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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2

      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天照亮,太阳照样出来,月亮会下去。

    该面对,终究要面对。

    不要叹息,不要惋惜。

    生命并不止于此,我要庆幸的是,我曾有一段时光,时光里都是你。

    我依旧感谢命运。

    没有让我虚妄此行。

    ……

    阮荨荨回到院落,这片老城郊区,黑瓦白墙,门口是一片荷花池,不过,池里没有荷花,碧绿的湖水,微波荡漾,边上停着一辆车。

    牌照是洵a1202。

    跟那天在雅江小路上围堵她跟周时亦的那辆车拍照相似,只差一位数。

    阮荨荨的猜想早已在许衍那边得到证实,她反倒有点沉静了。

    中午时分,微风,太阳暖烘烘的。

    车里的人按了下喇叭。

    她走过去,车窗缓缓摇下,女人摘下墨镜,冲她微微一笑,“荨荨,你好。”

    阮荨荨以前没仔细看过她,如今发现,她保养得真好,除了眼尾的部分,脸上几乎看不出一道褶子,可以说,她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阮明山这几年一直跟她来往,也不奇怪。

    咖啡厅。

    “你好,荨荨,我叫华珍,是你父亲的女朋友。”

    从别人嘴里听到,“我是你父亲的女朋友”这句话,别提有多别扭,阮荨荨直觉里抗拒这次谈话,可好奇心不得不驱使她坐在这里。

    从没有一刻,她觉得自己那么别扭。

    咖啡厅外,日头西晒,风轻轻吹着枝叶,枯草飞长。

    华珍脱下大衣,里头是一件白色毛衣,雍容地坐在阮荨荨对面,亲和地笑,“荨荨,我常听你父亲提起你。”

    阮荨荨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搭腔,“提我干什么,我可没让少让他操心。”

    华珍笑看着她,默认了她那句话,“确实,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她勾了勾嘴角,没接话。

    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华珍说话不再遛弯,开门见山道:“听你父亲说,你从小喜欢跳舞,想去巴黎音乐学院?”

    “那是小时候的梦想。”阮荨荨抿了口咖啡,然后放下,杯底跟玻璃轻轻碰撞,发出“叮”的一声响,似警钟,似信号。华珍和蔼地看着她,表情依旧坚不可摧,“那你现在梦想是什么?”

    阮荨荨没说话,似乎并不想与她多说。

    华珍试探着开口,“世界和平?社会进步?实现共产主义社会?”

    阮荨荨没接话,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无处可落,只能盯着橱窗外的枯草,泛黄的旧叶,干涸的生命,正在一点点蜕变。

    春天似乎快要来了。

    外面就是淮安小吃街。

    北洵市最繁荣却也最慵懒的一条街道,繁荣的是夜晚,慵懒的是早晨。这里的店面早晨基本不开门,都是下午三四点开始,然后营业至凌晨四五点。

    夜宵摊,烧烤摊,鱼丸,面点……几乎有名点的特色小吃几乎都在这条街上。

    午后,店铺陆续开张,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

    阮荨荨一早就注意到,路边躺着个乞丐,衣衫褴褛,一条腿残疾。这条街上的人都熟,他是这儿的常驻的乞丐,因为这儿人流量大,他每天准时准点儿在这儿躺着,这时,对面一家店铺里出来一个女人,中年,微胖,穿着朴素,手里端着一个瓷碗,走到乞丐面前,俯下身,倒给他一些饭菜。

    有鱼,有肉。

    华珍敲敲桌子,阮荨荨回神,看她一眼,目光又转回去。

    “看出些什么了?”华珍问。

    她没说话。

    华珍又问,“觉得那个女人怎么样?”

    她几乎是随口答,“人不错。”

    “那个乞丐呢?”

    “可悲。”

    华珍指了指那女人的背影,说:“她的店被人投诉很多次,地沟油、乱收费、找错钱……有次,有几个学生半夜在她店里吃宵夜,因为是半夜,所以人不多,只有他们那一桌,几个都是大学生,喝了点酒,聊兴奋了,临走的时候手机忘拿了,走到半路的时候,折回,问老板娘,她咬死了说自己没见过。几个学生报了警,小店没按监控,警察来了也没用,顶多到局子里备个案就是了,法律也没规定捡到东西必须要还给人家,是么?”

    话里有话。

    阮荨荨没回头,“然后呢?”

    “学生们苦于没有证据,就不了了之。但是在这条街上,只有她每天给这个乞丐一碗饭吃,是每天,不是一次两次。”

    “乞丐是她亲戚么?”

    “不是,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也不是朋友。” 华珍笑了下,那笑里看似无意,实则包含了太多内容,复杂,难懂,“所以你现在觉得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没说话,目光又转向乞丐。

    他正快速地扒着碗里的饭。

    “这社会,从来就没有绝对是好人与坏人。”华珍顿了顿,似乎在等她理解,阮荨荨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看向她,眼神没有多余的情绪,她才继续往下说,“你所认为的好人,也许他正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做着坏事,而你认为的坏人,他也可能在别的地方做着好事,有人得利,总有人吃亏,这世界才平衡。”

    能量守恒定律啊。

    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能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其他形式,能量的总量不会变。

    世界给我们的始终只有那么多,怎么分配?

    总有人拿的多,总有人拿的少。

    阮荨荨愣了愣,好像思绪在飘。

    已经是二月的天了。

    她在郿坞的小镇上看到过几株三色堇的叶子,应该要开花了吧。

    忽然有点想吃李婶的姑嫂饼了。

    还有那个长大想当建筑师的小虎。

    还有小白的奶奶。

    阮荨荨忽然抬头看向华珍,“世界是守恒的,对,我也认为善恶环环相扣的,你做善事,把温暖传递给世人,下一个人,再把从你这儿感受到的温暖传递下去,这是正能量。你做坏事,把恶意传递给世人,如果下一个人,再把从你这儿感受到的恶意传递下去,社会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你想过么?”

    华珍看着她。

    “你们粗制滥造了一座桥,桥塌了,害死了多少人,你算过吗?!”阮荨荨继续说,“你们回去看过那些人吗?郿坞镇上的人,他们遭的罪,谁来替他们守恒?遵循这个原则,他们如果想在世人身上找点平衡,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商贩开始制作黑料理,医院不再对症下药……下一个再下一个,恶意不断循环,你信不信,终有一天,报应会到你头上。”

    华珍说:“地震、洪灾,飞机坠毁……华海每年做多少慈善你知道么?你知道华海基金会么?你知道华海每年救多少人么?”

    “先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