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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二十五

    招财在床上将醒未醒时便察觉不不对劲,睁眼后果然如他所料,竟是光溜溜的躺在床上,而钱玑不知去处。

    奇怪,昨日睡下时明明是猫的形态,究竟是何时变成人的?

    招财抓了抓头发,仔细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

    罢了,想不起来便不去费脑力,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招财裹着被子就地打了个滚,停下来时,丢了被子的他,已经变出衣服穿上。

    刚刚睡醒,身体还乏着呢,舍不得温暖床铺,招财站在床下抻了个懒腰,与往日起来时的感觉不同,今天好像格外的神清气爽。

    难道是因为变成人睡觉的原因?

    招财百思不得其解,摇头晃脑的出去找钱玑。

    钱玑与往日一样,站在灶台前忙乎,得空见招财醒来,掐着腰,举起锅铲催促他快去洗漱。

    “又起迟了!还不快给我滚去洗脸漱口!再磨叽就扒了你的皮,跟咸鱼晒在一块儿。”

    吓得招财小腿肚子抖了抖,没跨进厨房,首先转身跑去洗漱,边跑边惦记着刚才看到灶台上的咸鱼,嚷嚷道:“这就去!给我多留几块咸鱼!”

    两人风风火火的洗漱、吃饭、关门,赶到城里摆摊。

    年关将至,天冷的厉害,就连招财也觉得寒冷,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衣服领中,好好暖着。

    钱玑让他多起来走动走动,静坐不动更加冷,或是围着面摊子上的火炉烤手,也好过他一人慢慢捂暖。

    招财试探火炉的温暖后,就再也不愿意活动,恨不得把脸都贴过去,当真是懒猫会做的事情。

    幸好钱玑一把将其抓住:“找死啊!”

    招财可怜兮兮道:“我冷。”

    “去后巷变套厚衣服出来。”

    招财久久不动,半天后才扭捏道:“法力不够,变不出来。”

    钱玑一拍脑门,折服在招财的猫尾巴下。他试探着风向,让招财蹲在背风处围着火炉烤手,还不忘提醒他,炉火温度高,贴得近了不仅会烧坏衣服,更是能将皮肤烧焦,招财闻言一惊,不敢把脸往炉火前凑了。

    冷风虽然吹不到,但空气都是冷的,招财用烤暖和的手贴在脸上,就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对钱玑道:“钱玑,我们回家吧。”

    钱玑看了眼小柜子里的东西道:“不行,面还没卖完。”

    天越来越冷,出来的人也变少,这卖面的速度自然也变慢许多。

    招财叹气道:“少摆几天摊,没什么大不了,等天暖和了再来卖嘛。”

    “瞧你说的,不摆摊吃什么?”

    “家里菜地里不是还有不少菜么,再不行就去买。”

    钱玑嗤笑道:“你说的倒是容易,别忘了我还有赌约在身。”

    招财差点儿忘记这茬儿事情,想了想道:“傅权都不用摆摊,天天空着手早出晚归,就算输,你也不会是最后一名。”

    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就满足了?这猫儿当真没有上进心与抱负心。

    钱玑见招财一脸随意,不爽地捏扯着他的脸蛋道:“傅权是私塾先生,赚钱靠的是学问,学问都装在脑子里,自然空手去空手回。”

    “这也行?”

    “当然!”

    “你们人类真复杂,吃吃喝喝睡睡不就好了嘛。”

    “所以你是妖,我不是。”

    招财以为钱玑看不起妖怪,冷哼道:“做妖有什么不好!”

    “没说不好。”钱玑笑笑道,“你说得那种是不学无术、好吃懒惰的妖怪。也有不少妖怪看书习武,修炼法术,最后得道修仙的。”

    “切,我本就是仙,何必要修?”

    钱玑眯着眼,实在瞧不出招财是仙,不过他身上没有妖味倒是真的。难道这猫儿当真如他所说是猫仙?

    可就他这样的,钱玑啧啧两声,难以置信。

    招财知道钱玑不信,压低嗓音道:“我爹爹和阿爹都是猫仙,我自然也是猫仙!”

