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小厮养成记 作者:花藕糖

    秘密（中）

    听说，那个小子居然也懂得挖粪涂墙？

    烈如天也不知道该嘲讽芳官的无知，还是该赞叹那孩子的勤勉。可是，他找不到原因，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心底泛起的那一丝丝的……莫名陌生的情绪？

    他的贴身小厮，有一天会金榜题名，扬眉吐气，去遥远的京城当官？在烈大教主的理解里，读书==考取功名==中举==当官。他不知道的是，作为一个曾经伶籍留名，又有男宠案底的戏子，是永远无缘鱼跃龙门的。

    烈如天想起秦晓璐曾经也嫌自己不如陆展亭那般书生意气……所以，破天荒的，烈大教主，也学人家头悬梁，腿刺骨起来。

    烈如天手捧书卷，想着蹲在门外墙角的那个缩成一个小团的身影，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时光原来也是可以静止的，那么平和，那么宁静，没有愁苦没有尔虞我诈，真好……

    少年就这么静静地守候一方，随传随到，尽忠职守，教骄傲的烈大教主以为，会永远如此……看着少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烈如天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是永恒。

    骏吟对芳官示好的事儿，小烈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未放在心上。这个少年不是那种贪慕权势的人，同骏吟的小恩小惠是打动不了那小子的，烈如天这么想着。

    可结果的确如此，至少表面上是。少年对于□懵懂无知，完全不知道莫然背后是同骏吟在搞鬼，他只是单纯地以为一切援手都是莫然的功劳。烈如天觉得，向来自诩风流，流连花丛的同骏吟也有吃瘪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

    秦晓璐生辰，并没有宴请烈如天出席，烈如天倍感心灰意冷，于是，他很爽快地答应了同骏吟的邀约，一同参加当地青年才俊的宴会。

    马车，这是烈如天第一次与芳官同坐一辆马车。不知为何，烈如天总能在满车厢同骏吟身上的脂粉味中分辨出芳官身上那淡淡地体香，那是一种充满阳光与希望的气息，犹如少年一般，教人心平气和。

    烈如天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少年的眉眼……浓黑的眉，大大的眼，红红的嘴，翘挺的鼻，健康的肤色……组装起来，确实好看，难怪小同待他有所不同。

    同骏吟三番两次的试探，烈如天渐渐发觉，同骏吟对待芳官的感觉，不似往日处处留情的那般随意，似乎是动了真情了。

    烈如天看着同骏吟拉着芳官的手，心里极其不舒服，于是他开口道：“芳官，过来替本座捏捏。”于是，少年便喜滋滋地摆脱同骏吟的束缚，乖乖地替他捶背。

    烈如天心里泛起淡淡地喜悦，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少年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烈如天素来不喜酒宴席间的觥筹交错，客套应酬，所以，他像往常一样，将一切外交事务，丢给同骏吟处理，自己安坐一旁，优哉游哉。只是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少年身上瞟。

    少年也如他一般，安坐一隅，偶尔动一筷子，但夹的菜必定很多，够他小吃好一会儿。看来这孩子着实饿得慌，烈如天笑着喝了一口醴酒，更觉身心放松。

    少年吃得不亦乐乎，全然不知今夕是何年。所以，轮到他吟诗的时候，他一脸错愕。烈如天知道这是李杰明有意为之，铸了内力的礼瓢，可以随主人心意，转到谁的跟前。

    烈如天想着，只要少年拿着眼睛哀求似的看着他，他一定出手相助。可是，奈何，没有。

    少年想了很久，但是还是作出了诗，写得很好。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当时少年的眼睛又亮又清澈，光彩照人，一身自信与骄傲。

    这是个骄傲的少年，这个少年叫秦玉。

    可是，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叫秦玉呢？

    烈如天很快便将这疑问抛诸脑后，来日方长，总有一日，少年自会袒露心迹，不急不急。

    少年面带微笑，安坐一隅，静静地喝酒，静静地听着所谓“才子”之高谈阔论，乖巧的模样令人喜爱。一杯又一杯的醴酒下去，居然也没有醉酒。

    可是上了马车，酒气上头，少年一改原先安分乖巧，醉得是东歪西倒。烈如天本要出手相扶，可是，却教同骏吟捷足先登，一把搂住。

    烈如天将眼移向窗外冷寂的夜色，平顺心里的异样情绪。

    都是男子，都是男子，还能怎么着？

    “停车！”同骏吟与小烈打过招呼，便径直抱着醉酒的秦玉下了车，没有给小烈丝毫迟疑的机会。难道小同忘了，这个私宅他曾经说过，不带任何一人回去的，难道他忘了？

    马车继续前行，空荡的马车一片冰冷，烈如天揉了揉眉头，将心底的烦躁归功于后劲十足的醴酒，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彻夜未眠的烦闷。

    太久没见到小璐了，也许……

    也许……什么事儿，已经超乎自己意料……谁知道呢？

    少年神采奕奕地回来轮值，却掩不住眉间的苦恼。烈如天转过头去，可是第一次，少年的心眼里却没了自己，什么东西正在渐渐失去？

    烈如天费尽心思，努力将自己的心思转回心恋的女子秦晓璐身上。

    小璐、小璐、小璐……

    不去看那个满心都是自己的少年，不去想自己心底莫名异常的情绪，不去听关于少年的一切信息，不去理会少年关切的眼神。

    他不能，不能心落旁处，他不能像他爹那般薄幸寡恩——当年若不是他爹贪恋美色，他娘便不会惨死，他向来痛恨不专情的男子，所以，他不能。

    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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