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姐，进来吃碗面吧，我们家面馆可是这城里的老招牌了。”面馆的店小二热情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大哥，来看看我们家铺子做的农具吧，可结实啦。”铁匠铺的学徒也不甘落后，向来往农户推销自家的农具。

    “妹子，来看看我们家脂粉吧，刚到的新货，这可是长安正流行的颜色呢。”拿着胭脂的老板娘对路过的林母热情介绍。

    热闹繁华的古代小城，丝毫不比后世的步行街逊色，青草忍不住看直了眼。

    “不用了老板…”被人如此热情对待林母有些不好意思。

    “大妹子，我跟你说，这脂粉可是我花了大力气才淘换来的，听说里的娘娘用的就是这种。擦上去颜色很自然更不会掉，如今都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几盒，我是看妹子你合眼缘才介绍给你了，这会不买等回过头来再想要可就没了。”老板娘把普普通通的脂粉吹得天花乱坠，林母也忍不住有些意动。

    “娘，赶紧走吧，今天还要看摊位呢。”青草翻了个白眼，好像从古至今卖东西的人都这么吹虚，什么独一无二呀，谁谁谁知明人物用的也是这款啦，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阿娘三十多岁的人竟然也会被哄住，她该赞美一下阿娘的单纯吗…

    “当家的…”期待的看着林父，希望他给点意见。

    林父掏掏耳朵，装作没听见。这婆娘每次进城都这样，别人老板一吹虚，她就忍不住买了。等回家了又后悔，就现在家里还有她被哄着买下的一堆无用的东西呢。这会子他要是同意买了，回去这婆妈肯定后悔，到时候他还不得被埋怨死，他才没那么傻呢！

    “阿娘，天儿可不早了，赶紧办正事吧，城里人这么多，这东西要真那么好，哪里轮得到我们呀！更何况规森严，娘娘们用的东西，外人又如何得知。”林父无奈的样子很可乐，青草忍不住帮忙劝解。

    “小丫头片子不懂行就不要乱说，这可是真真的好东西，没钱买不起就直说，一副穷酸样别出来丢人了。”被人拆穿，老板娘恼羞成怒，可输人不输阵，还是力撑自家东西绝对好，却倒打一耙说他们买不起才乱说。

    “好好好，是我小丫头片子不懂行，这么好的东西，老板娘您就自己留着用吧，看您脸上褶子都能夹死蚊子了，是该好好涂下脂粉才行，不然什么时候忘了涂粉，你家老板肯定还以为大白天的活见鬼了，这多不好啊！”甜甜的笑着说道，一副我很单纯我只是为老板娘你好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被她乖巧的样子迷惑，还真的以为她只是童言无忌单纯为老板娘着想。

    她从来都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旁人如何对她，她都可以谈笑风生。二辈子加起来也只有家人是她唯一的逆鳞，触之既爆。

    “妹妹说得对，老板娘长得好像我阿婆哦，阿婆脸上也有很褶子，一笑就像菊花开了。”他发誓，他真的只是觉得这个凶凶的老板娘和阿婆长得有些像而已。为神马妹妹看着她的表情那么奇怪，而老板娘却一副要把他吞掉的样子，好怕怕哦。

    看着小石头呆呆傻傻的样子，青草忍不住抹了一把汗，天然呆的孩纸伤不起啊，木有看到吗，这老板娘被气得五颜六色的脸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好啦好啦赶紧走吧，都耽误不少功夫了。”努力憋着笑，林父催促到。

    青松拉着二个小的，快步走了将近二百米，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有这么好笑吗，见大哥都快笑岔气了，青草郁闷了。

    过了一会儿，后面的爹娘也快步赶了过来，林母原本被气得发白的脸这会也笑开了，着青草的小脑袋说道：“从哪学来的话呀，今天可把那老板娘气得够呛的。”

    “我说的是大实话，自己想出来的。”青草着下巴说道。

    “阿娘你不知道，小妹的嘴巴从那一吓后就变厉害了，人也变机灵了，我现在都说不过她了。”青松终于顺了气儿，忍不住嘴。

    “这都是多亏了山神娘娘保佑，我们家小草越变越机灵，将来肯定有大造化”林母也颇为自豪。

    “赶紧四处看看吧，有没有什么好位子，都浪费这么长时间了，今天要是找不好，开摊的时日又得往后摞。”林父虽然也很痛快，可到底是一家之主总是理智些，今天出来主要找摊位的，可不是来买东西的。

    “一大家子分二头找吧，青松和你娘去西北方向，顺便把纺的布卖掉，我带着二个小的去东南方向找，午时在这棵树下碰面，下午就一起把对方看中的位子重新再看一遍，今天得把位置定下来，明天带好银钱就下定了。”在林父拍板下，青松提着包裹和林母朝西北边走去，小石头拉着青草跟在了林父身后晃晃悠悠的向前方走去。

    “老板娘，那小姑娘跟着她爹朝前面去了。”猥琐的男子恭敬的对打着算盘的女人说道。女人抬起了头，竟然是刚才胭脂店的老板娘。

    “知道了，仔细盯着，老娘活了这么些年，竟然被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这场子怎么也得找回来。”扯掉桌上花盆里含苞待放的的杜鹃花，鲜红的花汁染红了手，印着满是褶子的老脸，显得有些狰狞。

    “放心吧老板娘，让猴子跟着呢，丢不了。”猥琐男子感觉这屋里好像风阵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事儿也不是干一次二次了，你怕什么。”男子的小动作女人看在眼里，忍不住有些鄙夷。