    “哦,原来是仙二代啊。”

    招财骄傲状点头。

    想到海里敖家不学无术的龙王大太子,还有天上玉帝好色成的三太子,钱玑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一句:“难怪那么废柴!”

    招财哪里知道钱玑心里想法,又问:“那你赢得过傅权么?别做了倒数第一,丢了我的脸面。”

    哟,自己丢脸倒成了丢了猫儿的脸面,钱玑扯着招财的脸颊道:“倒数第一还不至于,我自有办法。”

    招财来了劲儿,抓着钱玑的胳膊问:“什么办法?”

    钱玑神秘一笑:“佛曰不可说。”

    招财斜睨他道:“你就一卖面条的,有啥不可说。”

    “那你亲我一个呗,亲了……”

    钱玑话还没说完,招财已经在钱玑左右脸颊,外加额头处个亲一次。

    难道招财开窍了?

    钱玑一阵窃喜,但这喜刚刚萌生,便叫怒火浇灭。

    钱玑一口白牙磨的吱吱响道:“叫你亲,你就亲啊!”要是别人提出这种条件,招财也会答应么?

    招财嚅嚅道:“钱、钱玑……你模样好吓人。”

    “回答问题!”

    “叫我亲的人是你,亲了凶我的人还是你。”招财嘟起嘴巴,面带委屈,“无关紧要的人,我碰都不碰,好不容易亲了一个人,你还吼我!”

    那就是说自己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刚才还在怒火中烧的钱玑,眨眼间又眉开眼笑起来。

    招财道:“钱玑,你真是喜怒无常。”

    钱玑挑挑眉头,跳过这个问题道:“你乖,就有鱼吃!”

    招财两眼一亮:“鱼!”

    钱玑他脑袋道:“晚上回家吃酸菜鱼!”

    招财笑得嘴巴都合不上,连寒冷都忘了,钱玑却是细心,看那一双小手冻得血色全无,赶忙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暖着道:“你可知我存钱为的是什么?”

    “赢了赌约!”

    “错!”

    “啊?”

    “为了花。”钱玑抬起招财掉下来的下巴,让他阖上。

    招财只觉一团迷雾在头顶上飘,存钱不是为了赢赌约,还是要去花,把钱都花光了就算赢了么?

    那还叫啥子赌谁赚的钱多!比谁会花钱好了。

    说道花钱,谁不会啊,招财合计着去城里最有名的酒楼点上几壶好酒,叫上满满一桌鱼,连吃个三天三夜,钱玑存得那丁点儿钱,说不定还不够哩。

    招财流着口水,摆出一副不削的模样,钱玑一看,便知道馋嘴蠢猫想偏了去。他指着街道两旁的店面对招财道:“从面摊起家,存够了钱就租下一间小店面。赚够了钱,再自己开酒楼。然后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四家,我要我的店铺遍布全国各地!”

    “到时候就有好多好多钱了!”

    钱玑点头笑道:“对!”

    “有了钱就可以买好多好多的鱼,让大厨做好送到我面前,我要每一顿都吃不同的鱼。” 想到美好的未来,招财嘿嘿傻笑,两眼里印满了鱼。

    钱玑冷不丁道:“我的钱凭什么给买鱼吃?”

    招财想也不想便扯出红绳,勾着脖子送到钱玑面前道:“我是你的苦力,你得负责我一日三餐。”

    招财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脸蛋近在眼前,昨夜之事浮现在脑海之中,钱玑不由盯着红绳发愣,猫儿是否同自己一样,喜欢对方,便想守着他、陪着他、护着他,而又舍不得离开他。

    招财以为钱玑被自己问得愣住,得意的昂首挺,殊不知钱玑想得却是如何快快把猫儿吃干抹尽,让这呆头呆脑的小苦力,彻彻底底成为自己的人,想走也走不掉。

    所以说,像招财这种蠢猫,被钱玑“吃掉”是老天注定的事儿,跑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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