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再睡俊少爷,衙门口首逢报复人
宋爵同唐玉字一路打打闹闹地回到了唐家大院,唐玉字本是有些担心李巧娘会发现她偷跑出去,可是她一推篱笆门竟然已经锁上,几间屋子都没有灯火,唐玉字只得到正房去找,奈何正房门也锁着,唐玉字干脆就在院子了喊了几嗓子,唯有唐家旺被吵醒吠了几嗓子,宋爵本已经往后街走了,闻听到狗吠又返回来,唐玉字慌慌忙忙地冲到宋爵身边,道:“好奇怪啊,我娘亲、我爹爹、还有一大家人都不知道去哪了,现在院子里只有唐家旺一只狗在看家。你说会不会有山贼来把我家人都抓走了。”
宋爵一听也有些紧张,一进门唐家旺便向从前的主人冲了过来,一直在舔宋爵的鞋。唐家旺是雪山獒,如果遇到危险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温顺可爱,而十个八个山贼应该也不会是雪山獒的对手,再说整个屋子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宋爵只得安抚唐玉字道:“你放心,山贼倒不可能来,我听我爹说山贼有几不抢,红白二事不抢,年关不抢,所以我觉得你家人他们应该自己出去了。”
“可是这么晚了,一大家人会去哪儿啊?难不成也去夜市,难不成我爷爷也喜欢看耍猴。”
“去夜市倒是真的去了,不过不是看耍猴。”唐玉字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原来是小石头。“少爷,我怕唐姑娘被发现偷跑出来,所以一直在这等着万一出了纰漏也好接应。谁料姑娘出去不久,就见金老太太带着周家大夫人等出去了,随后唐家二夫人也出去,再之后三夫人又转回来带了大夫人以及二少爷三小姐都出去了,仿佛是事情闹得很大所以三夫人要带孩子回娘家。所以院子里只有只狗看家。”
“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出去啊?”宋爵问。这样举家半夜出门,真是很奇怪。
“难道是我家出了事?”唐玉字急得直想要摇小石头。
“这个……”小石头见唐玉字在场,也知道瞒不下去,便道:“其实出事的不是唐家,而是周家。我听到周家大夫人说着什么去捉奸,既然周家大夫人那样心急,可见捉的应该是周捕头吧。”
“我姑父,不可能啊,我姑父已经有一个范小桃了,不可能还会出去找别人啊。不行,我要去找我家人。”
唐玉字拔脚要走,宋爵却一把拽住了她。只因宋爵心中已经将玉字当做朋友,唯恐她今日掺和到捉奸这样不体面的事里,未来婆家就不能接受唐玉字了。
“玉字你还是别去,既然你家人是在你走之后就出去了,既然已经去了这么久了可见是就快回来了。若你现在贸贸然去,和他们半路遇见,那你要怎么解释自己不在家没被你三婶带走啊?我想你家现在一定在衙门闹得不可开交,所以你娘还没发现你没跟着去,等她发现了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所以你不能乱跑,就好好在房里等你娘吧。”
唐玉字想着宋爵说得也对,便只得一个人进了房间,谁知房间里火盆也没烧,被也是冷的,只得出门去劈柴,一出门只见宋爵还站在门口。唐玉字不解,问:“你怎么还站在这,天这样冷,还是赶紧回去吧。”
宋爵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还是小石头机灵,道:“唐姑娘,我们家公子是怕你一个人住太危险,才要守在门口等你娘亲归来的。”
宋爵被一掀底,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只得打了小石头的脑袋,道“就你话多,你这名字真取错了,什么小石头,会说话的怎么会是石头,你应该叫小鹦鹉。”
小石头嘿嘿一笑,唐玉字也有些脸红,便也骂小石头像鹦鹉一样多话。宋爵见玉字房内十分寒冷,唯恐她睡出病来,便让小石头去烧火盆,自己还是站在门口守着。唐玉字见宋爵这样关心自己,心里早像烧了十个火盆般温暖,待小石头走后,低声道:“你这样站在外面也不是办法,不如你进来房内取暖。”
宋爵没吃过苦,自然是喜欢温暖舒服的,可是毕竟男女有别,宋爵也有些犹豫。小石头此刻已经劈好了柴,只见宋爵如果不进房取暖,那么自己也得跟外边站着,所以就在宋爵耳边劝说:“少爷,您跟唐姑娘也算是同窗,大水之时唐家大夫人救了少爷你,那你现在在唐家出事之时照顾唐姑娘,也不算什么逾矩之举了。再说唐姑娘……早晚也是咱们宋家的人……”
