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会陪你
悦怡刚进宅院,便听见大堂有人在争吵。
——“月公子,你不能去啊!悦怡也说了,你伤没好,支持不到那的!”
——“我知道,可是我……你就让我去吧!”
悦怡忙抬脚进入堂内,见梦儿扶着月帆,而月帆半坐着,努力想要站起来。“我回来了。”悦怡低着头走进去,坐在椅子上。
——“啊?这么快……难道……”梦儿小心的问道。
悦怡思考着:“也不知为什么,冷夫人说不比了,再议。”她没有提及冷青灵看自己的眼神,不想让月帆担心。
——“那还好,没比成,只要你没事就好。”月帆长长的叹了口气。梦儿看了他一下,垂下了眼。
正当三人无语时,只见一名侍卫走进来:“小姐、公子,庄主请二位书房议事。”月帆与悦怡对视一眼。
——“那你们先去吧,我在这等。”梦儿说。
悦怡感激的冲她笑笑,扶着月帆走出了堂门。梦儿望着两人依偎的背影,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大颗的泪珠顺颊而下。
…… ……
刚进书房,便见木庄主整个人靠在木椅上,紧紧闭着眼,眉头紧皱。悦怡看在眼里,可什么也没有问,倒是月帆:“干爹,您怎么了?”木庄主这才睁开眼。
——“啊……没什么。坐。”月帆、悦怡心事重重的坐在了两边。“今日,擂台之事,月帆你也该听说了吧。”
——“是,刚刚悦怡讲了一些。”月帆答道。
木庄主点点头:“今日,对于冷府的决定,我并未干预。”他停顿了,一只手使劲按着太阳。
见状,月帆接道:“是缓兵之计吧。”
木庄主点头,紧闭的双目没有睁开,眉头皱的更紧了:“我们下一步……”
——“干爹,我想应该对悦怡加以保护。”
悦怡惊讶的看着月帆,他很少打断木庄主的话,除非……是他觉得太重要的事。“你怕我也遭人暗算?”悦怡挑眉问道。
——“冷家诡计多端,居心叵测,这次知道了人选是你,恐怕……”
——“不,他们不会笨得做两次一样的事,就算他们来了,正好抓住他们的人问个究竟!”
——“你不能任!”
——“我不会有事的!能引来他们也是个方法啊!”
——“胡闹!必须听我的!”
——“……”悦怡语塞,因为她从未见过月帆那双温柔的眼中出现过这种霸道的目光。
——“好了!”木庄主一下站了起来。“今后每个人都要多加小心,在冷家没有动作之前,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你们吵的我头疼死了!不说了!都回去吧,我累了。”
悦怡看着一反常态的爹半天,还是什么也没有问:“那您好好休息吧。”
在回厅的路上,月帆一路走在前面。
——“你们回来啦,还好吧?”梦儿站在堂门口。悦怡笑了笑,却带着疲惫。
——“你们没事就好,我该去给娘煎药了,有什么找我就行。”
——“谢谢你,梦儿。”
——“那我先走了。”梦儿看了他们一下:“注意休息呀。”
悦怡送梦儿走了出去,月帆独自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沉默无语。
…… ……
深夜……
悦怡辗转无法安眠,脑子里闪过今天发生的一切。太多的问号在心中翻搅。所有的事完全毫无头绪,乱的快疯了!她扭头向窗外望去,今晚的月亮可真亮。爹、娘,您们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好想你们……她轻闭双目,大颗泪珠一下子滑落下来。无数个深夜,她经常哭着醒来,因为梦到了爹、娘离她而去。他们的面目很模糊,可是背过身的决绝却很清晰。所以,悦怡很不喜欢看到人们转过身去的背影,这会另她莫名的心痛。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永远都不会留给她转身后的背影,该有多好……也许到那时,她的心就可以安静,她的心就不会这么莫名的隐隐作痛。
正在这时,一声轻响从门外传来。“有人?!”悦怡一个翻身抓起床头木扇伏到门前。莫非……冷家!真是欺人太甚!她猛的打开门,一扇掷出,却见那人毫无防备,幸而出手不重,那人并未出声。悦怡看着月光中的剪影,心头一沉,怎么……“月帆哥?!怎么是你!”
月帆伤到了右臂,靠在门边,重重的喘着气。悦怡不知所措,只得先扶他进屋。
只见月帆右臂上方划了一道口子。虽说不深却也淌着血。悦怡的心揪了一下。“你……你在我屋门口干嘛呀!”明知道答案的她还是忍不住责怪,边说边从柜中取出药酒和布条。
——“你不知道么?”月帆淡淡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屋里。
悦怡拿纱布的手抖了一下:“不用保护我,我说了,我没事。”
月帆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悦怡轻轻包好伤口,始终没有看他。她真的不敢看那双那样的眼。
——“我没事了。我走了。你睡吧。”月帆起身开门。
——“月帆哥。”悦怡声音很小,但月帆还是一下子停住了。悦怡的心里好乱。她的心有一阵暖暖的,热热的,但还是被一股酸涩盖住了。她闭上眼睛,却好像看到了梦儿那瘦弱的背影。“月帆哥,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其实我……”月帆背对着悦怡,微微的别过脸仔细听着。“其实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她拽紧了衣角。“我……我可能接受不了这份……好意。也许有人更适合它。但我,可能不太适合。”她说不下去了,为什么心这么痛?这断断续续的几句话为什么如此掷地有声的砸在她自己的心上?
