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八爷心里早有预感，然而当胤禛真的在他面前冷冷吐出“廉亲王”三个字时，他还是郁闷了……

    原本以为死亡已经把他们这两个争斗至死的冤家对头彻底分离，却不想那个名为“命运”的无聊人士又把他们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敛起那张貌似天真无邪的脸，取而代之的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和一双温润中带着几丝难以察觉的讥诮和漠然的眼：“重新投胎，皇上的记怎么反而不如从前了？奴才廉亲王的封号早已经被虢夺了，如今皇上应称奴才‘罪人阿其那’。”

    胤禛的双手不自觉地又握起了拳，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心里不知怎的就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此刻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得意吗？应该不是。那么，痛心？好像也没有……更多的，应该是一种压抑。

    “你……”胤禛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像是这样就能把前世的那些污七八糟的回忆给抹了去，“你心里明白自己做过些什么！亲下圣谕给你改名、除宗籍，这件事情我自认无愧于心，更不曾萌生过内疚或是悔意。如今你拿来说事，只会让你自己更加难堪罢了。”

    “难堪？”胤禩惨然一笑，“你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会有什么是会让我难堪、让我受不了的吗？”

    听到从他身上发出的那种近乎癫狂的笑声，胤禛不觉微微有些怔忡，原本一直被自己紧紧压抑着的那丝不安悄悄在他心底滋长起来。

    低叹一声，他终是道：“不错，时移世易，再叫廉亲王确实有些不妥，”胤禛不着意地把紧紧交握住的双手收到背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唤道，“八弟。”

    胤禩毫不掩饰地抖了抖，脸上的讥诮之意更深了：“岂敢岂敢，尊贵如怡亲王见到皇上都要自称一声‘微臣’，何况奴才早已被剔出宗籍，又怎敢和皇上称兄道弟？真是折煞奴才了！”说着，还不忘向眼前已经脸色铁青的人儿抱拳作了个揖。

    “你……够了没有！”胤禛压抑着，在他耳边低吼。

    胤禩一边欣赏着眼前那张被自己成功撩拨出来的满是怒气的脸，一边慢条斯理道：“你这样大费周章地把德妃娘娘支开来见我，不会是为了跟我算上辈子的账吧？说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胤禛脸上好似蒙了一层寒霜，冷冷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胤禩嗤地一笑，好似刚听了一个冷到不能再冷的笑话：“帮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胤禛神色淡淡地，好似在说的事情全然与他不相关：“凭这一世没有了你这个儿子做依靠的良妃娘娘。”

    胤禩笑得更开心了，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冽：“拿一个无依无靠的弱质女流做挡箭牌？堂堂雍正皇帝的手段真是越发下作了。”

    “弱质女流？”这次胤禛没有被他激到，反而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一个辛者库出生的奴才可以入得当朝皇帝的眼，还被封了贵人、有了孩子，你说她是无依无靠的弱质女流？”

    “老四！”

    胤禩被他一句“辛者库奴才”一下击中死坎儿，羞耻和不堪的记忆哗啦啦地涌到他的眼前，小小的身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生平第一次胤禩的心里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了恨意——

    他侮辱自己时他不恨他，他夺去了他身边所有的荣华时他不恨他，甚至于他连他仅有的名字和身份被夺去时他都不曾恨他，因为他深深地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易地而处，若当初他自己处在那个位置，处事间未必会比他心慈手软。可如今胤禩却自心底恨他。

    他承认自己的额娘并不是如外表那般楚楚可怜、善良单纯，但那毕竟是给了他生命的娘亲，在他十数年的成长中给了自己温暖和依靠的人，他不允许别人用任何卑贱的字眼来侮辱她！

    其实胤禛说这些时也并未经过深思，见到胤禩被气成那样，心里也暗暗有些后悔。可他也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更何况以他对老八的了解，低声下气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怕了他，愈发地让他瞧不起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胤禛的脸色略缓了缓，道：“怎么样？你考虑好了没有？”

    胤禩冷笑：“你以为你是谁？那个人不管在你眼里如何卑贱，名义上她仍旧是你阿玛的女人，你有什么能量动她？”

    “我有没有能力动她，你心里最明白不过。”胤禛长叹一声，说，“更何况，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人并不一定是我。”

    胤禩冷冷看向他，并不说话。

    胤禛自嘲一笑，微微摇了摇头：“你忘记当初皇阿玛一废太子是为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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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了。。。这段竟然写了这么长。。。看来四八小传还有一段要写啊。。。呜呜。。。剩下的只好明天发了。。。

    番外：四八小传（2）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