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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气

      虽然那次回头去找唐劲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且做了许多堂而皇之的心理建设,规避了无数情感纠结,最后一闭眼一蹬腿走了过去。可当唐劲真的答应之后,厉楠发现自己竟然轻飘飘的,没有一丝罪恶感!

    一路几乎是荡着回到宿舍,飘上了自己的床,看着窗外早起的鸟儿在海边的防风林上唧啾,厉楠忍不住又回忆了一遍刚才的场景:

    他的意思是,为了我才答应么?

    脸上是燎原烈火,身上却瑟瑟发抖,睁大了眼睛,波光潋滟中,竟然没有一分景色入目!所谓花痴的傻笑,正明白无误的摆在厉楠的脸上!

    余歌看了一眼上铺的厉楠,这家伙自进门就没正眼瞧过自己。喊她也不理,真怀疑是不是耳朵坏了?可是看她神不守舍的样子,八成和唐劲的感情出现了突破,余歌暗地里替厉楠开心,也就没计较她的失礼。悄悄收拾了东西,走出了宿舍。

    余歌前脚刚走,宿舍的电话响了。厉楠嗖的跳下来,冲到电话机前,一个紧急刹车,皱着眉头抚了抚口,轻轻咳嗽一声,才拿起电话:“喂?”

    “余歌在么?”齐桓?

    厉楠稍微有些失望,随即吃惊起来。不是说他们训练的时候连家属都不让见,更没有联络工具,怎么能打电话?

    电话里,齐桓沉默的等着。厉楠赶紧说:“她不在。”

    “她……”齐桓犹豫了一下,“你们放寒假了?”

    “对啊!”厉楠愣呼呼的肯定,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快的来不及抓住。

    齐桓似乎有些激动,至少呼吸比刚才沉重:“哦……”只是这个回答,简短的没有任何建设!

    厉楠福至心灵,突然开口:“齐教官,听说你们选拔时不让见家属?”

    齐桓竟然少见的顿了顿,才说:“呃……原则上不让见的。”

    “原则上?”厉楠重复了一遍。

    齐桓沉默着。

    “要是家属擅自过去,会不会影响考核结果啊?”厉楠终于小心翼翼的问。

    齐桓断然否定:“不会!”

    厉楠笑嘻嘻的帮他解释:“就是!选择或者淘汰,都要凭本事,跟家属有什么关系!”她完全放下心来,立刻展开攻势:“齐教官,你是不是以前见过什么人长得像余歌啊?”

    齐桓没有说话,长长的沉默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神马情绪。

    厉楠有些不耐烦了:“算啦,不跟你绕圈子了。余歌不放心你,寒假的时候去找你了。可是,她听说会影响你,到了门口又回来——”

    咔哒!

    电话那头突然被掐断,厉楠一愣,看看话筒,又甩了甩,里面传出长长的挂机音——

    “没坏啊!干嘛挂我电话?”

    厉楠有点委屈的放好座机,还没离开就看见房门被推开,秦梅进来了。厉楠想起一件事,赶紧问她:“秦梅,见家属影响考核成绩这事儿,余歌和乔锦是听谁说的?”

    秦梅搔搔头:“余歌听谁讲的我不知道,反正乔锦是在路边吃牛面的时候听老板娘说的!”

    噗!

    厉楠吐血的心都有了!

    赶紧把齐桓刚才的电话说了一遍,俩人立刻集思广益,开始漫无边际的各种猜测。正讨论的热烈,电话又响了。厉楠赶紧跑过去接,是余歌。

    秦梅伸手在免提上一摁,余歌带着几分腼腆的声音传出来:“晚上你俩一起来吧,齐桓回来了。”

    耶!

    八卦二人组兴奋的摆了个很2的姿势。

    厉楠顺便问了一句:“教官选上了!”这是肯定句。

    “不,他落选了。”

    余歌平静的回答。

    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见齐桓呢?厉楠和秦梅一路上几乎要吵起来。

    厉楠坚持如丧考妣的悲情情绪,秦梅认为应该有再战江湖的豪情。等到了约好的饭店包间门口,看到余歌淡淡的却抑制不住的由内而外的喜悦,再看旁边嘴角挂着微笑略微有些腼腆的齐桓,两人忽然平静了。

    “嗨!”异口同声的招呼,微笑挂上二人的嘴角。

    神马悲情,豪情,见鬼去吧!

    人间只有温情!

    厉楠心情大好,突然鬼马的双手捧在前,做漫画少女状,嗲嗲的说:“好羡慕你们哦!”

    嘶~~~

    余歌还没说话,秦梅先受不住的搓开了胳膊。一推厉楠,大声说:“你思春啊?!”

    不幸言中!

    厉楠立刻讪讪的恢复原状,余歌却只是温婉的笑笑,没有计较她的突兀。

    厉楠和秦梅有心问问落选的事,可齐桓和余歌都不提,谁也不好意思问。倒是对余歌,齐桓在大家面前做了个表态:“这一阵子,谢谢大家照顾余歌。我敬二位一杯。”

    厉楠不晓得这是场面话,心里还琢磨,我好像没照顾余歌啊?为啥你要敬我呢?