——“为什么?”月帆还是没有转身。
悦怡几乎感觉到了他语调的颤抖,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也许……也许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还有……”
——“还有什么?”月帆慢慢转过身直视着她。
悦怡猛的看到月光下月帆那双眼睛好温柔,又好忧郁。他轻直的眉紧锁着,皎洁的月光映在他起了雾的眸子里,混杂着她不敢去碰触的什么东西。她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她只能说:“没什么……我该休息了。”
月帆垂下了眼。打开门,走了出去。他留下了一句话让悦怡一夜无眠:“无论什么事,我都会陪你一起去做,我会等。”
…… ……
第二天清早。
——“悦怡,怎么啦?”梦儿一大早便来找悦怡。
悦怡靠在椅子上,一夜辗转真的让她好累:“梦儿,你可来了。我有事对你说。”梦儿一脸迷惑,坐到了她旁边。悦怡站起来,在桌子前踱来踱去。“梦儿,昨晚发生了一点事。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没。”
梦儿笑了:“你今天怎么啦?什么事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呀?”
——“是……这样的……其实昨天我……我……”
——“你怎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呀。”梦儿笑着看着她。
——“昨天我暗示他了。”悦怡如释重负。
——“暗示?谁?”梦儿似乎在使劲思索着。然后一下子站起来,声音小的出奇:“难道……是和月公子……”悦怡不敢看她。“暗示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他不要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梦儿似乎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一言不发,只是脸色煞白。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他。”悦怡慢慢的看了看她。
这下轮到梦儿不敢看悦怡了。她没有抬头,声音出奇的冷静:“可他喜欢你。”
悦怡心头一颤。她走到梦儿身旁:“其实月帆哥对我真的很好。他像我的亲人一样,给我力量和温暖。我知道他对我并不止兄妹之间那么简单,可我……只有那么简单。”悦怡顿了一下,努力的镇定了一下:“我原以为只要不给他机会,他就会将感情慢慢淡忘。因为那只是错觉罢了。可是后来我却发现……”
——“发现他反而有增无减是吗?”梦儿突然开口:“悦怡,你还不明白吗?他是不会变的!他是那么认真!可你却把他当个玩偶,丢来丢去!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你总给他希望,他又怎么会越陷越深呢?!可你又总是带给他绝望,你知道这有多残忍么!”
悦怡呆住了,她从没见过梦儿这么激动。看着梦儿用尽全力说完这些话那伏在椅子上抖的厉害的肩膀,她的心好痛。她把手按在梦儿肩上,泪不争气的砸在手背上:“是我不好……”
——“不,你没有错。错的只是一个人自作多情。他心甘情愿被人玩来玩去,这个傻瓜!”梦儿甚至连推开悦怡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至少悦怡这么想。
——“那你把自己当什么?另一个自作多情的人吗?”悦怡的声音也在颤抖了。“好了!梦儿,你别再逃避了,你喜欢他,他难道会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梦儿终于推开她,跑到对面。
——“不!你必须知道!就像我逃避月帆哥一样,他也在逃避你。可我不能让大家再这样逃避下去了!我不想再伤害你们!”
——“你不懂!你越不想伤害就伤的越深!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他能喜欢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看到你们俩幸福,我就是幸福的。我们无法左右别人,更不能控制自己,而你真的只把他当哥哥么?”
悦怡闭上眼,好像看到了一片雾,她看到了月帆那双凝视着她的眼睛,她的心好暖好热。可当睁开眼,却看到梦儿那苍白消瘦满是泪的脸。她的心又一下凉了。那片火挣扎着可还是被浇灭了。她深深吸了口气,坚定的说:“只当哥哥。”看着梦儿那双瞪大了的眼睛,她接着说:“痛苦总会过去的,我去和他讲清楚。总有一天他会受伤,早受也许会好的快一些。他会看到你的好的。”悦怡转身就走。
梦儿一下子冲上去拉住她:“他会疯的……不要……”那近乎乞求的泪眼,把悦怡的心刺的好痛,可她还是甩开她的手,跑了出去,梦儿边喊着不要边追了上去……刚跑到回廊,她们突然停住了,只见大院内站了一排灰衣侍卫。一台白色的轿子醒目的停在中央。冷家?!悦怡心头一惊。他们来干嘛?悦怡和梦儿一起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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