“别胡说。”宋爵厉声打断了小石头的话,却随即打了几个喷嚏,唐玉字唯恐宋爵会生病,直接就将宋爵拽进了房间,小石头一看少爷进去了,因为不用再挨冻也乐得进去,谁知宋爵手脚很快,一进门便把门带上了,小石头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安安分分守在门口。
唐玉字从没同父兄之外的男子共处一室,之前只是唯恐宋爵在年前冻病,可是真正同宋爵在一起又觉尴尬,宋爵虽然是个富家少爷,但从来没有同女子独处过,两个人呆呆地站到都有些发困,唐玉字才小心翼翼吐出一句话:“宋公子,玉字想睡了。”
宋爵如梦方醒,道:“好像挺晚了哈,那我还是出去吧,你睡吧。”宋爵说着就要出门,可是小石头已经从小路子房里搬来了凳子搭床还抱了床棉被睡,早就将门口堵死了,宋爵推了两下没推开,抬腿就要踹门,却被唐玉字拉住。
“别踹门啊,我家的门是我爹辛辛苦苦造的,你若是给踹坏了我爹还得再修。再说小石头每天为你跑前跑后,这样冷的天等了你一晚,这样好的小厮要去哪里找啊?就让他睡会儿吧。”
“可是,我不出去,要睡哪儿啊?”宋爵正问着,唐玉字已经去柜子里拿了一床被褥铺在地上,宋爵眼看这冰冷的青石砖地,为难道:“你不会是让我睡在地上吧。”
唐玉字微微一笑,道:“不是让你睡在地上,是我睡地上。你是富家公子哥,自然没受过苦,何况今日你又是客人。”
宋爵听了简直是火冒三丈,一把抢过棉被:“什么你睡地上,我怎么会让一个女孩儿睡在地上,谁说我是富家公子就没吃过苦没睡过地上,当日我在你家的山洞里,不也是过了一夜。”
唐玉字想起那夜她还傻傻地陪这个“宋姐姐”取暖之事,瞬间心跳加速,于是不敢再提。宋爵经过她同耍猴人的谈话之后本就对唐玉字有些好奇,此番也联想起那夜之事,心中大呼后悔,却又怪自己不是君子,于是慌忙抱走棉被就铺在地上睡。
唐玉字不敢再理论,于是乖乖地上床裹在棉被里,两人却都睁着眼睛望房梁,许久以后宋爵轻声问:“你睡了吗?”
唐玉字吃吃地笑,道:“睡了。”
宋爵也笑了,两人不知多久以后全都进入了梦想,这是两人第二次共处一室,气氛却比上一次甜蜜的多。
就在宋爵同唐玉字已经入睡之时,范小桃和何裁缝以及唐周两家已经在衙门闹得天翻地覆了,范小桃声嘶力竭地澄清自己绝对没有同何裁缝私通,唐连枝则坚定认定范小桃对周捕头不忠,范红叶则努力让谭老爷相信自己妹妹的贞洁,谭老爷在范红叶的喋喋不休之中已经完全昏头,而此刻,何裁缝却有些不那么坚定自己清白的证言了。
在唐玉字揭穿了何裁缝好色的本之后,裁缝铺的生意不仅清淡了很多,就连素来的老相好也不敢到裁缝铺来与其厮混了。没几年,何裁缝的老婆便因何裁缝的生活实在清贫而离他而去。何裁缝把这一切都怪在了唐家身上,但却从没产生过报复的心理。有的人不去报复并不是因为他没有报复的理由和力,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过可以报复的机会。何裁缝流连花丛许多年,自然知道那些被捉奸在床的未嫁姑娘不会找到好人家,有的干脆就嫁不出去,而那些姑娘的姐妹也一样会被连累。在永宁镇,偷情的女人甚至她家里的姐妹都会被鄙视,但男人不仅不会被看不起,相反许多色狼在酒桌上还会备受男人的尊敬。何裁缝已经是个不怕穿鞋的光脚之人,如今这样被指责,索豁出去了,反正那范小桃年轻漂亮,何裁缝认了也不吃亏,害一害唐家也是好的。
“县老爷,不用再问了。我同周家二夫人范小桃的确是有一腿,您看着办吧。”
范小桃听到何裁缝这样说差点昏过去,谭老爷却乐了,他从被窝里被击鼓叫起已经很不乐意的,如今整个唐家和周家的女人吵来吵去他早就想退堂了,只是衙门外面围着好些看热闹的这案子不能毫无据就判了,如今何裁缝招供了,那就好办了,直接把jian夫拖出去打一顿,把yin妇拉出去浸猪笼就完事了。
谭老爷顺手取一个签子抛了出去,道:“来啊,把范小桃拖出去。”签子抛出去好久却没有听见落地声,谭老爷一探头,原来是范红叶一个飞身把签子用嘴叼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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