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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渣就要渣到底

      别指望我会打电话给他,更绝的还在后头,我——换了两个手机号码!既然当初选择不辞而别,走时也没缺胳膊少腿了的,我有什么好内疚的!

    于是安心扮演起身残志不残的好公民。穿西服打领带按时上下班,磨着牙故作耐心地教一群小白痴希腊语,大多数时间则用来抄书写论文啃博士学位。

    不出意外的话三十岁混上教授,四十岁成为学术英,五十岁威震八方,六十岁儿孙满堂,七十岁带着老婆孩子环游世界,八十岁领便当。

    什么搞基啊,和男人爱得死去活来啊,都不过是主流文化的牺牲品,或者归类于青春的冲动?

    最后摇着头叹着气抚着花白的胡子做总结陈词:唉,闹吧闹吧,谁没有年轻过?

    我知道此时我和任何一个好丈夫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有一份稳定不薄的收入和令人尊敬的职业,深爱着自己的妻子。

    女王不愧是女王,从没见过这么强势的女人,我无数次发扬好男不与恶女斗的光辉品质却仍然克制不住的诅咒她生出来的小杂种比我还渣!

    尽管如此我依然是爱她的。无比真诚地准备每一顿丰盛的晚餐,小心翼翼呵护着爱人饭后散步,甜蜜幸福地设想未曾谋面的孩子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我努力扮演着爱的行为,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刻意。

    当然,也会在陪贝尔摩德去医院产检时像每一个激动盼望自己孩子出世的父亲一样,趴在贝尔摩德的肚子前捕捉小生命的动态。

    这样很好,只是不再有他。

    海德堡大学古典语言系有位教授颇具传奇色彩。

    经常被手底下的学生当成捡破烂的,此人不但穿着异常邋遢寒酸——据说毛线衣被老鼠咬了十来个洞还在穿,更名副其实的喜爱收集各种废品,不下百次被自己的学生在垃圾回收站中发现身影,起初还以为这位教授有个双胞胎兄弟,直到教授先认出了那些倒霉蛋……

    虽然如此,这位牛人教授的学术知识却强悍的令人生畏,新书一出必成为学术界焦点,国家优秀图书奖提名更是数不胜数,开课必讲究排场,容不下百人的演讲厅绝对不入眼。不要说学生,就是同行看到他都要绕道走。

    天知道为毛我那么走运,别的学生都急得焦头烂额地遍地求导师,他倒好,自己先找上门来。

    “你就是那个从莫斯科k大转来的独眼种马小子?听说你的老婆很漂亮!哈,哈,哈!”

    独眼?种马?漂亮?shit!此教授果然非同凡响,一开口就放屁,猥琐程度大大超过我所想。莫非捡破烂时间一久,修炼到了心口归一的境界?!

    别以为你是教授我就不敢骂你!!你没过吗?你敢说你他妈从来没过!你儿子是你拾破烂时捡来的吗?我心里暗暗骂了他个狗血喷头。

    “我没有儿子。”教授神人定定地看着我说。

    shit!难道他会读心术?我脸色一青,暗叫不好,这老家伙果然不好对付。

    “小子,你想学《奥德赛》吗?索福克勒斯?埃斯库罗斯悲剧?阿里士多芬喜剧?那就跟我混吧。”教授神人拍拍我的肩,架势就像要拖我去喝酒。

    当然不会拒绝。我是说喝酒。

    “奥德赛我可以整本背下来,您是想讨论《被缚的普罗米修斯》?《蛙》?还是《安提戈涅》?《俄狄浦斯王》?我倒是很乐意与您谈论不久将来希腊闹剧家kan!”

    我承认我很喜欢显摆,特别是有资本显摆的时候。几乎每本书都能十之八九的背诵下来,在我这个年龄段就达成,无论如何都是值得骄傲的,谁让我是刻录机呢!

    “果然是年轻人啊,年轻气盛,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吧,也是,的确不错,不过请允许我提醒一句,老子在大学本科的时候就能把这些玩意倒背如流!你试试看,你能把《奥德赛》倒背看看吗?先跟我去捡破烂吧!”教授牛人扯着他的头发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与其说是轻蔑,更像是挑衅,仿佛站在我面前的不是牛b闪闪的大教授而是信心满满准备撩起袖子大干一番的航海家同伴。

    从来不是什么仰慕老师学识渊博的好孩子。小时候把讲台上的老师当成自告奋勇表演杂技的猴子,再大些就发现那不过是群自作多情模仿人类的猩猩,等到了不得不和学术扯上边的时候,每只暂时爬在我头上的家伙又都毫不例外地被当成终有一天要打倒的狒狒王,直到有一天我当上那个头头,再被人狠狠扯下尾巴。

