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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算了,保重。”
“保重。”
我下车朝他挥手道别,那辆绿色的军大车渐行渐远,但车窗边儿上始终有一只大手在轻挥,军车变成了一个墨绿小点,消失在凹凸不平的泥路上。
☆、佳人
花店的路段在城镇里不算太热闹的地方,拿来安度宁静时光,算是不错的。
有一日打我瞌睡的时候,被一声君姐给吵醒了,我搓眼打哈欠道:“赵谨,你又去空地玩蹴鞠了?”
赵谨抱着蹴鞠,他走进我的店里张望一圈,语气惊讶道:“君姐,没想到你居然是当老板的!年纪轻轻就有一间铺子,真厉害。”
我谦虚道:“哪里,满街都是铺子呢。”
小秀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她家中特别保守,在家庭的影响下,对于有同龄的男孩子出现,她就有些回避。
赵谨擦着额头的汗水,他随口夸了一句小秀好看,小秀就红透了脸。
他对盆栽看起来有点兴趣,想买又舍不得,我见状,硬塞了几个盆栽给他,我笑盈盈道:“你天天叫我君姐,我这当姐的,就送你点小礼物,拿去吧,回去摆在屋子里可好看了。”
赵谨连忙推拒道:“不不,你要是看见一个熟人送一个,那还做什么生意,我不能要,父亲教过我,不能平白受人恩惠。”
我嗔怪地瞧他一眼,亲切地说道:“这怎么能算作平白的恩惠呢?老师教会宝贵的知识给我,收的学费还那么少,算是我孝敬老师和师母的,不许推脱了。”
赵谨似乎觉得我说的有点儿道理,他接受盆栽后,再三的跟我道谢,还说他有女同学喜欢花朵,一定会给我介绍生意,接着就道别离去了。
第二天我和小秀在店里搬花草,外面有人买花,小秀在一旁解说,那人的声音很熟悉,我转头一看,竟然是赵仲秋。
赵仲秋买了两盆菊花,付钱时,不知他们在推脱什么,两人付钱的情况似乎意见不和。我从里屋出去,笑问道:“怎么了?”
小秀连忙告诉我:“赵姐姐,这位先生买花多给了两倍的钱,于理不合,所以我没收。”
赵仲秋蹙起粗黑的眉毛,他瞧着我,面露惊讶,问道:“你姓赵?不是姓沈吗?”
我边给小秀使眼色,边对赵仲秋扯谎道:“我是姓沈,那丫头喊错了。”
小秀几乎在同时说道:“赵姐姐是姓赵啊。”
一时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我干干笑了笑,小秀没有眼力劲,她还反问我道:“赵姐姐,你为什么要说自己姓沈呢?”
直到我瞪她一眼,她才噤了声。我马上从衣兜里找钱出来,转移话题道:“老师,我做生意很实诚,不多收钱,多余的钱您别给,想要照顾我的话,以后再买就是了。”
赵仲秋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他目露不解,片刻后,他推脱了我的零钱,认真道:“小谨年龄小,不懂事,我为人父母要尽到责任,不能跟着一起不懂事,你年纪尚轻,孤身一人,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就是想把昨天的钱给补上,你孝敬我的话,做些不要钱的东西我都收,其余的,老师不收。”
赵仲秋坚持要给钱,我实在没办法,便收了那钱。还好他赶着去学校,没有过问我撒谎的事。
星期六我去居民楼里补课,赵仲秋准备了丹砂和青雘,以及质地上好的画纸。
他表明要教我作丹青,作丹青之前,赵仲秋先让我看他是如何完成一幅水墨画的。
他的画笔逮得稳重,软笔尖徐徐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轮廓,虽没添上五官,也看得出仕女的身段绰约多姿。等他再细画一点,不禁觉得那仕女有些眼熟,女人被画上三庭五眼之后,我的心跳慢慢加速。
赵仲秋画的分明是庄岫玉!
一幅画完毕,他随手撩起袖子,将那支毛笔搁在青瓷花纹的笔山上,接着,他转头凝视我,“你认识她吗?”
我的眼睛迅速下移,心虚的否认道:“不识!您随便画个女人,问我认不认识她,真是奇怪。”
赵仲秋在我回答问题之前,就一直注视着我,他探究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视,语气肯定道:“你跟庄岫玉是什么关系?”
我继续装傻充愣道:“您说的是何人?我真的不知道,老师今天好奇怪。”
赵仲秋缓缓坐在凳子上,他瞟了一眼关紧的门,抽丝剥茧道:“初见你那一日,我便觉得你像极了她,你出神看我的时候,似乎想哭,吃饭的时候又掉了眼泪,这些我都觉得是我自己想多了,可在花店之时,你店里的姑娘说你姓赵,你总是在躲闪着什么,否认自己的姓氏,星期六以前,我琢磨了你许久,心里有个强烈的感觉...。”
他慈祥的启口道:“你...是我的女儿吗?”
我攥紧了裤子,然后假意转身看书架,偷偷抹了抹眼角,自然道:“不是,老师的想象力怎么如此丰富?”
这时,我面前出现了一封较新的信,封面上有庄岫玉的名字,我无措地看向赵仲秋,他清晰道:“这是从老房子那边转来的信件,阿伯亲自送来的,你可以打开看看。”
事到如今,我再否认也没用了,于是,我拆开了这封已经被看过的信,那张信纸上空白处占了一大半,上面只有“佳人”两个字。
只听赵仲秋娓娓道来:“当年我与岫玉相好时,她曾说过,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便取佳人才子,女为佳人,男为才子。”
我捏着那封信,没有半点感激庄岫玉的心情,她总是这般,只管做自己想要的事,不去考虑旁人,尽管她是在替我着想,可我早就已经不需要她的任何好意了。
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她现在的好,在我看来极为讽刺。
我坐在板凳上,一点一点的撕了这封信,我明确的告诉赵仲秋:“老师要明白前程往事合该烟消云散,你们之间没有才子,更没有佳人,您就当这封信是寄错的,不必有任何困扰,我来彭城是想安居立业的,偶尔能见见你,已是幸事,我也不是孤身一人,我先前一直住在娘亲那边儿,腻烦了她的管教,所以出门游走了,我有一个义兄很照顾我,我什么都不缺,只希望,你和师母不要因为我的出现,而有什么不快。”
赵仲秋的眼底流露出疼惜之色,他的眼梢有些湿润,缓缓地,他拉过凳子坐在我旁边,语重心长道:“你到底是我跟岫玉之间的佳人,我在不知中欠了你多年,为父对不起你,岫玉糊涂我不管,你总该要让我心里的愧疚少一点,这样吧,折中一些,我同你师母说一声,收你做义女,以后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来,我暗中养你,你走,我不会束缚。”
他眼神灼灼地盯着我,似乎怕我不答应。
我迟疑的点头道:“那...一定一定不要告诉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