    秦梅胳膊肘碰了碰发呆的厉楠,自己举起杯子,笑嘻嘻的说:“齐教官,啊不,齐桓,我们可把余歌交给你了。你得对她好,不然都饶不了你!”

    厉楠恍然大悟,频频点头,很实诚的说:“对!你不要小瞧我们哦!我们有乔锦,她也有功夫的!”

    余歌脸臊的通红,低头不语。

    齐桓嘿嘿直乐,一扬脖,杯中酒干的涓滴不剩。

    大家正乐呵,包间门被推开了,唐劲和许波走进来。厉楠看了眼秦梅,没什么异样,又看看余歌,余歌有些茫然。

    许波显然不大乐意,被唐劲拽进门。唐劲说:“听说咱419家属聚会,我俩虽然是编外,但也积极要求进步,欢迎不?”

    说的是问句,动作非常迅速。一个跨步站到厉楠身边。秦梅赶紧推杯换坐,给唐劲空出一个位子。许波正好坐在秦梅和余歌之间。六人包间刚刚好!

    厉楠满身的不自在,正要说话,唐劲又开口了:“欸?这样不错!男女搭配着坐。唉,这才叫合理嘛!每次吃饭,男生一团,女生一窝,各干各的,没劲透了。来,二姐夫,我敬你一杯!”

    他倒是自来熟,齐桓略微知道唐劲和厉楠的事儿,以为他俩是早定下的,大大方方跟着喝了一杯。

    厉楠皮薄好面子,虽然浑身不自在,却又不是真的很想走。低着头坐在那里,偶尔一抬眼,赫然发现余歌也低着头正斜眼看着自己,眼角眉梢都带笑,看厉楠瞅过来,抿着嘴,举起装着饮料的橙汁,不动声色的抬了抬,好像在敬厉楠一般。

    厉楠的脸红的几乎可以滴出血来。被余歌这么一调侃,反而物极必反,豁了出去。立刻拿起自己的酒杯,大声说:“二姐夫,说说啊,你喜欢我们余歌哪点啊?”

    余歌的脑门几乎都要碰到桌子了。

    齐桓喝了两杯酒,一双黢黑的眸子在黑红的脸膛上显得格外神。嘿嘿笑了两声就说:“那次我训练回来,进大门的时候看见两个女孩。当时我们刚刚结束超负荷训练,累的已经脱形。如果不是车棚子有个缝,我也看不见。但也就是一闪而过,真没往心里去。后来大家开玩笑,说那个地方居然能看到女孩子,真是稀罕什么的。后来我回到军校,从老师那里知道余歌问过我训练的地址,就猜着那次看到的可能是她……”说到这里,齐桓顿了一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干,“其实和军人谈恋爱是非常枯燥的,总是不停的等待、失望、然后继续等待、继续失望!我想过不谈恋爱,想过在部队期间不搞对象。因为负担不起那些浪漫和期望!说句心里话,我从没怨过赵幽萍,那是我不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是军人?!”

    齐桓皱紧了眉头,这次唐劲主动站起来,给他添满了酒。齐桓一饮而尽,唐劲赔了一杯,许波一直坐在旁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齐桓继续说:“可是,我也是人,也……也有自己的感情。我拒绝余歌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太喜欢了,所以不敢让她失望!”他看了看余歌,“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宁可主动放弃你,也不想你因为失望离开。”

    余歌低头声音细细的说:“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厉楠眼睛酸酸的,秦梅抬手抹了抹眼角。大家安静的看着他们。

    齐桓说:“这次余歌去找我,让我明白,只要两人心意相通,距离和时间都不会分开我们。她、她是我见过最勇敢,最有担当,最值得珍惜的女孩儿!”

    厉楠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看见齐桓的胳膊动了一下,猜想桌子底下俩人的手可能握在一起,恨不得立刻撩开桌布钻进去看个明白!

    唐劲凑到厉楠耳边低声说:“想看不?要不我把筷子扔地下吧?”

    厉楠脸一红,清咳一声,赶紧正襟危坐。

    秦梅抽出一张餐巾纸,“扑哧”醒了把鼻涕,哼哼唧唧的说:“不带这么煽情的!要是老三在,一定会揍你的!”

    想起擅长用拳头表达感情的乔锦,大家都笑了。气氛陡然轻松,唐劲很识相的举起酒杯:“来来来,我们敬二姐和二姐夫一杯。祝贺齐桓同志转正!”

    闹闹哄哄的喝完酒。唐劲起了个话题,他本来就是聊天的好手,一时之间屋子里热闹非凡。

    眼看菜过五味酒过三巡,男生都有些微醺了,女生也聊得兴起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股凉风嚯的冲进来,有个清脆响亮的声音跟着呛了进来:“好啊!你们吃饭不带我,太不像话了!”

    哐当,许波手里的酒杯落地,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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