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接机

    下午五点，白又晨和安鸿飞在a市机场，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接到了王新慧和凯文。王女士神抖擞，完全不像刚刚坐了十多个小时飞机的人。好在上周凯文特地发来了自己和王新慧的近照，不然小白都想在机场举牌子。毕竟十几年没有见面，认不出的话就杯具了。

    安鸿飞连忙帮着拿行李，暗暗观察了一下，王女士顶着海藻一样的长发，白色修身衬衣套一件米色羊绒大衣，牛仔裤、休闲鞋。哪里像三个孩子的妈妈……倒是白又晨显得萎靡不振，他和安鸿飞借的白昶的车，从k城过来，开了四个多小时车，因为飞机晚点，于是又在机场等了两个多小时。实在觉得很累。

    凯文长的高大英俊，也许是因为吃西餐长大，比同岁的安晓光看着成熟多了。他父亲是早年移民英国的华裔，在欧洲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凯文举手投足很有贵公子风范，中文也说的不错，他见了白又晨很激动，一个劲的说自己多么向往中国。终于能回来，开心的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一口一个“哥”，喊的尤其亲热。

    白又晨心情很复杂，从知道他们要回国，他的神状态就一直是一级备战。王新慧出国的时候，他还很小。对于母亲的印象仅止于——漂亮。她在家里是不做家务的，对着镜子描眉画眼是他关于母亲的记忆中最鲜明的画面。看来现在也没太大变化，长途飞行后还能妆容致，依旧是个爱美的女人。

    同凯文的联络邮件是凯文主动开始的，小白出于做哥哥的优越感及责任感，一向是有信必回。只是聊的内容仅止于凯文描述自己的生活状况，白又晨附和。现在要他面对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他有点不知所措。身为一个哥哥该怎么做，为弟弟做些什么，他完全想不到。尤其是这个弟弟对他来说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今天真见到了，紧张到不敢看凯文的脸。只能自我安慰说——习惯就好。

    白又晨计划的是明天下午再回k城，四人一起先到定好的宾馆，放好东西出去吃饭。一是开夜车回去不安全，再来也是王女士要求住一天，赶路的女人容易老。晚饭吃的烤鸭，凯文直夸好吃，比国外的中餐馆好吃多了。王新慧吃的很少，显然是为了保持身材。

    吃的差不多，才开始闲聊。王新慧着重问了国内的房价，对于白昶倒是只字未提。没见她之前，小白原本还担心，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再次离异，不期期艾艾才奇怪。偏偏王新慧就是那么个奇怪的人，吃完后之后安鸿飞去取车，凯文去了卫生间。白又晨看她脸上没有任何失落，好像已经准备好投入新生活，忍不住问：“这十几年不是一直挺好的，怎么突然离婚了？”

    王新慧诧异的说：“当然是因为我们不再相爱了，爱情没了，还要婚姻做什么呢？”这十几年的生活经历，已经使得她的思想完全西化。白又晨听她这样讲，也就没什么其他的好问了。

    凯文回来的时候，正好安鸿飞的车也到了，四人回了酒店。安鸿飞定了三个大床房，王新慧选了中间的，欢快的去睡美容觉。白又晨和安鸿飞开门，凯文也跟了进来。“嗨，时间还早，聊一会儿好吗？”

    安鸿飞没什么所谓，白又晨高兴有跟他亲近的机会。毕竟是兄弟，没什么可客气的，于是直接问：“你准备在中国定居了，中文名起好了吗？”

    “王弈路。”他说完还拿出了自制的名片，上面是自己的亲笔签名和电邮，中英文俱全。白又晨看了看说：“你一直在国外生活，回来会担心不适应吗？”毕竟对他来说完全是背井离乡，喜欢中国文化旅游什么的没问题，定居就有点……

    王弈路自嘲似地笑笑，“我父亲认为只有我妹妹安娜继承了他的艺术天赋，我同他一向不亲近。再说妈妈也需要人照顾，我的计划是在中国读完大学。到时候再决定是否回欧洲。”白又晨看出他的落寞，便转移话题，“马上就是农历新年了，国内这时候最热闹，你也好好感受一下中国特有的新年气氛。”王弈路笑笑，毕竟他也过了跟妹妹向父母争宠的年纪，没必要为了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

    安鸿飞端来三杯热水，睡前茶或者咖啡都不合适，在这种事情上他一向细心。白又晨对他笑笑，王弈路道了谢。“哥，妈妈肯定是要再婚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对于国内的民风，他也有所了解，婚姻并非像在国外那样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家人的意见也很重要。

    白又晨吃惊了，“她已经有准备结婚的对象了吗？”王弈路摇头，解释道：“其实我觉得我的思想比妈妈更中国化，她是终身都会追求爱情的那种人。她曾经跟我说，她自己也没想到和我父亲的婚姻能维持十几年。”小白点点头，白昶说过他和王新慧原来是同事，纯粹是闪婚，发现互相之间不合适，果断的离了婚。王新慧确实不是那种失恋一次就会对爱情望而却步的人。

    王弈路将两人上下打量一番，突然说：“妈妈说你们是恋人。”白又晨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否认？不可以，七七会难过的。承认？对于一个未成年人来说，这是不是合适……王弈路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安鸿飞，安鸿飞坦诚的说：“是，我和你哥哥是一对儿恋人。”

    王弈路微笑，“你们很相配，我祝你们幸福。”想了想，又感概的说：“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才好……”

    安鸿飞心里高兴，果然是国外长大的孩子，接受的真快，“你也可以叫我哥，或者叫名字也行。我听说国外不分什么辈分，都是直呼姓名的。”白又晨还在呆滞中——话题怎么就发展到这个方向了呢

    王弈路爽朗的说：“入乡随俗，哥哥们晚安了，明天见。”以后相处的日子多的很，今天他该说的都说完了，该问的也得到答案了，占用恋人夜晚的时间是不道德的。安鸿飞将他送到门外，也说了晚安，回头看小白包子依然发呆中，宠溺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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