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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拳难敌四手,谁能保证不出意外呢?幸好还有女儿在膝下聊以安慰。

    不过,小香芋与别家的女孩也有不同。她虽自小开阔爱笑,但极聪明灵慧,自能坐定起就每日听黛玉吟诗念词,也不觉半点枯燥乏味,往往睁着晶亮亮的眼睛,听的有滋有味,偶尔还能学舌念出一个类似的发音,当然多数是噗噗的把口水弄在衣领上。

    黛玉也不嫌烦闷,就这么每天教小香芋念诵,或胡诌几首诗打发些日子。就这么着过了数月,一展眼到了骄阳似火的夏日,庭院里昔日水澜亲手种下的琼花悄然绽放,洁白晶莹的初露风姿。是日,黛玉正带着小香芋,一手拿了花帚和绢袋子,小香芋的肩头扛了一把小花锄,在琼树下一起收拾了锦重重的白花瓣。

    一面理,黛玉随口吟说:“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小香芋已经能重复,遂断断续续的跟随吟:“一朝……红颜老……花落……人亡……”

    黛玉听了不禁觉得过于凄清,正要打断女儿再念,远远看见秋晚和春晓一道来了。定睛一瞧,二人却是气色不成气色,春晓的眼圈都红了大半,忙问:“出了何事?”

    谁知春晓一开口,便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打下来,叫黛玉两眼直直的发起了呆,身子都木了半边:“今日在外听得有官家的传说:我们家王爷在西海那里失了道,是死是活不知道了!王妃可听见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黛玉带着小黛玉葬花,画面太美不敢看惹!

    第56章 第五十五回

    永庆六年仲夏, 西海沿子烽火四起,廉王所率的汉军距暹罗国百余海里处与敌军短兵相接,战况激烈,且战且退,而后在真蒲附近消逝了踪迹。同时, 据闻主将廉王在海战中不幸负伤,无奈在海上缺医少药,有人说一剂药就死了, 有人说半死不活的吊了一口气, 还有说掉到大洋中去了,实在众说纷纭。

    噩耗传来,上皇震怒之下便要拿廉王治罪,就地免了其大将军职务;当今却十分不允许,直言朝上并无人可派,若就此严惩廉王, 恐怕军心不稳,这才暂罢了。

    满街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官家中更无人不晓。且说王府刚得了消息,贾府这里就派人过来探听虚实, 王府的人实在气不过, 把地下看热闹的都骂走了,遂紧闭起大门来。

    黛玉自听到水澜生死未明的消息,总不言语,只是落泪不干。紫鹃等人都陪在一旁看着, 也不敢出声,心里不免各有所思,便都抽抽搭搭的,王府上下一时愁云惨雾。

    直到宫里传信来请,黛玉方收了泪去见了孟嫤妤。两人一照面,孟嫤妤见她弱质纤纤的模样,想要安慰两句却不知怎的出口,半日才道:“王爷的事还没定论,王妃别听了外头的话胡思乱想,横竖还有圣上和本宫在,一切自会有人照应的。”

    谁知,黛玉猛地双膝着地,含悲忍泣的磕头道:“求娘娘尽力一试,无论如何劝陛下派兵去接应王爷,就算是……我也要亲眼见了方信。”

    孟嫤妤听得心中酸涩,忙让婢女把人扶起来,温声的抚恤说:“王妃放宽心,本宫就算不说,圣上也会竭力施援,哪有看廉王困于西海的道理?”

    除了长久的沉默,黛玉便是满面木然,孟嫤妤看了都可怜见的,只得命人好生送出去,又吩咐了一会,叫王府的下人都尽心的照看着。孟嫤妤贴身的女官看这光景,正自不解,因问道:“廉王妃可是哀伤太过了,怎会在娘娘面前提起这个?”

    孟嫤妤却一个劲的摇头,深深的叹息了一阵:“你知道什么,她才是个明白人。如今南安郡王和廉王均不好,上皇那边肯定是不会同意再增兵了,她是怕陛下要弃了廉王,借此缓和与上皇的关系,方说的这一番请求。”

    黛玉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早先得到兵部的军情,永庆帝就命清点兵勇物资,做了增兵救援的打算。还没忙了半日,忠顺王就大摇大摆的进来,宣读了上皇的口谕,不准再往西海派一兵一卒,哪怕连失廉王和南安两位主将,也不可再白白牺牲士兵的性命。

    因西海战事不妥,永庆帝心内本来难受,今见忠顺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往日对上皇有多少怨言,一时间都涌上了嗓子口。于是看见忠顺王出去了,便将龙案上的奏折死命飞出去,砸在侍立的太监跟前,厉声斥道:“都滚出去!”一排内侍均唬得战战兢兢,慌忙退到外边。

    倘或无水澜在侧,唯有北静王还可使,但这酸王素昔擅于笼络人心,坐言起行却远不及廉王,故而只可暂用,不能分忧。所以永庆帝思前想后,是日傍晚,亲自上德康宫去向上皇请安,先躬身行了礼,嘴上自怨自错了一番,又道:“儿皇想着不管如何,还是要将皇叔和南安王爷接回来才是,为了西海一战若失掉两位将领,岂不可惜?”

    上皇一听,神色立即转为阴沉,啐道:“不成器的东西,你还想祸害多少人去救廉王?派兵一事不必再说了,孤心意已决,万不能把祖宗家业给赔尽了!”

    如此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常人尚且接受不了,何况贵为一国君主的永庆帝?只见他睁眼瞧了上皇,忽然直起身来,冷笑道:“父皇说笑了,有江南那一群贪官污吏在,还不知谁真的把祖宗家业给赔尽了,谁要去祸害黎民百姓去了。”

    一语未完,上皇顺手抄起案上的纸镇一摔,正碰在永庆帝的左额角上,登时撞得头破血流,肿起一个大包来。见他头上鲜血直流,上皇怔了怔忙要唤人,才发现之前已将内监都调出去了,不过留下父子二人,正要启口传人进来,却听殿上回荡着一阵凄楚的大笑。

    “自从水澜成婚以后,你对他越发器重信任,当孤瞎了不成?”上皇见他如此,心里很是忧闷,直说:“你要知道他是谁?他是先王的嫡子!你不设法除掉廉王不算,还这般看重他,封他当将军,让他去治江南的案子,可真是要把孤给气死才好!”

    永庆帝死死盯着上皇,咬着牙笑道:“儿皇只知道皇叔虽为先王嫡子,纵使被父皇圈禁八年,依旧谦逊有礼,对国事更是尽心竭力,比忠顺王不知高出多少来。”

    “好,好。”上皇已然气的脸孔泛青,唇色发白,声调渐渐拔高,在空荡的殿重愈加阴森:“孤且等着看,你这样相信水澜,日后不会有好结果!”

    打听回来的消息总没个确切,王府众人恐黛玉自寻短见,紫鹃和香菱等人均轮番紧紧守着。期间独孤家有女眷来访,多致些安慰之辞,譬如楚尘、闻人等不便登门的外男,也各自遣人问安,贾府内始终没个动静,唯有凤姐让旺儿送个信,叫王妃自己多保重,万事还看在小郡主上。

    孟嫤妤或是怕黛玉悲痛多思,于是时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