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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不利之境

      鹤童子完越长信所说,便对宁舟极为不耻,喝骂道:“你这贼子,胆也忒大,做下这等恶事,还敢回来。”根本不给宁舟辩驳机会,捆了宁舟驾云而去,

    一路上有许多人瞧见,有人认出宁舟来,心里均是暗暗纳闷,这宁舟时隔这么久没有露面,现在被人拿住,似是犯了什么错事。

    想当年宁舟也是小有盛名,不少人都有所耳闻,见他如此,纷纷跟来观看。

    宁舟被符印所镇,一身法力根本无法动用,被鹤童子拿在手中,丝毫反抗不得,鹤童子看有许多人跟在后面,自己仿佛被众人所关注,顿时心情莫名的好,伸出手指抵在宁舟脸上,道:“诸位可认得此人?”

    有人站出来道:“却是认得,当年见过数回,此人乃还丹峰主宁舟,位列真传,不知这位道兄在哪府门下修道,怎敢擒了他?莫非他犯了什么错事。”

    鹤童子:“正要叫你知晓,此子灭绝人性,所行所为,简直令人发指。”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纷纷不解,宁舟究竟做了什么,于是更加好奇。

    有人因宁舟的一些事迹,心里也有所赞佩,闻言微微皱眉,诧异道:“道兄怎会这样说,你可有凭证?又是哪位仙师座下弟子?出此恶言,须得承担后果啊!”

    鹤童子大笑,“此乃我家越小爷指证,哪里有半点假。”稍稍一顿,道:“至于我么,区区不才,在景福玉微洞天杜真人门下,候差遣。”

    “原来是杜真人门下。”不少人肃然起敬,那杜风微乃门中六真之一,还与宗主平辈,积威甚重,门中诸多弟子,无不敬仰万分。

    那人一,愣了一愣,暗道对方来头不小,也不敢有所造次,“道兄可否告知,这宁舟犯了何事,道兄又拿他去何处?”

    鹤童子哼了声,“此人所做之事,则不便告知尔等,不过去处倒可说与你。”把手遥指公开庭,大声道:“就在那公开庭,斩了此人脑袋。”

    一语既落,八方轰然,内圈传外圈,一层传一层,一传十,十传百,不过须臾,围拢上来的数百人都得清清楚楚,霎时间,脸色不定,交头接耳,交谈声阔,讨论的不休。

    就这工夫,鹤童子带着宁舟已经去远了,其他人一见,耐不住好奇,纷纷跟了上去。

    还有不久就要开始道传竞夺,无量弟子许多都归来,又有百余个下宗的宾客,这么些人平时里,来来去去,访友论道,很是热闹,不消多时,这些人中就有人,注意到鹤童子一行,见其声势壮大,有几百人在一起,凑上去一看,未过多久,也加入了进去。

    就这样,到了公开庭时,已经有了两三万人,黑压压的一大片,弄得公开庭护法也莫名紧张起来,以为有人闹事,赶紧派人去通知掌庭,又高声喝道:“公开庭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来此,尔等竟敢聚众冲撞本庭?”

    鹤童子排众而出,施施然道:“我乃杜上真门下鹤童子,特带罪人前来,交由贵庭处断。”

    护法吁了口气,原是这样,瞧了瞧宁舟,“即是这样,你带此人随我进庭,其他人不得靠近半步。”

    那些不能进去看的修士,无不是大为遗憾。

    公开庭。

    宁舟站在庭中,抬头看去匾额下挂的量规尺,正矩剑,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居然被捆到公开庭,不过他目前还并不是太担心,那匡雄脾气太躁,根本不容他就说清楚,就差人拿他到此。

    但杜风微真人必将是目光如炬,凭他道行修为,一眼之下,就能看出越长信的不对,再略施手法,恢复了越长信神智记忆,相信不难拨乱反正,恢复清誉。

    宁舟这事整的闹哄哄的,本与众多同门游赏致性的顾兴堂,也收到消息,匆匆返回,看向堂下的宁舟,他心里也是纳闷,“这宁舟之前还去景福玉微洞天,怎一转眼,就被杜真人门下拿来此地,莫非他冲撞了杜真人?”

    想到此,却是心中摇头,宁舟该不会这样不智,就算如此,杜真人何等人物,就算要施以惩戒,也不会闹到明面上来,暗中惩处也就是了。

    鹤童子看了看,道:“盛真人怎还没来?”

