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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言家第二子

      孟姑娘轻轻推开他,围桌子绕了个圈,又回去坐下,顺气顺得不畅快。濯夭压不看人脸色,单数枣子吃,只是手腕上闪过一个刺眼的银光,杨园长还未看清,那光便已不见了。

    “这……”

    濯夭抿唇一笑,抬头用嘴接住抛到半空中的红枣。

    他看着濯夭迈着猫步晃过身的背影,猛一点头,哄起孟姑娘来:“好小孟,这里鱼龙混杂的哪是你能呆的地儿,我先把你送回去。”

    “送?这么说你送完之后还得回来?”

    他不想骗她,所以没说话。

    孟姑娘摇头:“算了,不劳你送,我自个识相了回,你这条龙就继续呆着吧,魂都勾去了,那小倌还等着呢!”她拍拍裙子像是嫌脏,捡了扫帚往肩上扛,硬是作出番气势来,男人都给让了条道。杨园长要追追不得,转而埋怨起失踪的那两人来,皱眉过个转角,正见着濯夭靠着围栏,前春光一泄。

    且说先前不见的小虎子,他趁乱上包间那儿,被个身强力壮的扎髯汉子拦下:“毛头小子上哪去!”

    他缩头:“我、我是来找威武帮刘老大的!”

    汉子吹胡子瞪眼:“什么刘老大!这层全被漕帮包了,没有什么姓刘的老大!”

    “怎么会……”小虎子讶异,被汉子推搡得急,差点没滚出个球。

    “什么事?”一个高个男人听见响动,肃整脸庞问那汉子。

    汉子哈哈笑:“小崽子憋急了要泻火,扯个理由来姑娘呢,我这就把他赶下去。”

    过来的男人正是守卫白寡妇的鲁豹,他倒认得小虎子,制住汉子用力的胳膊将他一推,扶稳了站不住的小虎子,说:“行了,不用管他,这人辉爷要见,你看住外面便可。”

    他绕到小虎子身后,抵住他的肩膀半推半强,小虎子觉得这人力气比汉子还大,一个措步疾走,硬是被鲁豹压进一间靠里的房门。

    他本以为屋内没人,没料想几声脚步传来,从屏风后出来个女人,却是头戴金钗的白寡妇,一来便骂:“好个不听话的东西,规矩都是白学的?主子在里头,敲门都不记得?”又一口气不歇骂了好多句,骂得鲁豹话都回不了。屏风内再传个略弱的声音,还带声咳嗽:“三莲,这是谁来了?”

    白寡妇换上笑脸:“嗨,这不说曹曹就到,辉爷再等会,三莲这就服侍了您起来。”她骂退鲁豹,再叫小虎子跨进门来坐。他缩手缩脚挺不舒服,打量起房内的装饰,不招心差点碰倒只香炉。后面一阵水声哗啦,言应辉让白寡妇伺候穿衣,顶着微湿的头发出来了。

    “今年多大了?”他开口就是这句话。小虎子想到怀里的密函,吞口唾沫告诉他。

    言应辉淡淡地‘唔’了声,说:“三莲先出去,我和小虎子兄弟单独说说话。”

    白寡妇早不拿他当外人,但听言应辉出声屏退自己,心里总是不舒服,使子般当着他面摆个臭脸,用力摔上门。

    小虎子心头打鼓,生怕他说那句话,没料言应辉开口的却是:“三莲子急做事风风火火,总招人闲话,也亏了她一直不在意名分。等把你这担子处理妥当,我言应辉定要八抬大轿迎她过门。”又突然转了话题:“闲话不多说,你把上衣和裤子都脱了。”

    呃?!小虎子下意识护住衣服,屁股挪凳子挪开好远,言应辉没心思耗工夫,伸手就要扒。

    “别!我说老实话,背上是真真切切有个胎记,可屁股上却没十字疤呀!”

    言应辉挑眉:“你若不是我弟弟,怎么会知道他的特征?”

    小虎子抖开密函放灯火处亮清楚,上面写得仔细:漕帮二子言方穹,年十八,肩胛生而有印,臀带十字疤,天禧四十七年遗失。

    他屁股上的是孤星伴月,和十字拉不上半点关系。言应辉道:“且褪去上衣,先瞧清楚胎记。”

    小虎子自知不把这事搞清楚定是走不脱,单把有胎记的袖子摘了露出一边。“就这么个胎记,你看是不是。”随着年龄的增大,胎记淡了不少,但还能看个全型。找亲兄弟找了五年的言应辉怎会放过,只是方穹走时才半岁,父亲胎记描述的不多,光教训他要把十字疤认明白。

    他帮小虎子拉上衣服,还是坚持要看那道疤,于是只能再露屁股。

    “这伤怎么成这样?”

    小虎子耸肩:“不知道,打记事起就这模样了。看相的说我有福分,没准就认它。”三下两下扎上裤带,起了好奇心:“你弟弟怎么走丢的?”