    所谓的老师,就是猴子到狒狒王的演变吧。

    没课的时候要赶三条大街去另一所学校教语言,虽然得走着去!(残疾人的驾照已注销。)好不容易等来的周末又会被时不时跑来我家蹲点的某牛b教授抓去做壮丁——陪他一起捡破烂。当然,说得好听点就是:“不要整天做书房客!小心瞎光all eyes!捡破烂是为你好,呼吸新鲜空气!”牛人教授一口流利的希腊语加上土著意大利语以及勉强放得上台面的德语不够,偏偏喜爱卖弄他那稚嫩的英语。

    “教授您语无伦次!我一共才两只眼睛!”我用那只仅剩的眼睛忙着翻他白眼,一不小心就会一头栽倒摔个狗□。

    狭窄的视线给我带来不少麻烦,比如走路不平衡,看书速度放慢,写字经常跳行,或者撒尿对不准马桶诸如此类。

    可是习惯毕竟是个可怕的东西,时间一长,我就慢慢适应了失去半边视力的生活,从家到回收站的一路上翻着白眼哼着小调还能轻松跨越每堆隐藏的狗屎堆!

    贝尔摩德怀孕第八个月,a离开四个月零九天。

    “真不知道我看上你什么了!读书读傻了的臭男人!”贝尔摩德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酪,一边哗哗翻妇婴保健手册。虽然挺着个大肚子,她的姿态看起来依然那么优美,只可惜我无暇欣赏。

    “女王殿下,您是不是患有产前恐慌症?”我烦躁地撕扯掉第n张书稿,跑去卫生间找烟。

    海德堡大学不愧是中欧排名第三的名校,博士部不是那么好混的,何况还在一个古怪的老头底下混日子更是难上加难!寄去学术界著名杂志社的稿子第二次被退了回来,这大大影响了平时成绩不说,还意味着老子不久将来的博士资格考也要被牵连。

    烟瘾是戒不了了,家里又有个金子堆成的女王等着下崽,只好跑去厕所吞云土雾。

    贝尔摩德喜欢琉璃制品,那种一有光线投就会闪现出奇幻色彩的玻璃。家里的窗户几乎清一色那样的材质,连厕所的天窗也是如此,和别的窗户不同的是,卫生间的琉璃板上还镶有一副圣母抱着尚在襁褓中的耶稣的油画像。

    我坐在合盖的马桶上仰着头吐烟圈,看它们慢慢向彩色玻璃铺成的天堂飞去,直到被吞噬掉所有的声音和色彩,在圣母闪着诡异光芒的慈爱面容下灰飞湮灭。

    忽然觉得可怕,害怕的浑身颤栗,抖得不能控制的时候,我将腿间迅速涨大的兽掏出来抚慰,我就要死了吧,在时间漫漫无边的荒野里死去,脱落头发,牙齿,指甲,直到褪去表情,体,乃至灵魂,平静下来吧,这该死的平静,平静下来,一切都会结束的,在这时间的荒芜里。

    躲在厕所打手枪几乎是青春期常干的事了,我自嘲地笑,洗手,掐灭烟头。就算是虫溢脑欲求强烈不满了吧,这样安慰自己也很合理,毕竟少爷我自从贝尔摩德女王怀孕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别的家伙的屁股了耶!

    午后的阳光温暖过水色的碧空,只是太匆匆。

    究竟是午后的阳光温暖过那一方水,还是水色的碧空曾被那片阳光笼罩,已经搞不清楚了。靠着

    列车的窗玻璃,孤零零的电线杆瘦骨嶙峋地矗立着,然后被飞速抛到脑后。

    “风景好看吗?”教授神人斜着眼睛看我,光线将他浅褐色的瞳孔缩放成两个黑色的小点。头发乱糟糟地贴着脑门,他穿黑棉衣搭配破深牛仔裤,为了掩饰肮脏。

    “好看,不觉得那一电线杆就像坟墓吗?”我恶趣味地回瞪教授神人,期待他如意料之中的那样闪现出惊恐的神色。

    谁知对方竟然饶有趣味地凑到窗前仔细打量起来,“辟!果然很像!看那边!那歪掉的杆子,简直就像是耶稣的十字架!”

    “说到耶稣,前几天我还对着他妈打手枪呢。”

    “原来你好那口!”

    “这是教授该说的话吗?基督教徒一人喷你一口也够把你淹死!”

    “嗯哼?这就是学生该说的话了吗?”

    “教授如此失职,我为什么不能说!”

    “休战!出于我们此行的目的,我劝你马上去刷牙!”

    “不就是参加某牛b教授的二婚吗?我诅咒他三婚四婚五六婚!”

    “他踩着你尾巴啦!”

    “我就是看不惯别人幸福又怎样!”

    “忘记说我正准备把你推荐给他,等你过了资格考,让他带你做论文!”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我立即做出小猫咪的样子往他胳膊蹭。

    “谢谢!深感荣幸!”他哈哈一笑。

    shit!为什么我觉得有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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