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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

      嫁给鳏夫 作者:一鸟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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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给鳏夫 作者:一鸟嘤鸣

    轩径直往溪边去,“往后你烹食,我洗碗。”总是让她一个人做这些,他也过意不去。她没来时,这些洗刷的事他自己也是做惯了的。

    阿薇心头虽不好意思,却越发暖了。

    辰轩洗好碗碟,回头走的时候,注意到支在岸边竹竿上,晾晒着两人的衣物。他白色的丝绸亵裤也晾在那里,他不由怔得顿住脚步。

    她给他洗这么私密的衣物?都怪他,昨日换下后,未及时洗了。

    这种贴身的衣物,他自旅居在外后,从来都是自己洗。父母派来照顾他的下人,他只允许他们做些洒扫烹食的事情,贴身衣物从不让他们碰,连曲嬷嬷这样的老仆也不例外。

    大约他有些洁癖,又极重隐私,被人碰了私密的东西,便会有些不自在。

    如今望着那片雪白,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想,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自在,既然已决定和她生活了,她往后就是自己最亲密的人,洗了就洗了,心里除了惊异,并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午后,天气闷热。大约午饭忍不住吃多了,辰轩这会儿难得有了些困意,便走至里间屏风后,打算躺于席上小憩。晃眼看到矮几上放着的镜子,里面的那张脸似乎圆了不少,便起身到镜前仔细端详。

    他果然是胖了!面上的棱角竟模糊了几分,两颊能掐出肉来,越发像从前少年时稚气未脱的样子。

    他有些不可置信,摆好镜子,躺于席上,却毫无睡意。

    这才多少时日,他竟然被她养胖了!从前竟全然未意识到,自己是个这般贪吃的。时不时去镇上用餐,不过作为调剂,只因自己太过不擅烹调而已。如今吃了她的饭菜,才知道自己并非清心寡欲,起码肚里是养了馋虫的……

    阿薇见辰轩午睡,不舍得打扰他,便轻手轻脚往书架上取了一本字帖,带上门出来,到廊下坐着揣摩起来。

    虽然他没有嫌弃她字写得丑,但她仍旧想着把字练好了,往后他再让自己写什么,也就不必自惭形秽了。

    阿薇正看着,溪水那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

    阿薇抬头一看,正是表哥杨青松。他赶着马车,将那个大浴桶给他们送上山来了。

    阿薇呐呐喊了声“表哥”,心里滞了一瞬,还是过去帮他一起将那大浴桶从竹桥上推着抬着到了廊下。

    杨青松喘了口气,见房门紧闭,问道:“你家男人不在?”

    阿薇拍了拍手上的灰,给杨青松倒了碗水,递给他,“他午睡呢。”

    杨青松点头,一时无话。今天老板让伙计往大瓷山上送货,他知道那是阿薇家买的货,心里好奇想看看她住的地方,便主动来了。

    这会儿见这竹屋修得倒是精致,里面却不得而见。又悄悄打量阿薇,见她今日穿着洗得发旧的衣衫,心中陡升疑虑。

    她这男人莫不是在外人面前做样子,在人前让她穿得跟仙女似的,人后却是把她当个使唤的?天气那么热,她刚才一个人坐在廊下,那男人却自己在里面睡大觉,也不心疼她,让她进去避避暑气么?

    想着那男子当真长得像个神仙一般,又甚富贵,买的浴桶是最贵最好的,加上送货补的钱,够穷人家用度大半年了。

    只是这样一个人偏偏身份不明,流言缠身,杨青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昨日在木器铺就打了个照面,很多事情来不及问她。

    阿薇这会儿也是疑惑,心想表哥应该避嫌才是,怎么第二日就上门来了,难道昨日的事情他半点不觉得尴尬?又想自己或许多心了,表哥为木器铺做工,若是老板叫他来的,他也无法避开。

    待客之道总是要有的,阿薇不想扰了辰轩,便只拿了吃饭时用的矮凳,移到杨青松身前,请他坐下歇息。

    杨青松在廊下坐定,与她闲话了几句,终是低声问道:“他…到底待你好不好?”若是不好,他还是愿意带她走的。

    阿薇想不到他是问这个,又见他神情哀恸中带着三分未了情意,多半还未彻底断了对自己的念想。

    她到底想简单了,之前觉得他一定不是个纠缠的人。

    未免杨青松再有什么想法,阿薇面色便沉了下来,冷然道:“当然好,他待我极好,表哥不用替我担心。”

    杨青松见她这态度,心头蓦然刺痛。他好歹是关心她,她怎么就对自己这么不屑一顾。想着自己从前对她,到底也算是有情有义了。她如今找了这么个有钱的小白脸,就全然不记得他从前待她的好了么?又或者,她怪他懦弱,已不愿再信赖他?

    杨青松握了拳,颤声问道:“阿薇,我就问你一句,若是当初我爹娘没拦着,你…你会嫁我吗?”