    言应辉闭上眼,半是伤神道:“十六七年前的事情,父亲当时不过是漕帮下众,一次漕运风波,漕帮老大落了河,再没找回来。帮中群龙无首,三长老要抓罪人处置,偏就拿了父亲当替罪羔羊。我才十二,方穹尚需哺育,父亲为保言家血脉,拖了好友崔从文带弟弟出逃。后来即使言家由衰转盛,崔从文自立威武帮,父亲向崔老大要人,他却说方穹在途中沾染痨病,不过十天就去了。”

    小虎子心中了然,崔从文必是那早死的崔老不死的。“你怎知他在说谎?”

    他睁眼看向酥玉楼外的红灯笼:“五年前我收到件锦佩,正是用于包裹方穹的那条,并夹有书信,告诉我方穹尚在人世。”又将视点落于小虎子身上:“只可惜不明白为何十字疤会成半月型,否则我今天就能带你回漕帮。”

    五年前?那正是他遇见杨园长和孟姑娘的时间。他想不明白这内里能有什么联系,只是直觉厌恶这个新名字,他还是喜欢当体育夫子。

    未等他言拒,窗台上落进颗玉石,再啪啪两声,又掉进两颗。言应辉挥手叫他别出声,捡起玉料走近窗口抬头,正见头顶上方有张含笑俊脸,对自己点了点头。

    “若不介意,蔡某便直接翻窗户了。”

    言应辉听罢奇怪,还是给他留了空间。蔡元勤潇洒自如地从四楼落入三楼房内,掬手道句失礼。“关于言家二子一事,蔡某有些话不得不说。”

    “蔡少请讲。”

    蔡元勤道:“当年带婴出逃一事实有内情,崔从文名义是言先生的拜把之交,实际受了另一个兄弟、漕帮孙长老的指使,暗将婴儿除掉。崔从文虽贪,但骨子里尚有几分男儿血,弑婴之事委实下不了手,但见婴儿有一胎记一刀疤,想个中转法子,用半圆烙铁在婴孩伤疤处烙下印子,几点火星跳跃,便成了月旁孤星。他本欲再弄些伤痕掩人耳目,但多行必失,这才保留了胎记。随后将婴儿丢弃任由其自生自灭,好在福大命大,果真活了下来,也算是言先生在天有灵了。”

    “崔从文死前一直念念不忘,又与杨光有些交情,便将书信写与锦佩交于杨光。杨光曾试图交予漕帮人,未料当时言兄刚刚继任,孙长老实力颇广,便就搁浅了。待方穹跟了他之后,改写了书信,几经辗转交到言兄手上,这才公布了一部分。”

    言应辉还是不清楚:“那他为何不将原信送来,这么多年死守秘密?蔡少何能知道这其中真相?”

    蔡元勤高深莫测地说:“那便要问杨光本人了。蔡某大胆猜测,他或许只是喜欢方穹,舍不得送还而已。又或许……想利用漕帮资源达成某种目的,比如——得知鸳鸯匕首的下落。再可能,他有某些别的打算吧……”他说到这便打止,反而留人想象余地。

    言应辉陷入沉思,小虎子听久了终是不耐烦。他讨厌别人随意猜测园长的心思,在幼儿园五年,难道他还不清楚园长是不是喜欢握人把柄的人么?

    一脚踢翻凳子,这响声惊动了言应辉,清了清嗓子:“方穹,既然真相大白,你今晚便随我回漕帮吧。”

    小虎子冷笑:“回漕帮干什么?”

    言应辉耐心说:“我身体不好,这位子撑不了多久了。你是我亲弟弟,下任帮主自然是你接。”

    “哼,话说的真漂亮。我在外头逍遥了十八年,今日凭空冒出一个哥哥不说,还要我当什么帮主?我连漕帮是干什么的都不清楚,就这么个二愣子当家作主,你那群长老能同意?”

    “帮中之事可以学,我自不会马上退位,早一天回,就能多一天时间学。你是我言家人,自不会差到哪去。”

    小虎子一时竟找不到有力言辞,索胡闹:“就不要!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那我说我不回去,你还能绑了我?”

    言应辉刚要再说,蔡元勤出声解围:“言兄莫急,言小兄弟只是暂时接受不了罢了,他在幼儿园还有活计,自不能一句话不说就离开。”又对小虎子讲:“言小兄弟也要体谅兄长难处,现在前有狼后有虎,毕竟是骨血亲,你忍心见他一人吃苦?待双方都冷静几日,过后再提罢。”

    言应辉暂且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只得复议。小虎子却不愿意,今日搁着就是以后还得麻烦,将他这个当事人的意愿置于何地?不想走就是不想走。园长舍不得他,他还舍不得大家。

    这事便就先放下了,蔡元勤临走前又提了句:“升明升旭腊月生辰,蔡某有封请帖想请言小兄弟转交孟姑娘,请她届时光临。当然也欢迎言小兄弟一起来。”

    小虎子气闷,没好声的说:“我不去,这个帮给她就是。还有,我不是什么言小兄弟。”

    他气冲冲出了酥玉楼,一路上横冲直撞压不看清人脸,被双手止住。“咦,你才出来呢?”

    看清是李书生后,小虎子往地上吐口唾沫,答:“是啊。”便再没话说。

    李书生见他满脸不高兴,也不发问,只是单单看向四楼窗户。

    他一直藏于酥玉楼外,碰巧看见蔡元勤翻窗户那段。这人身手和上次在冯府看见的黑影有几分相像,莫非盗走柳叶刀的人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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