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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起方才,只觉莫名荒谬。

    明明她才是占据优势的一方,为什么有种处处被慕阳压制,只能随着她的话走的感觉。

    “我不管了,反正林大人你既然来了,今天就走不了了。”

    几天休养其实她身上的伤已经消的差不多了,方才毒又已经被压制,青琳祭出一手暗器,道:“林大人,你接着罢。”

    刚想将暗器甩手,青琳忽然一滞。

    慕阳的身前多了一道银白色的身影,那个人用一如往常的清冷声音对她说:“离开这里。”

    银亮的软剑从腰间抽出,倒映着月光,几乎有些晃眼。

    青琳的心蓦然一痛,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么?

    身边的斗笠男子拽了拽她的衣袖,轻轻摇头,青琳反手收起暗器,纵身跃向远处。

    慕阳却还想追,重夜拉住她,下一刻就被慕阳甩开:“解药!”

    重夜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受伤,接着垂下,所有情绪被全然掩盖在那双雾色蒙蒙的眼睛之中,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能治好南安侯。”

    慕阳一顿,转头,脸上的欣喜不加掩饰:“真的?”

    “真的。”

    慕阳停住脚步,语气也轻松了几分:“怎么不早说,我也不用冒这个险了。”

    向前挥了挥手,散开毒气,果然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找到她从杜昱那里借来的号称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

    ……轻叹口气,杜昱找来的江湖人士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可靠。

    探了探,还有呼吸,不过人太重她显然背不动,慕阳下意识问:“重夜,你有办法唤醒他么?”

    这次,重夜却没有回答她。

    慕阳又叫了几声,重夜仍是没有反应。

    回头,重夜站在只距离她一步的位置,不言不语。

    “重夜?怎么了?”

    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起重夜去掉了伪装,那副让红尘无色的容颜乍然出现在慕阳的眼前,只是没有了往日温柔而静谧的笑意,显得有些茫然。

    慕阳心一软,刚想走近一步,重夜慢慢开口道:“你刚才是真的……打算为了他死么?”

    “我不知道。”

    慕阳笑了笑:“不过我预计她杀我的可能性不足一半。”

    “可你还是有可能死。”

    “嗯,是有可能,反正人总是要死的。”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玉,慕阳无所谓道,“而且,说不定我根本活不过一两年。”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慕阳循声望去,重夜看着她,浅褐色的眼睛像是由淡转浓,色泽温润而美丽,让人不自觉就被吸引着深深望去。

    刚才那个声音……是重夜的?

    重夜喘了口气,觉得像是有什么哽在心中,让他觉得无比难过,却又怎么也吐不出来。

    一路跟着慕阳,其实他早可以出现。

    只是听见青琳的话,忍不住就想听下去。

    ……那个人在慕阳心里的位置这么高么?还有……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难过么?

    可是,他很担心她。

    她的性格总是这么独立这么刚烈,他很害怕像很多年前一样她又一次消失在他的世界,而且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她为什么自己去冒险……却连跟他说一声也不愿意?

    “重夜?你怎么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好像隔了两个世界。

    重夜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64 六三章

    青琳跑了,解药也没有拿到,重夜的反常表现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慕阳觉得很是头疼。

    回到客栈,疲累睡去,第二日晨起,叫了粥慢慢喝,一晚喝完,抬头见周琛正坐在她对面。

    慕阳随口问:“赵大人呢?”

    “一早被叫去查案了。”周琛微笑,“其实查不查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是谁做的。”

    慕阳闻言,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道:“周大人,你试探我很多次了罢,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不用藏着掖着。”

    周琛一滞,才笑着缓缓开口:“那好。”

    慕阳再去南安侯府的时候,已是将近日暮时分。

    她站在季昀承门前,久离刚刚从屋中出来,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分明听见久离低声道:“温柔些罢。”

    温柔些?

    唇虚张了张,慕阳推门进去,房间里依然点着灯,季昀承靠在榻上,眼睛用一根绷带缠绕,面沉如水,无悲无喜。

    浓重的药味弥散。

    夕阳的余晖覆盖在他的身上,淡淡一层橘色光晕,唯独那张脸沉在阴影中,显得沉闷而阴郁。

    “找到解药了?”

    慕阳反手合上门:“还没有。”

    “没有那你来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

    季昀承的唇勾起几分嘲讽笑意,但到底没说什么。

    除了她,还有别人敢不通报就进来么?

    一步步走近,慕阳站在季昀承榻前,几乎是肯定的问:“知府一家是你找人做的罢。”

    季昀承的神情未变:“是我又如何?”`

    “那一千万两赈灾的银子也在你这罢……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你管的未免太宽了。”

    慕阳一直平静的声音沉了几分:“我此次来平凉城就是为了这件事。”

    “那你就该知道怎么做。”嘲讽笑容依旧,“你应当没忘了自己是谁的人罢。知道了,就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手上的重量一沉,季昀承察觉慕阳用手按住了他的手。

    女子的声音突然柔和起来,甚至带着几分很像恳求的味道:“你非要现在就出手么?”

    其实并不难理解。

    要瓦解皇权,必须一点点的潜移默化,让百姓对玄王朝有怨言无疑是最重要的,到时无论是清君侧还是干脆取而代之都有了名义。

    季昀承慢慢从慕阳的掌中抽出手,将脸转向她的位置,冷冷道:“你怕了还是说……你不打算站在我这边?”

    “我只是怕侯爷你操之过急,反而容易出事,此事兹事体大,更应当筹谋周全、准备妥当,一旦行持差错只怕就会万劫不复……”

    可惜季昀承看不见,不然他定然能发现在他方才说出那话时,慕阳的脸色明显一变。

    季昀承的脸色缓和了些许,手指按在绑着眼睛的纱布上,慢慢道:“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这样,别说筹谋,连文书也看不了……”

    话还未说完,季昀承忽然身体一僵。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慕阳整个人猛地趴在他身上,肩膀耸动了两下,就紧紧贴住他。

    让他一直怀念着的淡淡皂角香气透过那具温热的身体传来,迟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