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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7

      在反派面前作死 作者:大头蛙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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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反派面前作死 作者:大头蛙蛙

    是整整两百年了。”

    连浅从岑言手中接过那坛杏花酒,熟练地拆开用于封口的沙袋和牛皮纸,然后从怀里摸出两只酒碟,满上,递了其中一只给岑言,最后将坛中剩下的酒洒在墓前。

    “是挺快的,明年过后这又得添座墓,你想刻上什么?妖界第一人类岑言之墓怎么样?”他说完,一口干掉碟中的酒,明明脸上还挂着笑,看起来却像是被酒染了苦涩。

    “恕我直言,这样刻字的墓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墓好吗?”岑言也抬手将快要溢出酒来的酒碟往嘴里一倒,然后擦了擦嘴角,回答道,“我觉得宇宙第一美少女比较适合我。”

    连浅早就被岑言科普过宇宙和美少女的概念,笑道:“你这是挺正经的,正儿八经的欺骗。”

    岑言将空掉的酒碟还给连浅:“人都死了,还在乎什么欺骗不欺骗,就算被发现我不是宇宙第一美少女,我也听不到他们骂我嘲笑我是不是。”

    连浅眼睛垂下,嘴角的弧度看起来依然是在笑:“是是是。”

    岑言侧过头看了看他,她了解连浅这个样子,嘴角带笑,眼睛垂下,其实是并不想笑,如果眼睛抬起来,那里面估计是满满的伤心。

    她叹了口气:“对不起啊。”

    对不起让他送了一个又一个故人,对不起今后来上坟的对象又多了一个她。

    她看到连浅原本弯起的嘴角缓缓沉了下去,眼睛抬起,果然是装不下的伤心难过。

    “说什么傻话呢,”好半晌,他才说了话,“又不是你的错。”

    这件事说起来,确实也算不上岑言的错。

    要说的话还得说回两百年前,敖空和灰湮死后不久,她脑海里出现了机械君的声音,它这样对岑言讲道:“这个世界的反派在死之前将所有妖力都给了你,假如你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便能长生不老并且无人能敌,你现在有一天的时间来思考到底是去还是留。”

    那时的岑言已经被所经历的事情扎得遍体鳞伤,她几乎都没想,便答了:“留在这里干嘛,还嫌不够难受吗?”

    机械君又问她:“如果选择离开的话,现在有两种方式离开,第一是你可以立马离开,第二是留在这里两百年过后再离开。”

    岑言觉得这个选择有些莫名其妙,愣了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我有病?”

    机械君特正经的回答她:“没啊。”

    “那我干嘛要在这里留两百年?”

    “哦刚才我忘给你说了啊,因为你身上有这个世界的反派留给你的妖力,所以期间如果你每一年献祭一部分妖力,两百年后妖力被献尽后这世界的反派便能被你塑出已经化作灰烬的魂魄,让他两百年后能转世成人。”

    岑言感觉到有什么从眼眶里涌出,抬手捂住眼睛,接着一股又一股的冰凉从指缝间钻了出来。

    能让他活过来,真是太好了。

    此后岑言每年都会到竹林那间小木屋中献出一部分妖力给灰湮塑魂。

    第一次献妖力时,她想过或许会痛,但没有想过这份痛会像是剔骨剥皮一样,她被痛昏了好几次,最后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意念让她强忍着挺了过去,终是成功。

    她后来才知道,原来妖力如同身上的肉,献出部分妖力就像剔去一块肉一般痛苦。

    知道了这个消息的她在木屋外的竹椅上坐了很久,她想,那时灰湮将全部妖力给她时会承受怎样的痛呢?

    如果……如果自己不那么弱小,也许灰湮便不会在死的时候还担心着自己,哪怕是承受着全身化成灰烬魂飞魄散的痛苦也要将他一身妖力给她护她一生平安。

    那天过后岑言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变强,她孤身一人到了人间,封去全身的妖力,从什么都不会只能凭着身体不死而无数次从血泊中站起来到后来提剑肆意放纵,轻功问鼎顶峰,武林中的高手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她一次又一次以自己传人的身份将这群拿来练手的高手打得趴成一条直线。

    期间经历了大长老于八十六岁离世,她没赶上葬礼,只能到坟前想着敬大长老一杯酒,没想到看到了连浅,坐在坟前抱着一坛子酒往嘴里灌,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倒着好几个酒坛了,看样子已经坐了好久。

    “哦,是你啊,”连浅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她印象中连浅一直是个很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唯一一次看他失态还是许多年前她和灰湮到海底看鱼,刚好看到连浅握着鱼竿的手抖了又抖。

    只不过即使是那时的连浅也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比起当下像是什么都不顾的连浅好太多了。

    “你…你这是什么情况?”岑言问他。

    后来她听了一段故事,来自连浅和大长老的前世,来自一段妖怪守不住人类的岁月。

    而大长老的这一世,连浅却选择只是默默的在背后看着,又守了一段守不住的岁月,守到最后大长老离了世,他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在这里独自一人借着酒意回忆往事。

    岑言听了觉得有些难过,端起一坛酒,抬手一举。

    “敬我们留下来的笨蛋。”

    连浅垂着眼睛,嘴角弯起,然后抬起手中的酒坛与岑言碰了碰。

    “敬他们已离开的傻瓜。”

    期间还经历了西蛇姬和东狐郎的大婚,两位王的大婚,整个妖界热闹非凡,一眼望过去全是喜悦鲜艳的大红,接着很快便迎来了他俩的孩子出生,生下了只皱巴巴的小狐狸,小狐狸像团火一样,是她母亲的颜色。

    西蛇姬躺在床上或许是想起之前那个还未出世便胎死腹中的孩子,抹了抹眼泪。

    岑言将小狐狸抱给她看,逗她开心:“来来来,叫娘亲。”

    西蛇姬破涕为笑:“她才出生懂个啥,还叫娘亲,你咋不让她背你们人间的三字经呢?”