    盛叔振乃公开庭掌庭,一般小事,从不坐堂出面,顾兴堂当然不能这样说,只道:“你可先把事情说来。”

    鹤童子看两位副庭主都在,也知盛叔振轻易不理会小辈弟子,也不多言,就道:“顾道兄,孙道兄,你二人应知道,昔年王朝棕、项青鼎、宁舟等人与我家小老爷越长信,因宗门所遣,外出行事,后来便失踪不见。”

    孙靖宇道:“不错,此事我也略有耳闻。”他看了鹤童子一眼,感觉今天这事,对宁舟而言,恐怕有点悬,毕竟鹤童子出自杜真人门下,心中暗忖,此事恐怕有杜真人授意。

    鹤童子道:“两位道兄有所不知的是,他们四人,失陷一奇界之内,那界中灵机杂乱,我辈不能炼化取用,而身上丹药外物虽也有些,可也支撑不了多久,此后一段日子,宁舟与王朝棕、项青鼎二人,因此事生出不快,好在有我家小老爷越长信调和,倒也没有出甚事情,后来又有一次,他们出了争执,这回宁舟负气而走,想必就是这次让他怀恨在心,暗修玄功,有一日突然归来,与他们一起行事,而此时他却隐藏实力,诸人都以为他只是所携外丹而已,都不知道他已成丹境,趁小老爷离开时,突施辣手,彰显真正修为,原是成了妙丹,王、项因不曾防备,被宁舟所害。”

    言讫,一指宁舟,哼道:“此贼不知的是,在他动手时,小老爷就回来了,只是之前与人有所拼斗,损耗甚大,怕不敌宁舟,故而装作不知,准备找寻机会再做计较,但之后与其他派门争斗,小老爷费尽气力,虽重创强敌,却也有了伤疲,闭关数年,对宁舟是有心无力。此贼却不知小老爷,尽知他的丑事,还想卖好巴结,于界破之时,带了小老爷回来,终于事发。”

    堂中诸人,得既惊且骇,没想到那小界环境如此之差,为了修行所需,日夜提防其他人,还要与人争斗,而根红苗正,大有前途的宁舟,也因一念之差,杀死同门,解决怨隙。

    孙靖宇与顾兴堂二人,暗暗心惊,却也佩服宁舟,在那般境况下还能成丹,不由道:“宁舟,你所成丹品,在妙真微哪层?”

    “侥幸妙一。”

    四字一出,场面立时一静,鸦雀无声,堂上堂下,各自对视惊骇,良久之后,孙靖宇才打破这寂静,道:“不愧是高才。”

    无人认为宁舟在这一点上说谎,因为丹品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万万没有假的。

    宁舟有此能耐,孙靖宇也是佩服,尽管鹤童子来历不小,却也想为宁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心生赞佩,由此惜才,打算给个机会,由他自辩,“宁舟,你可有什么话说。”

    宁舟道:“鹤童子乃一派胡言,王朝棕、项青鼎死于何时,死于何人之手我皆不知,也非我所为,至于越师兄有此番话语交代,是因那界中有叫做牵丝惑戾的异气,能乱人心神,惑人神智,越师兄是被此气所惑,导致记忆有所偏差。”

    说到这,只见那鹤童子连连冷笑,宁舟浑不理会,续道:“其实我也知这一番话,诸位可能有所疑惑,实则要解开迷惑,极其简单,只要有天象真人为越师兄施法救治,他自然会恢复过来,而且牵丝惑戾一事,观元宗寇心准道友,也知道的清楚,你们可去信一封,求证此事。”

    鹤童子道:“你这贼子,大谬绝伦,竟到此时还敢嘴硬,哼,我且问你,为何独独你知道牵丝惑戾,莫非你比所有人都见识更广?你说是小老爷受了影响,我看是你被乱了神智,毕竟你修为低于小老爷,若小老爷都不能抵御,你又凭什么抵抗?至于那寇心准,必然是与你同流合污之辈,为你作证,也不是什么稀奇。”

    宁舟道:“不信也罢,待杜真人施法后,自见分晓。”

    顾兴堂眉头一皱,“宁舟,鹤童子所说,也不无道理,或许就是你乱了心神,杀了王、项、错了记忆,唉,也是,你错了记忆,怎知道你错了记忆,因此,你反驳鹤童子我也能理解,不过,你犯下的错事,却不可谅解。”

