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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章

      玛丽是和默克先生一起慢慢地逛回自己的小楼的。一路相伴无言,气氛很是奇异。

    到了楼下,默克先生显然还是不想立即回去,他踌躇了一下,觉得开口说话居然也变得有些艰难了,“玛丽,可以邀请我,喝杯咖啡吗?”

    玛丽看着这样的默克先生,心里却忍不住的有种酸涩。骄傲的默克先生,不羁的默克先生,不可一世的,默克先生,此时,表情却充满了,恳求。

    玛丽承认,自己确实无法拒绝他,难以拒绝。她承认,她又一次的心软了。

    进了小客厅,格蕾丝就去厨房泡咖啡了。

    玛丽决定自己这次绝不要先开口了,既然他要留下来喝咖啡,就喝咖啡吧!

    “我以为我会是一直在大陆和海上流浪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安定下来的样子,从来没有想过家庭,或者孩子之类的事情。我一直就是伦敦最自由浪荡的男人,之一,不必为任何人负责任,最快活的生活也不外如此,并且我也一直为此而沾沾自喜。我的那些作为,让像玛丽小姐这样的女士所唾弃,也是,应该的。”默克先生说话的次序开始有些混乱。

    这个,是自我剖析吗?玛丽疑惑了,就算他曾经跟自己求过婚,玛丽也不认为自己又这个魅力可以降服他的。而且他又何必在这里跟自己告解呢?他应该去找神父的,起码他可以安心告解,不必担心自己的心事被流传。当然,玛丽发誓,自己绝对不是那样八卦的女人。

    “玛丽,不要担心。我跟你说这些,绝不是为了以后继续纠缠你,你,大可以放心的。虽然我在伦敦确实早就声名狼藉了,但是还不至于会如此的没品。”

    默克的眼睛幽蓝幽蓝的,玛丽一时读不出他的情绪。

    “默克先生,作为朋友,我没有为此嫌弃你的意思。我的妹夫威克姆先生婚前名声就很不好。而我的,好友,伙伴,威乐比先生,他的风流事迹,甚至因此而惹出来的麻烦事情,也更不少。但是我从来不拒绝和他相交。”

    对于像威乐比那样坦诚的花花公子,并且是愿意欣赏自己这样的丑姑娘,还会尊重自己的男人,玛丽从来不想因为他个人的某些糟糕品行而拒绝他。因此,玛丽不止收获了一份难得的友谊,更得到了一大笔的财产,让她终于可以尽量的“心想事成”。

    但是,自己为什么总是对默克先生,特别的“小心眼”呢?看不惯他四处留情,看不惯他跟别人眉来眼去的……

    为什么呢?玛丽不想再头痛这些事情,于是安静的回望默克先生,表示愿意一次听他把话说明白。

    “玛丽,你有一双,非常,跳跃的眼睛。”

    玛丽疑惑的望着他,什么,跳跃?

    “对,自由的眼睛。我走过那么多的地方,不管是国王的公主,乡绅的女儿,甚至是商人家的孩子,我,熟悉的女人,可能比你在乡村时见过的还多。”声音变轻了,有些越说越不自在的感觉。

    “啊,我相信。”玛丽随口应道。

    默克先生最出名的,不就是交友广阔吗?

    默克先生眼神暗了暗,“你的眼神,是我至今,难以忘却的。那样跳脱于束缚的眼睛,不甘于平淡的眼睛,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我平时所会遇见的女孩。我见过的姑娘,有的安于在上流社会纸醉金迷的日子,有的安于乡村的安逸,有的安于去求得一桩可以富足未来的婚姻,迷惑于奢华,或者满足于安逸……当然,我也见过很多野心的眼神,有的想继续向上爬,有的不甘于现状,都充满了,无尽的欲/望。”

    啊,默克先生,你确定你是在表扬我吗?这明显是在说我不安于室啊!我可是个乖女孩!

    “你确实很乖。”默克先生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几乎能看透玛丽在想些什么,“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是在彭博里庄园,我们在跳舞。我还在回味,那双充满了对未来的欲/望,却还是那样清澈的眼睛,你却开始聊起了天气。当然,玛丽小姐即使只是简单的谈论天气,也让人觉得,回味无穷。”

    你一定不知道吧,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会满足的清澈的欲/望,我时常在想,在你这样的眼神底下,真正想要追求的是什么呢?一定很有趣吧。

    玛丽脸不禁红了起来,自己那时候的样子一定是逊毙了!

    “你每次都跟我聊天气。我忍不住的一次次透过人群观察你,你却总是和别人聊得快活异常,连那眼神,都跳跃的异常的活泼,就像一只关不住的小兔子。”

    玛丽忍不住的缩了一下,太丢脸了。可是,也太难为情了,一个充满男魅力的男人对你说,我一直在观察你啊。哦天哪,哪个女人受得了这个啊!

    “我一开始只是嫉妒你,嫉妒你还有这么清澈单纯的欲/望。而且,我更嫉妒,你跟弥尔顿家的少爷,聊得那么的快乐。玛丽,你从来不会对我露出,那样的笑容。当然,也许你只打算把笑容留给你承认的朋友。”

    “你对海外也充满了兴趣。有句话我还是非常同意弥尔顿少爷的,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发现一个淑女,对游记,地理,远游那么有兴趣的。你知道我当时,兴奋着并且愤怒着的心情吗?”

    兴奋着你与我有着同样的爱好,愤怒着这些话你不是向我吐露,是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这些,你能理解吗,我的玛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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