“这些年我一直戴着它，可惜，在大火里烤变形了。”陆江南眼眶微微泛红，语气有些惋惜，“现在我再一次把它送给你，你还愿意要吗？”

    颜瑜希微愣，看着他手里被烤变形的指环，一时竟说不话。

    陆江南就这么倔强地举着。

    颜瑜希笑了笑，伸手捻住脖子上的银色细链，将挂坠从衣领里扯了出来。

    陆江南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挂在银链上的指环。

    颜瑜希笑着解下项链，将那个指环拿出来：“原本我已经将它扔了，因缘巧合又回到我身边，所以便一直留着。”

    她抬起脸，看着男人惊讶到说不出话的表情，淡淡一笑：“上次在我家楼下，江北哥给我的就是这个。”

    陆江南小心翼翼，连呼吸都轻了几分。他喉结上下滚动，紧紧凝着颜瑜希的眼：“所以，你愿意原谅我了是吗？”

    颜瑜希也看着他的眼睛，淡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男人的双眸一瞬黯淡，最后一缕光也消沉下去。

    “我总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是因为我觉得纠结过去太累，并不代表可以完全当做没发生过。”她弯了弯唇，“就算伤口愈合，伤疤恢复，那种痛的感觉我总是会想起，一辈子也忘不了。所以，彻底原谅你，我现在可能做不到。”

    陆江南整个人一瞬萎颓，原本充满了希冀的双眼沉了下去，被一片灰败所取代。他低下头，觉得颜瑜希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把把锋利的刀刺向他的心脏。

    能做的不能做的他都做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早已身心重创，残破不堪。他觉得心脏破了一个又一个的洞，这个没好那个又渗出血。

    他真的开始绝望了，从没有过的无助。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还要怎么做才能捂热她的一颗心，让它再次为自己跳动。他真的……走投无路了……

    气压低沉，像是天塌了一般，他呆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忽然，一只女人的手轻轻滑进他的手心，与他十指紧扣。

    陆江南身体一瞬僵硬，猛地抬起头。

    颜瑜希眼眶中含着泪，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可嘴角的笑却是那样明媚。

    嘴唇一张一合，她说：“过去的无法改变，但未来可以由我决定。陆江南，我想，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但只有一次机会。”

    “陆江南，我很累，经不起折腾了。所以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了。”抬起脸，微微扯唇，“如果这一次，你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