    第17章

    阿薇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会”,但是真的嫁给表哥又如何,只怕就是在婆母的欺压下畏畏缩缩过一辈子,她对表哥的那些感激也会在这种日子下消磨殆尽。

    她是庆幸没有嫁给杨青松的,而杨青松却觉得从前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由此生出了些不甘。

    杨青松是自卑的,所以在初见辰轩的时候他大有自惭形秽的感受,这种感受甚至让他觉得,阿薇嫁了个好男人,他没那么自责了。但这只是暂时的,他私心里始终不愿承认阿薇找了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他逃避不了对阿薇的爱意,而这爱意因为辰轩的对比,显得那么卑微。所以他愿意去辰轩身上找毛病,比如辰轩流言缠身,比如辰轩对阿薇的好是表面的。

    一个老实人感觉自己受了欺负,便用钻牛角尖的方式替自己找回颜面。

    阿薇哪里晓得杨青松心里这些区区绕绕、反反复复,只是不想与杨青松再多言语,忙起身往桥上走,做出送客的样子。

    辰轩在屋里睡觉,表哥这般纠缠下去,吵醒了辰轩,让他误会了可不好。

    杨青松见她如此,也起身走到了竹桥上,咬着牙盯着她,似乎不得个答案,不罢休了。

    叹了口气,阿薇恳切道:“表哥,你从前对我和小谨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的。往后你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的,我定然不说一个不字。但是,我已经嫁人了,你再问那些话,当真不合适。表哥前面也自有一段良缘等着的,又何必还想着不该想的。”

    杨青松额上青筋隐现,双拳已握如铁锤,他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对哦,你现在是我不该想的,不配想的!”

    半晌,他缓了过来,忽而神情落寞,冷笑一声,不再说什么了。竹桥上响起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他重新牵了马,赶着车往山下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阿薇心里难受了一阵,没想过会和他闹成这样,除了爷爷和小谨,表哥便是她曾经最信赖的亲人。只是那个曾像亲哥哥一般对她好的人,以后便如同路人了吧……

    辰轩起后,阿薇见他面色无异,只拿了在书肆买的几本书,坐到临窗处闲看,猜他应是没有听到什么,便放松下来,仍旧做她的事情,却没发现,辰轩看了许久的书,还未翻动一页。

    到了晚上,阿薇躺在床上,望着幽暗的幔帐顶,了无睡意。白日有事可做,尚能暂离烦恼,到了夜阑人静之时,失落不免涌上心头。

    想起白日里表哥对着自己决裂般的神情,不由一阵难受,失神间,连辰轩叫她都没听到。

    “阿薇…你睡了?”辰轩又问了一声。

    阿薇这次如同梦中惊醒,忙答道:“没有呢,什么事儿?”

    “我是想说…”辰轩顿了顿,“往后搬不动的东西不要逞强,唤我一声。”

    阿薇知道他是说那个浴桶,白日里杨青松走后,那浴桶还占着廊下的道,辰轩午睡未起,她不想扰他,就一个人奋力拖着浴桶到了净房。

    后来辰轩见她总是手酸甩手,便与她说过类似的话,阿薇想不到睡前他还不忘强调一遍,他是真的心疼自己呢。

    “我知道了。”阿薇乖巧应道。

    辰轩欲言又止,终是道:“早些睡。”

    “嗯”了一声,她闭上了眼,忽而觉得,不该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老天爷不会让每个人都过得圆圆满满,她已经有了辰轩,该知足了,别的人要恨她怨她,便随他们去吧,哪能奢望身边的人都跟自己亲一辈子呢。

    辰轩辗转不寐。

    他刚才哪里是想说那个,只是他想说的,总觉得无从开口罢了。看她今晚恍惚的样子,那人在她心里的份量只怕不轻。

    在木器铺的那日,他看到二人双手交握,看来并不是眼花了……

    第二日,天气晴朗,清晨的风尚带着几分凉意。

    吃过早饭,辰轩和昨日一般拿了碗碟去溪边洗,然后回屋看书。

    阿薇觉得他今日格外沉默,胃口亦不好。她今日特地学了吉祥居的方法做了嫩蛋羹,光那鸡汤和芽菜碎肉便花了挺长的时间准备,可他却只吃下了半碗。

    问他为何胃口不好,他只说大约最近吃得太多,胃脘有些不适。

    她想,是不是最近做得太丰盛了些,害他吃多了闹肚子?看来,往后还是多做些清淡的小菜好了。

    说到清淡的菜,想起山坡上的马齿苋、蒲公英长得正好,拿来凉拌和煎鸡蛋都是美味,还能清清胃里的火气,辰轩估计还没吃过这样的菜呢。

    一时兴起,阿薇与辰轩打了声招呼,拿着箩筐往山坡上去。

    她弯腰采菜,不过一会儿便采了绿油油的小半筐,看着十分喜人。

    这时,山坡下传来一阵脚步声,阿薇抬头,见迎面走来了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

    男子面容陌生,不像住在山里的人,他上半身衣着洁净,衣摆和鞋上却染了不少泥土,显然对山路并不熟悉。阿薇正好奇着,见男子也在打量她。

    片刻间,男子已走到她前面三尺处,向她行了一礼。

    “敢问娘子可是乔言谨的姐姐?”

    阿薇一怔,搂着箩筐站起身来,“我是…你是谁?”这人认识小谨?

    男子从容回道:“在下安子赋,是乔言谨的老师。”

    安子赋自然是识得眼前美人的,但碍于对方并不识得他,仍需多问一句。

    今日打量她,见她即使荆钗布裙,仍旧不掩芳华,心下不由叹息,如此佳人,偏偏命途多舛。

    “您是安先生?”阿薇听说这位安先生年纪不大,却想不到能这般年轻。她忽而想到什么,忙又紧张地问:“您上山来,是…是小谨出了什么事吗?”

    安子赋摆手,示意她莫紧张,才道:“令弟安好,不必挂怀。”

    放下心来,阿薇不由疑惑道:“那安先生上山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令弟已将整个事情告知我,娘子因十五两束之事,才被迫出嫁。安某是间接害了娘子之人,特来致歉。”眼观此处几无人烟,佳人竟在此处挖食野菜,安子赋越发愧疚。

    阿薇始料不及,后退了两步,待想明白后,不禁气恼,“安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我那弟弟一直舍不得我出嫁,又听信了一些传闻,所以跟您说了一些不实的话。您莫放在心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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