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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7

      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因为时间太久的原因,即使接上也没有了用处。

    也就是说,他,沈陆曦,沈家的天之骄子,从此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听到这些的时候,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挑断手筋脚筋?拍武侠片吗?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吧?很好啊,这些小家伙们看来都不错嘛,居然会跟他开这种玩笑了。

    可是……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挪动哪怕是一根手指。

    长辈,父母,兄弟,还有那天为他庆生的同辈们,轮流来看望他。言语中都是让他不要自暴自弃这样的安慰。

    然后,热闹过后,他几乎被遗忘。

    那段日子,空寂而清冷。

    对于从小生活在花团锦簇众人追捧中的他来说,是一种太过新奇的体验。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大脑在不停地运转。

    那些人的眼神在脑海里一一略过,从来没有一刻,他那么清晰地看到了他们眼中流露出的感情。

    可惜。

    那种,好像在看着一个珍贵的却带着满身裂痕的瓷器一般的眼神。

    他开始怀疑他们的说法,出事之后,沈家换了一位长辈执掌,他的亲信也基本都被挤出了权利中心,可掌权沈家多年,他自然也培养了些不为人知却对他足够忠心的下属。

    可等到结果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原本满腔的悲愤和恨意,突然就消散了。

    如同沸腾的水在一瞬间凝结成冰。

    哀莫大于心死。

    他以为,是哪个同辈嫉妒他的地位,所以暗中出手,至多,不过是一些旁支的长辈们在暗地里支持。 而家族,不过是被他们蒙蔽了。

    却不想――

    竟是一场东方快车谋杀案。

    当晚,出现在现场为他庆生的一十七位同辈,皆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而他的亲弟弟,是发起人。

    真相如同兜头的冰水落了下来,那一瞬间,他忽然连报复的兴致都没有了。

    有什么意义呢?

    从小,作为长子长孙的他,就被灌输着以家族为重的思想。

    二十六年,从牙牙学语到驰骋商界,家族对他尽心尽力地培养,他也自当奉献一切。

    是吧,都怪他太过优秀。

    沈家沈陆曦,生而知之,权谋无双,是覆盖在所有同辈头顶的阴影。

    之前他们还顾忌着长辈的态度,可现在沈氏地位已然稳固,多一个沈陆曦是锦上添花,少一个沈陆曦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更何况,法不责众。

    甚至在几番试探之后,他们发现,即便是一些家族长辈,也存着这样几分不可言说的心思。

    既然这样,还怕什么呢?

    于是,有了庆生,有了动手,有了之后几乎整个家族全部的沉默。

    他,对于沈家来说,已经没有了价值。

    所以他们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看待玩物的可惜,如同看着一尊被打碎的价值连城的瓷器。

    想通的那一瞬间,心如死灰。

    罢了,这一切,就当是了结这么多年的牵绊吧。

    反正这些年所赚,足够他安度一生。就连沈这个姓氏他都不愿再用,直接将名字改做了陆夕。

    陆地,夕阳。

    从此孑然一身,与轮椅为伴。

    几年后,他遇到一位老中医,得他秘方,将双手调养好了几分,其实也不过是将将拿得起筷子的地步。

    在外行走,或许是因为他姿容绝世却又不良于行的缘故,那些人第一眼看他的眼神里,都是可惜和怜悯。

    那种让他憎恶的可惜。

    他越发沉默寡言起来。

    直到在江南,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县医院里,他遇到一个女孩子。

    那个时候正是秋冬之交,他腿疾复发,不愿意待在家里,就随便选了一家医院住了进去。

    那个丫头,是新来的医生。

    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吧,年纪不小,可对于三十六岁的他来说,何尝不是个小丫头呢?

    三十六岁,距离曾经的沈陆曦,整整十年了。

    而他也同样面对了十年可惜的目光,无一例外。

    直到遇到她。

    小丫头跟着主任来查房。

    几个新来的医生,见到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时,眼中或多或少地都闪过一丝可惜。

    眉目清俊,风华无双。这样的人,怎么就不良于行呢?

    只有她。

    一张脸清秀端正,可一双凤眸却极为漂亮。

    眼角微扬,素着面颊,没有一丝妆容。眼底黑白分明,沉静得如同月色下的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不是那种静水深流式的暗潮涌动,而是真正的波澜不兴。

    有多少年,没有人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这样淡漠了?

    十年未动的心湖掀起了点点波澜。

    毫不犹豫地,他直接指了她做他的主管医生。

    有了这样一层关系,两人的交集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并没有找人去调查她,而是饶有兴趣地在相处中渐渐了解这个女孩。

    越相处,就越了解,越了解,兴趣就越深。

    她的身上,淡漠又矛盾,骄傲又执拗,甚至对他这个病人,开始时还掺杂着几分冷漠。

    就算后来渐渐熟悉,她待他如友,有时候闲暇也会跟他聊起一些东西,可他还是清楚地感觉得出,她竖了一道围墙,将所有人,包括他,隔绝在外。

    不知道是怎么养出了这样的性子,有时候他也会无奈地想,恐怕这世上,还真的没有能让她放在心上的人吧。

    这个想法,持续到他最后一次见到她。

    最后一次。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喝酒,也依然从来没有见过她喝醉。

    那天原本是约好的做检查的日子,她失约了,他担心,去了她家里找她,见到了一个喝的半醉的小丫头。

    也许是两人相交许久,算是熟悉,也许是她压抑太久。

    总之,那天她跟他说了很多。

    孤儿院,付姨……

    付姨,他第一次听到了这个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