    岑言听后嘻嘻嘻直笑,边笑边诓着怀里的小狐狸:“不会叫娘亲啊,那没事,咱们叫个简单的,来来来,叫干娘。”

    “……”

    后来小狐狸长成了毛茸茸的稍大狐狸,岑言经常抱着她撸毛,一边撸毛一边念叨着让小狐狸叫自己干娘,于是小狐狸在学会叫自己爹娘前先成功学会了干娘一词,这让西蛇姬咬牙切齿了好久。

    “不去同他们告个别吗?”连浅问她,这个他们自然是指西蛇姬一家。

    “告什么别,”岑言有些吃力地摆了摆手,“到时候大家都哭得像个傻逼一样,我最受不了这样了。”

    连浅这些年被她科普了好多神奇的词,听此只是无奈地摇头道:“那走吧。”

    说完便带着刚将妖力全部献祭出去的岑言去了人间,去实现她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愿望。

    不一会儿,他俩便出现在一座王府上空,府里有很多侍卫把手,但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他们,这是连浅施得隐形术。

    他俩刚到,一阵婴啼声便从屋中传出,岑言身子一抖,差点从半空掉下来,连浅连忙扶了她一把。

    “我想…我想去看看…”她现在连说话也开始吃力了,声音是显而易见的虚弱。

    连浅笑了笑:“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说完一个闪身,带着岑言从半空闪进那间传出声音的屋子中,一个产婆正抱着个锦被裹着的小婴儿朝躺在床上的女人恭贺道:“恭喜王妃,是个男孩儿!”

    岑言站在产婆身旁,盯着那脸只有她掌心大小的婴儿看了许久,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小婴儿皱了皱眉,她以为他会哭,没想到接着竟见他咯咯咯笑了起来。

    “小少爷刚生下来就开始笑!这是福兆啊王妃!”产婆激动地说道。

    岑言鼻子一酸。

    “我走了啊,哥哥,”她轻轻开口,“走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又写完一个篇章啦,开心!

    第39章 狼与少女(番外)

    灰湮不太能记得自己的妹妹什么样了, 只能模糊记得妹妹出生时, 家里所有人包括他都很开心。

    可他也不记得开心是什么样的了。

    哪怕是有只妖怪保持着剧烈抖动的频率立在他面前, 全身僵硬地对他说出有办法将他妹妹复活时, 他也没感到任何来自开心的情绪波动,只有一个字在心里缓缓升起。

    『哦。』

    或许是见他久久没说话, 那只妖怪抖得更凶了, 像只发冷的跳蚤,然后下一刻就会被冻死一样。

    甚至是直到他点了头, 那妖怪也没有松了一口气的表现,依然是表情僵硬口齿不清,就连最后告退离开时还在门口的坎上绊了一跤,脸朝地摔了个狠。

    不过也是这只妖怪, 在他将召唤阵前一只又一只袭击过来的弱者妖怪杀光后,趴在地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他大喊。

    “你以为你妹妹还会有转世吗?我告诉你,她早就被噬魂钉戳破了魂魄,魂飞魄散了!”

    果然死之前都会有莫名其妙产生的勇气啊,声音那么大,生怕他听不见似得。

    灰湮走到这妖怪面前,一爪子拍飞了他的头,血溅到了衣服上,有点黏黏的,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感受, 只有一个字在心里缓缓升起。

    『哦。』

    那就这样吧。

    就当这件事从来没被提起过。

    接着他走向那个还在召唤阵前不明所以地施着法的人类,将爪子对着这人类心脏处比了比, 算着从什么角度下手才能让血不要溅到衣服上,然后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比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个合适的角度,他正准备下手,突然鼻间传来一股好闻的香味。

    是人类的肉味。

    就这一个晃神间,召唤阵中烟尘微微散开,他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阵图中央,正不住地在咳嗽。

    当时第一反应――谁?

    第二反应――谁都不重要。

    反正他的妹妹也不可能被召唤出来,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类杀掉就好了。

    想着,他又举起爪子往那女人身上比了比,比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合适的角度,他站在原处,面无表情。

    这人类真是太瘦了。

    不仅瘦,还矮,这么小小的一块肉,从哪儿下手都觉得不妥当。

    而这小小的一块肉还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一样与那布置出召唤阵的人类说起话来,他本来是不想听得,可奈何耳朵一向灵敏,即使是还隔着一段距离,他也听得很是清楚。

    “认识那个谁……”一块肉面带疑惑,突然沉默了下来,像是在思考『那个谁』到底是『哪个谁』

    思考了好半天才想了起来,有些激动地拍了拍被白色裙子遮住的大腿:“就是那个!灰湮!”

    这两个字像是风一样像他刮来,从耳间刮到心底,刮去了浮在体内的乌云,刮去了一片腥风血雨,回忆如同泉水汩汩灌了进来,眼前是一片拨云见日的光亮。

    “灰湮啊,你娘叫你回家吃饭啦。”

    “灰湮你这混小子,练功又偷懒,今天又想挨打是不是!”

    “吹吹就不疼啦,我们灰湮最坚强了,没事没事。”

    “不久后就要当哥哥了,我们灰湮是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呢?”

    真是好久好久都没听过这两个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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