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素与苍先生身影消失在照壁中这一刻钟乳石林另一侧洞腹中忽地就探出一双脚来不多时雕飞云一行从中走出。

    照壁上柔和光芒微微荡漾又开始迎接新一群过客到来。

    韩素再也想不到照壁中情景这样。

    在一片五彩斑斓通中不知行走了多久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莫名黑暗中。这种黑暗并不真正黑暗更准确地起来反而像一种意识迷障。韩素神智仍然清醒却分明感觉到自己从神魂到肉躯俱都被一种无形力量束缚住了以至于不论向哪一处看去最后都只黑暗入目。

    又过了许久一阵阵虚弱感骤然袭来韩素才猛然从这种黑暗中惊醒然后一点点了从虚无中回归现实感觉。

    “素娘！素娘！”觉开始恢复一个陌生而又亲切声音在韩素耳畔呼唤。

    韩素眼睛微微眨了几下才慢慢睁开视觉也开始恢复眼前出现先略些黯淡天光再荒芜破旧草屋最后才近在眼前一张被放大脸。

    定睛看了片刻才在逆光中看清这人模样。

    大约十***岁年纪将近弱冠生得长眉凤目真俊雅极了。一双墨沁似眸子中仿佛盛满了温柔星光微微含笑俯身在韩素身前五官如同画就整个人都像从神中走来满身风华不能掩盖。

    即便韩素曾经在天外天见过不知多少风采出众男修士但不论年少轻狂如苏舜还洒脱疏朗如申屠彦又或者顾盼间风流内蕴如正那些极好容颜极出众风姿气度在此刻这少年温柔一笑面前仿佛都要黯然失色。

    韩素早过了被皮囊色相所惑时候然而这一刻面对这样人这样笑容都不由得微微放松了神情问：“？”

    少年带笑脸上微露无奈：“又忘了吗？九歌呀。”将手中仍然冒热气一个粗瓷碗向前递了递“这一次接连昏了三天该饿得狠了先吃点东西再。”

    不还好这样一韩素忽然就感觉到胃部猛一阵痉挛猝不及防受这一痛眉间就微不可查地蹙了蹙。

    韩素从来这样饿过哪怕当年离家访仙风餐露宿那一十三年中也受过这样饿。更何况如今元神已成金丹在身早就能辟谷又如何会饿成这样？

    还没等细究明白少年端碗就已经凑到了唇边少年还些歉疚：“素娘小调羹将就喝。”俨然要喂食架势。甚至伸出一只手揽到了韩素身后这温柔保护姿态。

    对方这样温柔体贴韩素纵然浑身不自在自幼教养也只使伸出手来自己将碗接住微笑：“自己可以谢谢九歌。”语气温和态度坚决。

    外间传来一个声音：“顾郎君要柴已经给放到门口了晌午过后不要忘记过来帮抄啊。”

    少年应了声回头只担忧地看韩素。

    原来叫顾九歌。

    韩素这时已经从头到脚感应了一遍自身终于确定这具沉滞而虚弱身体彻头彻尾就凡根。

    修炼多年这一刻却好像一朝回到了从前由凡到仙又由仙到凡。

    不不止如此！不止失去了自己一身修为与仙躯更甚至失去了从前哪怕凡人时也至少健康身体！

    这具身体虚弱到就连抬手端一碗粥都吃力程度！难怪顾九歌如此体贴就连要自己喝粥都担忧不止。

    韩素不知这一切究竟幻境还别什么当然毫不怀疑自己从前种种经历也绝不会因为此刻感应不到身体里修为痕迹就真认为自己又被打落凡胎了。这一切必缘由而以如今修为境界受到了这样遭遇却竟然察觉不出来路分毫可见对方比而言实在高明太多。

    担忧并不能解决问题韩素通过前面照壁事件已隐隐察觉出这应当一场特殊试炼因此倒也不急。

    问顾九歌：“九歌可妆镜？”至少要先照一照如今脸才好判断这究竟幻境还曾经如同方寻所类似于三红尘镜一类东西。

    顾九歌羞愧歉然：“素娘打水来给照照可好？”

    碗里粥稀稀散散上面放青翠野菜粗瓷玩虽然洗得很干净却也明显带古旧痕迹顾九歌身上一件灰袍更洗得泛白上面还重重叠叠地打不少补丁可见经济状况多窘迫妆镜正常。

    韩素点头心中更疑惑不解不明白自己“被”放到这样一个场景中来面对这样一个少年究竟为何。

    心里还挂念苍先生两人原携手进来结果独身出现在这里苍先生却不见了影踪。而面前名叫顾九歌少年真实得就像本来存在纵然韩素心将眼前一切当做幻境打杀了都无法下手。总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出手更何况如今身体状况也不允许。

    顾九歌很快就打水进来了手上还拿一缺了一根齿小木梳见韩素已将碗中粥喝完一边松了口气微笑走近：“素娘既然醒来了可要出去走走？帮梳头罢。”语气熟稔态度自然显然常常这样做。

    韩素微微倾身揽水一照照得虽然不甚清晰却仍然可以透过这小小一盆水看到一张如同白描牡丹般素净而雍丽脸神情疏离却浓淡皆宜。这自己！

    一只手温柔地伸过来抚在韩素发间。

    韩素转头看带笑：“素娘从来都这般美丽不照也美。素娘且放心在眼中天下再比更好看人啦。”木梳就过来从发尾轻轻梳起。神情缱绻温柔得好像无数个岁月里与本就该如此。而这对韩素而言分明前一刻还只陌生少年而已！一瞬间双方目光相接简直不知真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