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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嗑瓜子。
小日子美滋滋啊!胖鱼的门牙都吃瓜子吃出了个豁口。
鹿荻汗王则居安思危,练兵不怠。
处月部落联合几个小部落的军队,在金娑草场上扫开一大块雪地, 每日里清早就热火朝天地骑着马在那里领兵练阵。
秦嫣和施摇光吃饱了没事干,时常溜达过去,看着鹿荻和自己手下的图桑小将们有板有眼地训练着。
时常看了半日,两个哪怕是放眼西域,也可算头挑的女阵师发现根本没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一个部落的成长终归有他们自己的轨道,秦嫣作为唐人、施摇光作为一个西域的旁观者,的确不适宜过多干扰。
霍勒大师虽则如今只剩下了听力,但是对于练兵之事仍然有很多经验可以提供,鹿荻为他训练了不少小孩,让他们学会看阵,向霍勒大师传达。霍勒大师也满是笑容。他那个傻孙女则以为有了玩伴,每天做酥酪给那些未来的小将吃。整个部落都是一番蒸蒸日上的样子。
她们俩只得拉转马头去找黑头和胖鱼了。找他们干嘛呢?
——继续嗑瓜子。
施摇光果然认认真真开始参与处月部落的“瓜子小组”,甚至有时候还会小小考虑一下,是不是去岭南也这样打发一下人生?至少,陈少侠笑起来甜甜的,应该跟他一起喝茶、吃瓜子、剥荔枝是一件挺愉悦的事情。
荔枝到底什么样子?施摇光想。
眼看着春日风光越来越浓郁,漫山小野花在碧绿的牧草下探出头来。
秦嫣发现翟容有一个多月不曾过来。她问施摇光,要去找他们吗?施摇光说,围杀巨尊尼要天时地利都齐全。先前每一次出发,都要相隔好几个月。这才一个来月,估计他们没有将事情布置好。
还没有等秦嫣出发去找翟容他们,处罗部落再次发动了战争。由处罗部大将步陆孤罗勒领军,这一次他们从大图桑王部那里借来了援军,足足一万人马。
秦嫣带着霍勒大师和几个处月小将对战东面战场;鹿荻带着军队守住南方草地;桑迟将军带着自己手下的波斯军将们,堵住河边。
总体上来说,处月部落人数太少,还是难以保证胜券在握。施摇光是武阵师,这种千军万马的战斗她并不曾接触过。就算能看出何处可以突破,也不可能有效进行指挥。秦嫣带着一群小将,除了一开始霍勒大师布阵让对方先头部队折坏了一部分,余下的依然是勇气与武力的对撞。小将们成长再快也时日尚短,无法与那些身经百战的大王部军人对抗。
从日升到午后,眼看双方即将进入决战,秦嫣心中也有些惴惴然。忽看到,远远一彪人马从雪山上杀将下来。
他们都是玄衣玄甲,骑着黑色骏马,脸上带着暗银色的面甲,仿佛天降神兵一般,一团乌云从远处直接就冲入了战场。秦嫣的双目在告诉她,领头的人是聂司河、崔瑾之、纪倾玦、杨召……翟容。
聂司河这些白鹘卫,本身就是圣上的玄甲军出身,这两年他们作为翟容埋伏天山的秘密破阵军,已经习惯了在比较小型的战役之中,十几个人为奇兵,横断他人的战阵布置,从而左右输赢局势。
白鹘卫们在罗勒大军中左冲右突,从容有余地慢慢切断、碾碎、斩裂对方的阵型。秦嫣见他们入阵破军,心头激荡。
想起当年,他们几个在夕照大城下大破莫贺咄可汗数万兵马时,也是如此风云叱咤。短暂权衡之后,秦嫣果然下令:“换将!”
秦嫣从马啸人呼的战场上来回穿梭,将自己的军令一一传达到那些处月小将的手中。那些图桑小将们看到了秦嫣手中的青铜军符,纷纷给白鹘卫们让位了。
很快,白鹘卫们成为了处月部的临时战将。
白鹘卫们一领兵,那前呼后应、左右相连的战马来回,仿佛大海波涛在无尽洋面上不断奔涌,互相撞击,产生恐怖如斯的力量。罗勒大军好似礁石遇上了潮水,纵然他们依然坚如重石,但是却也难挡对方的灭顶之势。
看着局势稳定了,秦嫣定下心,查看一下有没有多少伤亡。
回头一看,她心中一颤,只见,霍勒大师身子僵直地坐在马车的车板前,面前的大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落了。她连忙策动白小飞冲过去。
旁边一个黑骑冲出战队,迅速靠拢她,与她汇合。
秦嫣回头转眸,认出是翟容。
他跟其他白鹘卫一样,带着面甲,只是她对他的身形十分熟悉,一眼便能认出。翟容也是看到了霍勒大师的情况,他身上带着伤药,想,要是霍勒大师受伤了,立即施救会更有机会。两人心有灵犀,马缰绳带动,一黑一白两匹战马便各自在风雷滚动的沙场上,划了两道弧线。弹指间,翟容身下的黑马和秦嫣的白小飞,双马相遇,并肩同行。
鹿荻为了保护霍勒大师,特地将部落中力气最大的大黑鸟,放到大师的马车队中,让大黑鸟拉车。马车被冲翻之后,大黑鸟没跑远,一直守着霍勒大师。此刻它马眼一溜,赫然看到白小飞跟另外一匹黑色骏马跑一处。
咦?有人冒充咱家?大黑马闪动马眼,口中气得喷出白沫。
转眼间,霍勒大师端坐的地方,已然距离翟容和秦嫣的马身,只有五十步开外了。翟容甩镫从马背上飞身而下,随着那点冲力,直接滑到了霍勒大师身边。秦嫣也跟着他一起跃下马身,紫衫飘动中,落到了霍勒大师的面前。
大黑鸟忒儿一声,斜视着让过两个人。
它凸出的马眼,仔细打量着翟容的坐骑。那匹马……嗯,大黑鸟闷闷地想,长得没自己神骏,腿也没自己长,脸倒是长得跟驴子似的……只不过那身暗银甲比较唬人……哼!有钱了不起?!大黑鸟郁闷地想:自己这几个月都没去做种马,白小飞敢去勾三搭四,它肯定……哼!
其实,鹿荻这阵子没让大黑鸟做种马,是想着让大黑鸟和白小飞生出特别出色的小马驹来。这两匹马是同一品种的洼池神马血统,鹿荻期望能够改善部落的马群品质。大黑鸟则觉得自己做了极大的奉献,死死盯着白小飞,怕它被那包着银甲的蠢货黑马拐带了去。
翟容的黑马瞟了大黑鸟一眼,见它一副“马”视眈眈的模样,高傲地扭过头:种马……一大把年纪还没有被骟掉的马还上啥子战场?精力完全分散了,根本没前途啊。大黑鸟此时也看清,对方原来是匹骟马,亦是心中一乐,紧绷的心弦大为松弛。
此两匹马互相鄙视对方的情形,就如同金娑草场每年三月时牧人们都会发生的一幕:大太阳底下,光着膀子的牧人陡然遇到一穿棉衣的牧人,两人擦肩而过,各在心中说一句:有病吗?穿那么多(少)。
马与马之间的小心思不断,人可没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