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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眉睫,他心中还是免不了一柔,“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轻:“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师父你没能回来,我又落入了黑巫师的手中,我想自己了结,不想受他们的侮辱。”
小女孩的遭遇,他们二人此生都不会忘记。
靳恪眼底暗潮涌动,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安抚地隔空摸了摸她的脑袋:“到时候气沉丹田,引爆你体内的伊水珠就好。”
鹿楠明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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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谭家大院顷刻间已经毁于一旦,清骨与段沅君浑身是伤,正在与施一羡做最后的争斗,看上去坚持不了太久。
清骨替段沅君挡了一记,“你快走,到巫师学院去,你和掌柜的他们非亲非故,没理由在这硬抗。”
“你和掌柜的也非亲非故,就是一只臭狗子,凭什么让我做逃兵?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段沅君反手扔了一个火球,砸向施一羡。
清骨与她怒目而视,久久,相视一笑。
谭武臣没有参与他们的争斗,而是蹙眉看向地上躺着的靳恪与鹿楠身体,直到他们二人的眼睛张开,他才松了一口气。
见到靳恪的瞳孔黑得深不见底,他愈发激动。
靳恪起先有些迷茫,随后望着他道:“导师?”
“诶!是我。”谭武臣连忙应道:“我不仅是你的导师,还是你的父亲。”说完他的脸不停地在靳袈还有谭武臣间切换。
“我是你最尊敬的人,你要听命于我。”
靳恪知道如果自己马上投诚的话,可能会引起他的戒心,仍在那作挣扎状,矛盾地自语:
“我绝不会跟你走!”
“导师,我的头好痛,你帮帮我好吗?”
“你个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谭武臣大笑。
鹿楠不作声色地往外挪了挪,竟听到了炮火的声响,猛然抬头,远方传来了震天的脚步声,似军队,还伴随着密集的枪声。
谭虎臣的瞳孔里闪现出疯狂的色彩,“来了,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恪儿,你恨吗?恨自己的父亲出车祸,恨你被这女人冤枉,恨你临终时都不能陪在父亲身边,恨你还收了一个仇人做徒弟,恨你这一世从小被家人抛弃,你恨的!来吧,做这世上最恶的人,从此黑巫界由你掌控!”
靳恪周身被黑气弥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他。
谭武臣听着整座城市沉浸在战火的喧闹里,好似在听最为动人的戏曲,他手舞足蹈,“早就占卜出今日会发生战乱,我特意放了手下的士兵们一日的假,让战火燃烧得更猛烈些吧,怨气更大些吧,助长我们的黑巫气吧!”
他的话音刚落,涤心斋方向传来了镜碎的声音,似有什么东西快要挣脱牢笼。
靳恪离谭武臣越来越近,衣摆却被一个人给牵住了,他睁着血腥的双眼回头,突然一怔,看到鹿楠含泪对他一笑,道了声:
“好好活着。”
他的心里恢复了一丝清明,喉咙沙哑道:“不……”
鹿楠却已经飞身离开,最后看了一眼背对着相靠的清骨与段沅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朝涤心斋的方向飞去。
此时的她倒真有些佩服自己,平日里飞行都勉勉强强,今日倒是发挥极好,把从追在后面的靳恪都甩得远远的,看来可以出师了啊。
她凝聚了一股巫气,引燃了丹田处的伊水珠,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靳恪收她为徒那天所说的话,说她生来与旁人不同,巫气呈白色,可以洗涤一切污浊。
她终于明白,赎罪为何意,就是葬身于这满是裂痕的封印之中,成为维护人类世代和平的一道尘埃。
就是很可惜啊,最后没能抱一抱师父,师父你说你不怪我,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是嘴硬呢,你根本就做不到真正地原谅我,我也做不到原谅自己,毕竟,我曾对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事,那是用我们的情,用时间的水,都掩盖不去的事。
依她现代灵魂的历史知识,战事起于北方,会维持十四年的时间,这么长时间内会凝聚滔天的怨气,黑巫师们的实力会大增,我怎么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我本就是罪人,做这一切又有何畏惧,是真的解脱了,倒是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守护着这片土地,保它世代永安。
鹿楠的身体弥漫被由内而外的白光搅得支离破碎,所有的黑暗都被白光吞噬,所有人都有片刻的失明。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驱散了阴魂不散的黑巫气。
靳恪跪倒在地上,浑身乏力:“不—”
雨水落进了他的唇里,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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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江歆匀拽着行李箱从火车站走了出来,站外空无一车,她拿起手机,嘟囔着:“爸妈还在外地旅游,一点都不担心你们宝贝女儿的安危,这么晚了,还要一个人打车回家。”
一分钟后。
“不是吧,一辆出租车都没有?”她很是绝望。
不对,远处来了一辆出租车。
她挪近,招手准备拦下,面前却出现了一个青年,率先拦下了这车,同时把手边的小女孩塞到了出租车里,他对司机道:
“务必把这个小妹妹送到家门下,麻烦您了。”
江歆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明明是她先看到的车好么,这样插队不好的吧!
“咦,姑娘,你还没走啊。”温润的声音响起,是她在火车上聊得很投机的一个男人。
男人很有礼貌,“姑娘你住哪里,顺路的话一起吧?”
江歆匀刚准备回答,那个黑车司机却插了进来:“不好意思,她刚才预约了我的车,和你不顺路。”
于是她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被这个青年拉到了汽车上坐下。
绅士男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久久看着青年。
青年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他才迈着步子离开。
青年发动了汽车,“小姐你家住哪里?”
江歆匀还没有回过什么,“我靠,你……你这样算绑架吗?”
青年自顾自地说着:“文腾路是吧?”
江歆匀寒毛直竖,“你怎么知道……”
他回头灿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等你快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