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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20

      他在看着你 作者:春韭

    分卷阅读420

    心夫人的事,忍不住要去注意夫人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饿、有没有不开心,忍不住要关心,夫人有没有获得幸福……有一段时间伽俐雷想,这大概就是爱情。”

    ……困惑。

    滴滴答答的秒钟声像催命的符咒一样灌进他的脑海,扰乱他的思绪。他随手把那支已经无用的钢笔砸向挂钟,玻璃镜面瞬间粉碎,“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那样被他忽略的东西,几乎已经出现在他的脑海。

    快点,再快点。

    他闭上眼,思维如呼啸而来的列车,每一个脑细胞都在挣扎着寻求解脱,几乎被拉扯到极限。

    s□□e h……s□□e h……

    muller……词源学……双关语……

    上帝、大洪水、奇点和诺亚……

    还有蜜糖、鲜花和匕首……那一次次出现的蜜糖、鲜花和匕首。

    昏暗的房间里,一地的玻璃如同水晶的碎屑,黑色指针之上,每一块玻璃的碎片都映出他的脸。

    如同镜子。

    等等……镜子?

    乔伊蓦地睁开眼。

    他明白了。

    他都明白了。

    李文森写到一半的s□□e h、词源学、双关语、muller、她名字“安”的起源、重复出现的单词,还有伽俐雷矛盾至极的行为……所有这些东西,终于被他联系在了一起。

    这是顾远生最后的密码。

    蜜糖、鲜花和匕首,这三个词,从伽俐雷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储存在它的记忆系统里。

    但它从不明白这它们的含义,就在李文森被困在地下冰库的晚上,它还问过他:“您知不知道,什么是鲜花、蜜糖,和匕首?”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鲜花、蜜糖,和匕首?

    乔伊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时间仿佛被无限地拉长,稀释,他每一个举动,都被放慢成电影里不断闪回的镜头。

    他望着它,轻声说:

    “s□□e hire。”

    ……

    伽俐雷愣在那里。

    下一秒,它的视觉系统忽然扭曲起来,一片一片的乱码从它系统内部开始侵吞,它原本的代码被一行一行删去,它甚至来不及做任何的抵御,它的主控系统已经被另一行不知从哪里来的代码完全取代。

    它消失了。

    隆隆的浪潮声从远处呼啸而来。

    大地震动,诸神震怒。

    整个地下隧道开始坍塌,海水从地下河狭窄的河道汹涌而入,遮盖地面,犹如衣裳;你的斥责一发,水便奔逃;你的雷声一发,水便奔流;诸山升上,诸谷沉下,归你为它所安定之地。

    乔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望着李文森“窗子”方向。

    那里的墙壁已经被水冲垮,露出的石壁内,空无一人。

    海水遮蔽了他的视线,再不能转回地面。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他恍惚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午后,那时暮色快要沉下,阳光像蜜糖,而她站在时光的罅隙中朝他微笑,春天来了,她在那里,秋天过去了,她还在那里。

    “你又要走了吗?”

    “嗯。”

    “你要走多久?”

    “不会很久。”

    “什么时候能回来?”

    “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

    ……

    这个小骗子。

    那天她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从这个世界经过,就像风。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楚地意识到,她可能不会回来了。

    永远不会回来了。

    ……

    而“窗子”的另一头。

    李文森的手按在自己的脖子上,黑色长发遮住了她半边面容,那曾像刀刃一样割断她气管的金属丝已经被松开,散落一边,暗红色的血液,一丝一丝从她指间溢出来。

    悬崖边有个小女孩在哭,一声一声,臆想一样浮沉在她脑海。

    她在伦敦,她就在伦敦哭;她在,她就在阁楼上哭;她只要闭上眼,她就会出现在她面前;她只要活着,这哭声就无休无止。

    她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她把他的尸体抛进大海。

    于是她终其一生,耳边都萦绕着那天的浪潮声,于是她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那片大海。

    大地隐隐在震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如丧钟。她唇微微张了张,像想说什么,却再发不出声音。

    她的左手在虚空中握了一握,又握了一握。

    最终顺着墙面垂落下来,不动了。

    第197章

    ……乔伊。

    ……乔伊。

    他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梦了多久, 意识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喊他, 一遍一遍,乔伊,乔伊, 乔伊。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他梦见和她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那是五月异国的集市, 黑袍遮面的穆.斯.林女人头顶香料在小巷里穿行, 男人们赶着骆驼和马匹,远远朝她吹口哨。

    他们一起走了很久很久。

    随处都是汹涌的人群,街道仿佛没有尽头,他怕她和他走散,一路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手指上的祖母绿戒指贴在他掌心,他偶尔回头,她就朝他微笑。

    人潮越来越拥挤,阳光灼热到吞没呼吸。

    他终于看见一个可以落脚的棚户, 拉着她快步走了两步, 想把她被阳光熏红的小脸安置在清凉的阴影里。

    一群唱歌的流浪人队伍从他身后经过。

    她和他被人群冲散,她的手指一点点从他手里滑脱, 他只来得及握住她的戒指,就已经失去了她的温度。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

    “文森?”

    没有人回应他。

    “文森?”

    人群里已经没有她的影子。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央,手心里冰凉的祖母绿刺痛皮肤。他的视线从一个又一个面孔上经过,可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脸,他一遍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可他再也没听见她的声音。

    她不见了。

    她不要他了,她离开他了……她不见了。

    ……

    乔伊睁开眼睛时,正是凌晨四五点的光景,薄薄的天光从四面八方笼罩下来,四周一片静谧。

    他居然还活着。

    远处浪潮声一阵一阵传来,除此之外,只有身边心电图机间或发出表示正常的滴答声。他从床上坐起,拔掉自己手背上的输液管。

    这不是医院,也不是。

    这是他为李文森在海边买的房子。

    她留下的祖母绿婚戒不知被谁摆在床头柜上,已经被下落的碎石砸出了一个小缺口,他只看了一眼,就把它扔进抽屉。

    他应该昏迷了很久。

    房间里的挂钟被李文森逃出去时拿去砸了玻璃,他此刻没有时间观念,只能通过伤口愈合的程度判断时间大约已经过去了48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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