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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却是新伤,于是忙让人取来药,轻手轻脚的涂抹换敷,一面问:“还疼不疼?”
水澜总是摇头,腮上带笑的回答:“有你在,一点不疼。”
上完药,水澜遂问别后家中诸事,又问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情形,说道:“算算日子,香芋儿也就这十多天,稳婆之类都该齐备,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名字我想了两个,你看看?”
写在纸上,男名序了水氏族谱的“日”字偏旁,提了“晅”和“暻”两字,寓意光明美好;至于女名却只得两个字,“怜玉”而已。
黛玉念了两遍“水怜玉”,不觉秀颜微红,悄声的咕哝:“这叫个什么名儿呢?”
水澜从背后环住了她,两个人脸颊相贴,轻笑道:“要是个丫头,生得像你,叫这个名字没有更好的了。”忽而,又正色的叹了一句:“只有一宗不可像你,前十几年无依无靠,她生下来就该得万分的娇宠。”
一语未了,黛玉依偎在他怀里,心中真个暖洋如春:“她比我有福气的多,有你这样一个疼她爱她的爹爹。我只盼着将来她也有这运气,寻一门这般好的亲事。”
“寻不得又如何?”水澜把头一梗,挑起了一侧的剑眉,一脸的傲然神色:“难道王府养不起么?”
说的黛玉掌不住笑起来,故意抱怨说:“还没生出来,你就这样宠着惯着,我倒看以后那家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来讨你的心肝宝儿。”
笑完,只听外间有人说话,黛玉便问:“是谁?没规矩的,不知道王爷在?”紫鹃进来回道:“好几家的官爷打发人来送贺礼,秋晚姐姐已经打发他们回去了。”
水澜还没答话,黛玉把嘴一撇,道:“什么锦上添花的玩意?平日里一点牵扯都没,现在都蛇虫鼠蚁一样的钻出来了,你们做的很对,以后都这么给打发走。”
水澜听了,笑得两手一拍:“这才是我的玉儿。应酬那帮子人作甚,他们爱送把礼留着,挑出有用的打赏人,没用的折了银子,还不如散给贫人积功德。”紫鹃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办。
王府这里登门贺仪的不绝,荣府那头却连遭噩耗,已闭门谢客。
贾母身上欠安,王夫人亦悲女哭兄,加之担忧宝玉,且在贾母处谈论起亲事,述说起金玉之事,劝道:“媳妇知道从前做了许多错事,但为宝玉的心和老太太是一样的。宝玉现在这个样子,咱们家又是这般光景,既然有宝丫头在,拿她的金锁来冲一冲,或许就好了。”
贾母见宝玉痴痴傻傻,想了一会儿也无旁的话,因拭泪道:“你这也是情理的话。我只抱怨你当初不该错待林丫头,倒也不是不看重姨太太家。咱们两家原系姻亲,也是知根知底儿的,既这么着,你们去看姨太太的时候该提一回这事,万一姨太太那里不乐意呢?”
王夫人也强颜陪着笑:“老太太说的是。不过我瞧着姨太太不会不乐意,宝丫头虽见涵养,岁数到底大了,蟠儿又孩子家的胡闹,反带累了他妹子。”
说话间,王夫人触动旧事,不禁酸妒泛滥。依她的眼光,宝丫头那样的心胸儿,比起林丫头来,真是百里挑一,所以当初才远远的打发了,为的就是不累坏了她的宝玉。
谁承望老天爷不长眼,那林丫头嫁的风流种子倒出息了,成了京里风头正建的大将军王,她的宝玉儿却得了怪病,薛姨妈家又败落了,连娶宝丫头都勉强了。
殊不知,这才正是老天开眼,天理循环,丝毫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都不想打开围脖,生怕看到又禁了什么,心爱的太太们又有什么不能写了,心痛。
第51章 第五十回
二月二日花朝节, 为百花生日, 民间素有赏花扑蝶, 士庶游玩之风俗。
不过今天不比以往,廉王府内人人严阵以待, 堂屋内摆了一排的炭盆,里面的红萝炭烧得红旺旺的, 围着的媳妇丫鬟虽多, 却连一声咳嗽不闻,只听得爆炭花儿的噼啪声。
水澜在门外来回踱步,猛地听里面响起了一声的叫唤,心中跟钝刀子割肉一般,面色铁青的便要冲进去, 一旁的管事死死拉着了,劝道:“王爷, 血房不详,不能进。”
“有什么不详的?孕育孩儿的地方,本王看是大幸才对。”水澜甩了手, 早已按捺不住,又往前走了两步,“你听听,夫人都疼成什么样了?”
老管事打了个噎,换了种说法,缓了语气说:“产房里熏得热,您一打开门, 有一股子冷气吹进去,万一叫王妃受了寒可怎么好。”
水澜想了一想,还是停住了步子,只是眉头依旧拧得紧。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传来一声细弱的婴儿啼哭,才让门外的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水澜侧耳仔细听了听,喜逐颜开的向管家道:“听见没?是不是孩子生下来了?”
未等答话,丫鬟从里面走出来,将门帘子从两边打起来,把一块铰好的红绸子挂在门边,水澜便见秋晚抱着一个襁褓过来,笑吟吟行了一礼,道:“恭喜王爷得了一位小郡主。”
水澜听了不觉喜见于面,从她手里接过了软缎银红的小锦被,露出了孩子粉嫩的脸蛋,瞅了半晌,笑道:“好,好。对了,夫人如何?”
秋晚旋即回:“夫人有些虚弱,不过无大碍,收拾干净了王爷再进去。”说着仍接回襁褓,命提前预备的奶|子等候,其余人依然来来往往的忙碌。
不一会血腥气渐散了些,水澜三两步的进了内室,只见黛玉躺在榻上,雪颊带赤,眼帘微合,额发湿透,整个屋子里弥漫着大汗淋漓的味道。
黛玉仿佛听到脚步声,睁开眼一见是他,唇边绽开了一朵孱弱的笑花,颤声道:“你来了……看了香芋儿没?”
“自然看了,这丫头会挑日子,跟她娘亲挑在同一天生辰。”水澜忙上来伸手扶住了,让这本来就纤瘦单薄的身子靠在温暖的肩膀上,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旁的都别理论,你累了,好生休息会儿。”
也许是产后着实虚弱,黛玉竟拿头在他怀里蹭了一下,柔柔的一笑:“我不睡呢,睡了你便要走。我刚才在里面实在疼得紧的时候,满脑子就想着你。”说完,又飞红了脸。
水澜拍了拍她的背,握着的手更紧了些,笑道:“不走,我一直守着你。香芋有奶娘和秋晚她们料理,你就由我来照料,可好?”黛玉点点头,才在他的注目下安稳的合目睡了。
但这一睡,却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境尽管支离破粹,但依稀可以辨别是一连串园中姐妹的晚景。梦中的她并未嫁给水澜,反而于宝玉和宝钗成婚的当日泪尽夭亡,曾经煊赫百年的宁荣二府被查抄,狱神庙里一破竹席便卷了凤姐的尸首,迎春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