    这话有点绕,换句话说,精神病不知道自己是精神病,所以在他眼中,自己是对的,别人都是假的。

    在顾兴堂眼中,宁舟记忆有误,却不知道自己记忆错了。

    其实到这里,孙靖宇也无法肯定,宁舟所说的是真的,更无法判断鹤童子说的是假的,于是便道:“既然宁舟信誓旦旦,说天象真人可解此事,不妨等杜真人那边出了结果,再说不迟。”

    鹤童子不乐意了,“孙道兄休来偏袒拖延,我所问的,宁舟都解释不上来,言语中错漏之处甚多,这还不明显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圆自己犯下的事。”

    见鹤童子如此纠缠,恐怕再不拿出点什么证明自己的东西,恐怕就要上大刑伺候了,宁舟道:“讲与你就是,牵丝惑戾,乃是我从一位散修那里得知,也是这位散修,为我设法抗衡牵丝惑戾,此人性格怪癖,做事全看心意,而寇心准是因为他身怀护佑心神之物,才得以无恙。”

    他不说是钟毓秀传他手段对付牵丝惑戾,是因为怕鹤童子等人,就此追责他,在生死之事面前,为何不传给越长信等人。

    其实九返象元条件苛刻,根本传不了他们,又有钟毓秀授意,不准传法,这些东西解释起来,也是麻烦,更令人怀疑,索性就换个说法。

    鹤童子不信,“小老爷身份尊贵,那人怎只帮你不帮他,一个散修怎会不就此机会卖好,你所说的,完全经不起推敲,还在狡辩,什么护佑心神之物,那寇心准铁定是与你合谋,根本不存在什么牵丝惑戾这样的怪东西,就算有也只是你被乱了心神。”

    宁舟冷道:“如此说来,你也不认同我所说的散修前辈所在了?”

    “那是当然。”

    宁舟道:“可你须知,我是从两界迷藏天出来,需经玄辰清元天才可返回宗门,若无这位前辈所给神符,我怎能渡空回来?”

    鹤童子一怔,他倒是没想到这点,孙靖宇眼前一亮,为宁舟感到了一点希望,然而就在这时,忽见一人从后堂走过来,肩宽背阔,面如斧凿,高大威猛,眼目如虎,隆鼻阔口,甚是威风,看上去刚正无私,“你说,那碑界因无有灵机取用,困境之下,生出矛盾,有过彼此争杀之举,那三寸斜阳宗,观元宗,炼兵谷,太乙观,我派,无一不是玄门大派,这些人中,身上携带渡空神符,也不是什么稀奇。”

    见他到来,诸人纷纷行礼,顾兴堂和孙靖宇也起身见礼,口称庭主,又道如此小事,无需劳烦庭主亲至。

    盛叔振道:“我本在后山手谈,哪知一下子黑云压城,阴遮宝山,一看才知好多人围了我公开庭,哼,法统重地,竟让此辈如看猴一般围着,给我速速处断此事,好让这些人散去。”

    宁舟心中一沉,暗道不妙,“盛真人容禀。”

    盛叔振一摆手,“小辈之事,就由你们小辈处断!”侧首吩咐道:“顾副掌庭,孙副掌庭,外面闲人太多,有损本庭威严,你二人速速决断了。”

    “是!”这位位高权重的庭主,留下数句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似是因为外面那些人而来督促,但宁舟却看出了别样东西。

    盛叔振一上场就驳了自己的话,肯定也了许久,不然不知前面的,怎能一下戳中自己命脉,“这位盛真人,为何计算与我,莫非是我昔年得罪的人师尊,亦或是与我师不对付的,又亦或是道传竞夺?”

    不论宁舟如何猜想,因为盛叔振的到来,宁舟彻底落入下风,鹤童子得意大笑,“两位道兄,快快行了判罚吧。”

    顾兴堂略一斟酌,道:“此事还有不明之处,不能妄下论断,但也不可就此放了宁舟,就先收押到狴犴渊之中。”

    孙靖宇暗暗一叹,也是同意,“就这样吧!”

    鹤童子一怔,却也知道公开庭之事,他也插不上手,只是有些不忿宁舟这样的人,还能再活一段时间,“请你们速度些,莫要惹得我家老爷不高兴。”言罢,扬袖便走。

    顾兴堂见其离去,目光骤冷,“不过一童子,也来抖威风,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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