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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

      这个暑假,十九开始了没有目的的旅行。

    从家回来之后,简单地收拾了行李,跟森田富婆请了假,然后骑上单车跑路了。

    每个看过《阿甘正传》的人,大概心里都会想过像阿甘一样尽情地跑一回,从美国的东海岸跑到西海岸,再从西海岸跑回东海岸,然后再跑回去。但大家都会想,电影是夸张的,没人能真的这样做。

    想想罢了。

    一切都是想想而已。

    而安十九并不这样想,她死心眼地打定主意去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完。就好比,她喜欢于未央,那么她就一直喜欢于未央。但她没打算告诉她,那么她就一直都没告诉她。

    而现在,她打算骑着自行车去旅行一圈,那么她……已经在路上了。

    一个暑假那么短,骑着单车跑一圈,能跑多远?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她只管挑着自己喜欢的路走,边走边看人看风景。不认识路又有什么要紧?到处都是人,又不会碰到飞禽走兽吃了她。就算碰到飞禽走兽,以她作为一个兽医的继承人的水准,又有哪只兽是她害怕的?

    一路上,她收集一切零零碎碎的和自己巧遇的东西:掉在头顶的一片银杏叶子、把她连人带车绊了一个大跟头的一块小石头、一位很谈的来的老伯送的一个核桃、一架废钢琴上的一条黑键……不是这些东西有多珍贵,只是拿回去一件件再看过去的时候,还能回忆起旅途中的点滴。

    在暑假的一多半过去了的一天,十九和她的单车到了海边。

    这是始料未及的结果。自己只不过是一通乱骑,而这片海域,却成了冥冥之中的终点。

    是时候释放一下我压抑的爱情了。

    十九光着脚站在里旅游区有一公里远的空无一人的海滩上,用自己最大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呼喊——

    “于未央!我爱你!!!”

    “于未央!我爱你!!!”

    “于未央!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安十九……”突然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十九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转过头来!

    高高瘦瘦的帅哥一脸尴尬地站在她身后,似乎在纠结要不要逃离犯罪现场。

    “韩睦?”十九僵化了的脑子慢慢回过劲儿来,想起他好像是自己班上的一个人,“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韩睦很无语,自己好歹也是班里众多女生的追求对象,眼前这位倒好,连自己叫啥还得确认一下。

    “是,我是韩睦。”好在韩同学脾气很好,还是耐心地对十九让人头大的疑问给予了肯定。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啊?”十九还是恐慌,说话也有点结巴,只担心他是不是听到自己刚才的大喊大叫了。

    韩睦一看十九那小样就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啥,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和我爸妈来这儿度假的。”末了还问一句:“谁是于未央?”一个问题甩的十九蓦地红了脸。

    “……我说的是…才不是于微扬!是……是喂养鱼!我爱喂养鱼!你听错了!”十九蹩脚狡辩,也不在乎自己到底说了个多冷的笑话。

    “那我听得再错,也该是‘鱼喂养’啊!”韩睦才不信这臭到家的借口,“我还不至于把话听反了吧?”

    “那是倒装句。”十九干脆耍无赖。

    ……韩睦被彻底冷到了。这小丫头……也太冷了……

    “是个人吧!?”韩睦奸笑着问。

    十九本来就已经通红的笑脸更红了,干脆转过头去不理他。

    “我记得,数学系的系花好像叫于未央的……”韩睦不死心地继续问,心里一阵奇怪——于未央,是个女的吧?

    “……对。”十九突然平静下来,淡淡地点头,“我喜欢她。”

    韩睦愣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站在十九身边,静静地抿着嘴角,微笑。

    那个暑假的旅行,有了韩睦的陪伴,的确开心了不少,但是,玩的时候越是开心,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心里就越是寂寞。

    好想她啊……

    于未央喜欢猫。这是十九后来慢慢知道的。

    那天正好赶上赵太太来给她的宝贝波斯猫看病毒鼻气管炎,听说她家的另一只母猫要生小猫了,十九便厚着脸皮免去了诊金提前要了一只。过了一阵子,赵太太给十九抱来一只白色的小猫。

    十九把它放在掌心里,那像个毛茸茸的小球似的小家伙就在她手心里乱扭乱蹭着,弄得十九手心痒痒的。

    隔两天,训练之后约了于未央出来,献宝似的把小毛球捧到美女眼前,叫美女狠狠地萌了一把!

    “叫什么名字啊?给它取个名字吧!”十九乐呵呵地盯着于未央姣好的侧脸,笑得阳光灿烂。

    于未央摩挲着掌心里的小毛球,坏坏地睨了十九一眼,说:“叫二十。”

    “啥?”十九乍一听,只觉得这名字好奇怪,禁不住瞪着豆豆眼反问了下。

    于未央看她这样子,又看看手里的小二十,心里默叹一句:二十啊,真是可怜你了~你比十九这个笨蛋呆瓜强那么多!

    乐团里组织了一次郊游,一路上于未央拉着十九连跑带跳,搞得十九觉得自己一把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她想松开于未央的手歇一歇,可是又舍不得掌心里那柔软温暖的触感,唯有长叹一声,今天就舍命陪美女了!然后迈开两条灌了铅似的长腿跟上去……

    好不容易能歇一会儿了,十九刚刚坐定——

    “十九十九!快来!”于未央大人伸着小脑袋贼兮兮地召唤她的小跟班。

    十九无语,终究还是半甜蜜半辛酸地叹了口气,挣扎着爬起来跟了过去。她就想不明白,于未央比她还瘦一圈,咋就那么有活力!?

    于未央拉着十九一路小跑,直到十九觉得自己就快断气了的时候,才停下来。

    “你看啊看啊!好看吧?”于未央兴奋的调子在她耳边响起,十九抬起头,入目的,是片白海棠的海洋。纯白的花朵镶嵌在绿叶之间,美得让人惊叹。

    于未央高兴地跑了过去。十九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融入海棠林中,突然觉得想要落泪。

    也许,此生也无法忘记这一幕。

    “你闻到海棠花的味道没有啊?”于未央转身看着走过来的十九,弯着眉眼问道。

    十九用心地闭上眼睛,缓缓地呼吸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馨香便钻进了嗅觉细胞里。那味道……就好像于未央的体香一样……她睁开眼睛,有些脸红又有些兴奋地说:“有啊!很淡的香气,很舒服。”

    于未央有些懊恼地使劲儿抽了抽鼻子:“我怎么闻不到啊!?”

    大概是因为你自己就是这个味道的吧……十九无辜地鼻子,心里答道。

    那个郊游后的周末,十九跑到郊区的一块空地上,亲手种下一棵白海棠树。

    我愿意为你养一只猫,为你种一棵树,为你写一首歌,不奢求你的任何回报。

    可是,我真的好希望,你也爱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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