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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不自由

      爱一个人,就是在追求不自由。

    心甘情愿地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思绪束缚,逃不开爱的捆绑。

    十九奥兰多先生的狗头,胡思乱想着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于爱情的事情。森田家的别墅的落地窗照样干净得像不存在一样,要不是事先知道有窗,十九肯定会直接从地板上跳到草坪上。

    棕红色的小提琴安静地躺在凉凉的木质地板上,沉溺在暮秋的气氛之中。

    奥兰多先生甩甩脑袋,伸出只爪子搁在琴弦上拨了一下。一个和弦音空空地回荡在大屋子里。

    十九抬起头,窗外的梧桐树的叶子一刻不停地往下掉,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就是这样吧,不管你的心里怎样千回百转,不管你怎样爱一个人,冬天还是要来的。

    “于未央,安十九,一会儿排练完了你们两个留一下。”排练中间的休息空当指挥如是说。

    十九的心“咯噔”一下子,正喝着水,所以立刻呛了起来。为……为啥是我和于未央啊?

    暗恋一个人就是这样,凡事只要稍稍跟她沾上一点关系,心就情不自禁地揪了起来,哪怕只是芝麻粒大的小事,也忍不住要替她忧心;凡事只要是关于自己和她的,就会既兴奋又害怕……这样下去,心脏早晚超负荷。

    于未央听见指挥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十九,就正好看见这人呛得脸通红的样子,不由得轻轻一笑,靠过身来轻轻摩挲着十九的后背帮她平静下来。

    岂不知换成别人还好,于首席亲自上阵只能让安同学越咳越厉害!软软的手在自己的背上轻轻抚触,十九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咳出来了!想闪开又不想闪开,只好红着脸继续咳着。

    旁边同学递过来一杯水,于未央接过来递到十九手里。接过的时候,十九感觉到手指触到了于未央的手,后背酥地麻了一下……

    微凉的、水一样的触感。还有她身上淡淡的不知什么的馨香。

    十九不自在地扭过头,咳嗽不知为什么停住了,然后掩饰尴尬似的喝了口杯子里的水。

    “好了?”于未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

    “嗯。”水有点甜,仿佛浅浅尝到的幸福味道。

    排练结束后,十九留了下来,不到一会儿整个排练厅就只剩下她和于未央、指挥三个人了。

    “于未央,”指挥先转向于未央,“我觉得,你的琴技很好,但是差了点味道。”

    “嗯?”于未央有些不明白指挥的意思。

    “这样,安十九,”指挥说,“你来演奏一段。”

    十九微微愣了一下,强压住自己内心的紧张——这是第一次在于未央面前单独演奏——“哦”了一声,拿起琴来。

    试了试音,十九突然想到自己写在墙上的那些旋律,刚好有一段长度适中的。不过……可以在于未央面前演奏么?会不会……会不会被她听出什么来?

    “安十九!这你也能发呆!?”指挥翻了翻白眼,无奈地扶了下额头。

    “哦?哦!”十九来不及多想,那些在脑中盘桓许久、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曾经拉过无数次的音符就这样从琴弦间流泻出来。

    于未央在看她……十九痴痴地盯着于未央略带讶色的双眸,忘情地随着节奏轻轻晃动着身体。

    当你热爱音乐,它甚至会点燃你熄灭已久的勇敢,让你忘记应有的怯懦。

    于未央有些惊讶,这女孩子的眼神……太直白太动情……若不是自己是个女生,真会怀疑她正在疯狂而温柔地爱着自己!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在想着怎样一个人…….

    “行了……停吧,安十九……安十九?喂!!!”指挥多次叫停,十九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溺死在于未央的眼睛之中,指尖的舞蹈仿佛成了最后的狂热表达!知道指挥的手挥到眼皮底下遮住了她看着于未央的视线,这才回过神来,愣了愣,脸唰地红了个透!

    该死……丢人了!居然在于未央面前丢人了!十九此刻只恨自己不会念个咒让自己立马隐形或者穿越!哪怕穿到厕所里她也认了!

    “唉……我真是对你都没想法了!”指挥长叹一口气,把十九晾在一边不理了,再次转向于未央,“你听出她和你的演奏有什么区别没?”

    于未央微笑着看了十九一眼,看得十九的心几乎漏跳了好几拍。怎么能……怎么能这样美?十九觉得自己的脸简直已经烧熟了,慌乱地避开于未央的视线,眼睛一眨不炸地盯着地板上的木纹。

    “她比我的演奏……更有感情吧。”于未央如是回答。

    感情……感情……十九眼睛一亮。于未央,你既然能听出我琴声中的感情,那么……你知不知道这些感情都是为你而流露出来的呢?如此诚惶诚恐的躲在角落里暗暗地恋着你,这就是我的音乐灵感的全部啊!可是你……你又怎么会明白……这样想着,眼里的光芒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指挥点了点头:“bingo!安十九的演奏,可以说是有灵魂的!于未央,你要知道,真正的音乐不只有技术,用心才是最重要的。”

    用心……于未央在心里细细地品味着这两个字,反反复复地咀嚼。我没有用心吗?似乎是没有。仔细回想一下,过去的日子里,她的确只是希望能拥有好的琴技。小提琴在她的生活里是一项事业,是她的习惯,而不是……像十九一样的热爱与沉湎。

    安十九,这个女孩似乎是个有魔力的人,自己手中用来赢得别人认可的小提琴,到了她的手里就成了表达的绝佳工具,演奏小提琴时的安十九,不再是平凡无奇毫不出尘的小姑娘,而竟然仿佛全身都镀了一层金一样光彩四!不管多简单的曲调,只要来自她的弦间,都能深深地感染到倾听者的灵魂深处,激起淡淡涟漪或者万丈狂澜!

    “安十九?”指挥再次拉回十九的存在感,侧过脸去却发现这死丫头又开始盯着于未央发呆!真是让人想骂人了!指挥深吸一口气——“安十九!!!!!!!”

    “到!!!”十九第无数次从对于未央的沉迷之中清醒过来,眼神还有点迷茫。不知为何,于未央看着她这样的眼神,突然出神了一秒,瞬间又恢复正常。

    没人知道这一秒发生了什么——神经递质带来了怎样的感受,荷尔蒙起了怎样的化学反应……

    就连人兽兼治的安十九医生也说不清楚。

    “少发两分钟的呆你会死啊!?”指挥气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给你个任务:教会于未央怎么拉琴才有感情。”

    啊???十九瞪大了眼睛,看看指挥,又看看坐在一旁带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的于未央首席,心里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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