    “没，没怕，就是担心这些年干的事被人给告发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男人忍不住说道。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都干了几十年没出过事，哪儿这么容易被人发现，平时警醒些就是了。干完这票，少不了你的好处。”擦掉手上的花汁，女人慢不轻心说道。

    “是，是，是我太多心了，老板娘这事你放心，肯定把人给你带回来。”每次跟老板娘报告情况他总感觉喘不过气来。是伤天害理的事干多了吧，明明才三十多岁的老板娘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女人的风情，倒像是五十多岁的老妪。唉，当年自己也是为了活命才干这一行的，这票干完了，自己也该重新找个婆娘好好过日子。看在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老板应该会放过他吧，男人心里暗自思量。

    “好了，没事就先下去吧，记住，人一定给我看住了。如此细节嫩的小姑娘可有不少达官贵人们喜欢呢，要是磕着碰着了，可卖不起好价钱。”慢悠悠的摇着手里的扇子，女人摆摆手，男人应了声儿后便出了房门。

    正跟着林父四处转悠的青草丝毫没有察觉到既将来临的危机，兴高采烈的观察着来来去去的行人。远处有个二三岁左右的小豆丁一直跟在卖糖葫芦的小贩身后，他娘唤了几声都不肯离开，孩子娘没办法，只能从荷包掏出二文钱给他买了一只。小豆丁拿到糖葫芦死活让他娘先吃掉了最顶端的那颗果子后，他才高兴的吃起来。不一会便吃得满嘴红色糖浆，孩子娘拿出手绢温柔的给小豆丁擦着嘴。

    坐在一处台阶上，正看得出神的青草突然听到旁边传来细细的抽噎声，忍不住转过头。

    “石头哥哥，你怎么了？”她们二个一直就坐在这里等里面的阿爹和首饰铺子的老板谈事情呀，怎么突然哭起来了，搅得她都没心情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了。

    “我，我，我想阿娘了，嗝，要是阿娘现在还在，肯定也会买糖葫芦我吃，也会给我擦嘴。”他也不想在妹妹面前哭，可看到前面的小孩子娘给他买糖葫芦，又温柔的给他擦嘴，他的眼泪自己就往下掉了。

    青草忍不住有些心酸，没有亲娘的滋味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体会过，惶惶不可终日，心里好像破掉一块，感觉这世上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一个成年人都如此，小石头七岁正粘娘亲粘得紧的年岁，但却没有亲娘，肯定比她更害怕，更惶恐吧。

    忍不住起身抱住了他安慰道：“石头哥哥是大人了，今后可不许再哭了，想娘的时候晚上抬头看看星星，你娘在天上也一样想着你的，你一哭你娘也会伤心。而且我娘不也是你娘吗，你看你都有二个娘了，我只有一个娘，我岂不是比你更可怜。”

    听到妹妹的安慰，小石头心里也好受了一些。是啊，今天他有了一个干娘，虽然不知道干娘和自己亲娘有什么区别，可都是娘，都会对他好吧。妹妹只有一个娘，他有二个娘了，妹妹都没有哭，他现在却哭起来，有些丢脸，赶紧擦干净泪水笑着对青草说道：“那我娘也借给你，你也可以每天看我阿娘变成的星星，心里难受也可以和我阿娘变成的星星说说的。”

    “好，我们都有二个娘了。走，石头哥哥和我一起去买糖葫芦吧，我偷偷告诉你哦，阿娘趁大哥不注意悄悄塞给了我五文钱，让我们二个买东西吃。”其实是她自己向大哥a来的钱啦，现在哄小孩子没办法，只能花掉了，痛呀...

    “真的吗，干娘真好，那和干爹说一声我们一起去。”看吧，干娘也是疼他的。

    “阿爹，我们要去买糖葫芦，马上就回来。”

    “等会吧，等会我们一起去。”让二个孩子单独去林父有些不放心，可现在正和老板谈打些首饰的事，不好突然离开。

    “就前面，在这里都可以看到那卖糖葫芦的人啦。等会儿人就走掉了。阿爹，我们会乖乖的，买好马上就回来，不会到处乱跑的。”知道林父也是关心他们二个，青草忍不住说道。

    林父转身看了一下，对面拐角处的确可以看到卖糖葫芦的人，也没几步：“行，买好了一定马上回来，手上有钱吗。”

    拉住想开口回答的小石头，青草急忙说道：“阿娘没给钱呢…”撅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给，这些够了吗，拿好了。”哇，竟然有十文钱，阿爹可真大方。

    “够了够了，谢谢阿爹。阿爹我们也给你带一支。”阿爹都这么大方，不给他带一支显得太不够意思了。

    “你这丫头，阿爹都这么大人了，不喜欢吃甜的，你们吃就好。”揉了揉小女儿的头，林父说道。

    “好嘞，那我们去啦。”

    “嗯，漫一些走，看着路。”

    “知道啦。”拉着小石头的手愉快向外面走去。

    “妹妹怎么可以骗人了。”小石头有些生气。

    “这不叫骗，我自己的阿爹，愿意给钱我花，是宠爱我。”这个小古板。

    “那也不能骗人呀。”

    “呀哎知道啦，等回去我们就把钱给阿爹行了吧。”翻了个白眼，不要和天然呆争论，不然你肯定会被气得吐血。

    “这才差不多，妹妹今后可不能这样。”

    “知道了知道了，石头哥哥都快变成石头姥姥了，这么罗索。”

    “这是做人的道理…”

    只顾着斗嘴的二人现在本想不到，这场引起争论的十文钱竟然不久后救了他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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