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摘下蒙眼的纱巾，慢慢睁开了眼。屋子里烛光微弱，王妃的脸隐在黑暗中，姨娘看不清她的眼神。

    许久，王妃终于开了口，以极缓的声音问她：“还有么？”

    姨娘被那声音诱惑，慢慢的朝她伸出手，想去她的脸。可是只是想——她的手到了半空中便停了下来，慢慢收了回去。

    王妃捉住她的手压在枕头上，俯下身吻住她的唇。不是一开初的蜻蜓点水，也不是姨娘重到磕出血的力道，王妃的吻刚刚好，好到姨娘不想松开。

    “够了么？”王妃笑着支着身，看着身下闭上眼的女人。

    姨娘抓着王妃的手慢慢的松开。幸而烛光黯淡，想她的脸色或许王妃看不清。

    “今天先到这里。”王妃笑道，“来日方长，以后我再教你。”

    姨娘轻声应了一声。

    “先起了。”王妃牵着她的手坐起来，“陪我去看烟花。”

    王府有钟楼，是肃王之前就建好的。钟楼位置极高，顶上还有一层阁楼。平日不常有人去，却无疑是赏焰火的好去处。早上王妃特意叫人清扫了一遍，此处已是纤尘不染。

    “我不常来这里。”王妃站在阁楼中央之处，告诉姨娘。

    姨娘静静地听着，并不话。

    王妃笑了笑，慢慢走到了阁楼边。远处灯火辉煌，隐约听得到焰火绽开的声音。王妃慢慢的看着，视线往回，收到了阁楼下。

    姨娘伸手抓住了她。

    王妃回过神来，笑着转过身去：“怎么了？”

    姨娘收了手，微微垂了眉：“戚兰唐突了。”

    “你怕我跳下去么？”王妃问她。

    姨娘点了点头。她方才有那么一瞬，真是以为王妃就要跳下去了。

    王妃笑着往回走了几步，回到了阁楼中央。

    “你过来。”她叫姨娘。

    姨娘走到她身边。

    王妃问她：“你可愿意陪我一生一世？”

    姨娘点头。她初见她时就想，想到现在，王妃开了口。

    “你为何愿意陪我一生一世？”王妃又问。

    姨娘摇了摇头。她若知道答案一定愿意说，可惜她的确不明白。姨娘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话就在心口，她却偏偏抓不住。

    “你别急。”王妃笑着告诉她，“来日方长，我一直在这里。”

    姨娘微微松了口气，王妃的吻已经印了上来。远处响起一阵阵的爆竹声，新年的焰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今年的初一比起从前热闹了许多，王妃一时兴起要亲自下厨。赵栖桐赶紧阻止了她，让姨娘带着她离厨房远点。只是姨娘看来，王妃似乎什么都会，会下厨也不奇怪，不知道赵栖桐如此紧张是为了什么。

    “先不说娘亲的厨艺，”赵栖桐告诉她，“单她一切菜就切到手这一条，我就不可能让她进厨房。”

    王妃在一边听着，此刻才发了话：“我做的菜很难吃么？”

    赵栖桐道：“难不难吃我不说，你若愿意让姨娘全部吃下去，我就让你下厨。”

    王妃道：“那还是算了。”

    姨娘微微一愣，低下头抿着唇笑。

    “只是口味不同而已……戚兰你是在笑么？”

    姨娘抬头去看她，笑着摇了摇头。

    王妃眯起眼：“栖桐，你可以出去了。”

    赵栖桐摇头：“我要看回来。”

    王妃斜眼瞟了她一眼，单指挑起姨娘的下巴，笑盈盈的问她：“你在笑我么？”

    姨娘收了笑，微微偏了头看着别处。

    王妃好笑的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垂，暂且收了继续调-戏她的念头，告诉赵栖桐：“没有后续了，你可以走了。”

    赵栖桐觉得王妃要是再调戏下去她也快看不下去了，姨娘那张和良玉七八分相似的脸如此娇羞的模样，让她恨不得马上回到自己屋里，把床上的女人好好蹂-躏一番。也不知当初王妃看良玉时是不是也有这个心思。

    “我先走了。”赵栖桐请完了安拜完了年也该回了，“你离厨房远点。”

    王妃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知道了。”

    赵栖桐出了门了，姨娘却还是别着脸不愿回过头来。王妃笑着俯过身去，在她的耳边小声叫她：“戚兰——”

    姨娘淡淡的应了一声：“恩。”

    王妃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来。那张脸倒没有露出太多的羞赧，只一双杏眼直直的看着王妃，带着些微的疑惑。这样的表情出乎王妃的预料，一时间也没有再做什么，将捏住姨娘的手松了开。

    “你在想什么？”王妃问她。

    这一句出口，姨娘本不见羞赧的脸上立刻露出窘迫的表情。王妃愣了片刻，然后伏在姨娘肩头大笑起来：“我知道了……”王妃笑得快岔了气，“我知道了……”

    姨娘越发的窘迫。她就怕看那双眼睛了，一旦被看到就什么都藏不住。姨娘想，以后再不让她这么看着自己了。

    良玉半梦半醒间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踩住了脸，湿漉漉的舌头上带了倒刺，刮得她生疼。她不至于迷糊到认为这会是赵栖桐，稍稍一想，猛的睁开了眼。

    一双湛蓝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白得不见杂色的毛色，仿佛一团雪球。良玉欣喜若狂，伸出手指去挑它。雪球歪着脑袋看了看，用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喜欢么？”赵栖桐俯在她身后，隔着被子抱着她。雪已经停了，可是天气却还是凉的。一路走来浑身冷冰冰的，只好隔着被子揽着她。

    “恩。”良玉点头，微微侧了头，脸贴上赵栖桐冰冷的脸，“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它么？”

    “我从皇姐那里抢过来的。”赵栖桐抓起毛球抱在怀里，“这是当年使节从波斯带来的猫，只有两只，皇祖母赏给了安国公主。后来这几年就只在去年生了一只小猫……”赵栖桐眯起眼，“我今天早上偷偷溜进去，趁她不注意抱了出来。”

    良玉轻嗤一声，末了才道：“我怕安国公主会来把它要回去。”

    “不用担心。”赵栖桐把猫儿放到她怀里，“到时候我去应付。”

    良玉实在是喜欢这只猫儿，怎么得来的她也不想去理会了。只叫赵栖桐：“这可是你说的。”

    赵栖桐眯起眼：“我这么千辛万苦的，娘子有什么奖励？”

    良玉在她脸上亲了亲：“我爱你。”

    “这回不够了——”

    “够，怎么不够？”帘子掀开，一袭华衣的女人怒极反笑的站在那里，“你好大的胆子！”

    “皇姐……”

    “猫儿还给我。”

    “皇姐你不是都有两只了。”赵栖桐赖在床上，道。

    安国公主坐到床边，眯起眼：“栖桐妹妹——”

    赵栖桐猛的翻身下了床。

    良玉一片茫然。

    安国公主不理赵栖桐，笑盈盈的看着良玉：“猫儿你若真想要，我可以给你。”纤手一点，指向赵栖桐，“这个人要借我一天。”

    良玉看向赵栖桐。赵栖桐那双桃花眼明白无误的告诉她：不能答应她。

    良玉扭过头去看着安国公主，笑得好看：“好。”

    赵栖桐扶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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