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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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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之后、小林很开心地抓着織田的手，闪着眼睛感动得一塌糊涂。

    「干什么啊！很恶心啦、离我远一点！」

    「第一天就有工作、真的很厉害哦。」

    废话、你以为本少爷是谁啊。

    他从小林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面无表情地哼了声，用得着这样么明明这还只是开始而已，而且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吧、托秋本的福出道之前圈内大半的名人就都认识了，如果这样都接不到工作的话自己不是很丢脸么。

    什么时候能彻底和秋本划清界限才是他现在很想确认的事。

    織田实在懒得和小林去仔细解释上述常识问题、看他还在兴奋里大概一时之间缓不过神，織田站起来推着他的肩膀把他赶了出去。

    「我现在很累、」

    「可是、」

    我话还没有说完啊。

    小林看着门在自己眼前无情地关上、扁了扁嘴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那个傲娇的格就不能想个办法改改么、虽然他差不多算是已经习惯了，但老是被这样突然关在门外他也是会受伤的嘛。

    織田可以那么顺利就接到工作、他很清楚秋本的影响在其中起了几乎决定的作用，当然这不等于说織田是那个人的附属品或者别的之类的意思，相反的小林觉得这也是值得他们骄傲的事情之一。

    秋本明绝对不是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是随便就可以容易讨好的类型。

    「怎么了？」

    「啊、雅紀さん、你回来了。」

    前一天晚上才刚到了家就被一个电话叫了出去、结果到中午才回来的藤元倒是也不觉得有多累，所以小林一脸关切地问他要不要去休息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他又欺负你？」

    「不是、他说他有些累。」

    「大白天的、他说他觉得累你就信了啊。」

    藤元随口抱怨了一句小林实在太宠那个小孩。

    他也知道这不是靠自己这样说两句就可以改变的事情、小林那个本就是习惯成自然，大概一年半载的隔离治疗都不一定有用。

    果然小林着脑袋笑着说他毕竟也辛苦了很多天嘛。

    「——比起那个、哲接到广告的工作了哦。」

    「啊啦、那还真是很了不起呢。」

    不过看样子織田本人似乎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藤元特地拔高了声音、才说了让小林不要客气严厉要求那孩子就好，然后就看见门被相当不客气地打开了。

    「雅紀你不用去休息么。」

    一回来就那么清闲又神地拐骗人家、織田显然是有些生气地哼了一声。

    「我和某人不一样、我看见克弥ちゃん就不觉得累了。」

    藤元笑得让織田浑身发冷、看着小林本没觉得这话有什么特别含义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般会有人迟钝到这地步么。

    「总之、今晚三个人一起去庆祝一下吧。」

    小林不看气氛地发了言。

    「哲不是说很累了么、我们两个去庆祝就好了。」

    「这样不太好吧——」

    而且把理所当然的主角放置在一边、不就完全没有庆祝的意义了么。

    「可是他不是一副觉得很无聊不想去的态度表情么、」

    结果还是三个人一起去了。藤元把自己整个窝进影里轻声地嘟囔着几句、其实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一大半，小林显然从来都比较喜欢織田。

    「呐、哲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織田往嘴里灌了口酒、总觉得自己居然为了赌气就跟着来了实在是笨得可以了。

    「比如说像是觉得很高兴啦、或者是有些紧张之类的，哲难道就完全没有那种想法嘛。」

    像秋本那样天真直率的样子有什么不好的啊、小林一直觉得就算是装的也没关系偶尔表现得像个小孩一点其实会比较讨人喜欢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把感情表现出来的事情那么抵触。

    「真抱歉、我是冷血动物。」

    还有常常像现在这样突然就生气的习惯也让小林有些不着头脑。

    他会不会其实是很讨厌我呢、小林偶尔也会那样想，只是交往的时间长了他也发现如果是对讨厌的人恐怕織田就算那种生气的话也不会说出口了。

    那就是稍微有些讨厌？

    怎么办、身为经纪人的自己居然被自家的小孩讨厌了啊啊啊——

    「克弥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吧、脸很臭。」

    織田冷冷打断了他的妄想。

    「因为哲讨厌我了。」

    「哈啊？」

    话题转变得好快、織田难得因为小林的话愣了几秒钟，把杯子放回桌上，有些头痛地问他是从哪里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哲对着我从来没有高兴的表情。」

    「那是因为没有什么值得那么高兴的事情。」

    「可是、什么才叫做值得高兴？」

    織田第一次被小林堵在那里无法回答。什么叫做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所以他就更不能明白小林为什么总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高兴成这样。

    不是应该只有因为真心期待的事才能感到不可抑制的喜悦的么、他哪里有那么多期待的事啊。

    看織田沉着脸突然开始沉默小林反而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对不起、我说的太过分了。」

    「不是克弥的错哦、」

    藤元适时了嘴。

    「克弥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哲说不定已经连什么叫做高兴都已经忘记了，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为了什么感到高兴的也已经记不清楚了吧。」

    他这个做监护人的有时候也会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只是自己说的话織田也听不进去，结果就只好顺其自然任他这么自我封闭了。

    似乎織田自己是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样子。

    「又不是不觉得高兴就活不下去。」

    織田低低地嘟囔了一句。

    「可是不高兴地活着就不会觉得不舒服么、自己也是人家也是。」

    「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过得幸福、是因为这样自己也会觉得幸福吧，小林也是、秋本也是。

    織田认为自己没有义务去照顾别人是怎么觉得的。

    「所以说哲、」

    ——我就是觉得你不该「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小林才说到一半，因为发现織田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可怕、也就只好住了嘴。他好像总是说些会让他生气的事情、再或者是因为被讨厌了所以说什么都会被讨厌，总之他就是不会说话就是会惹他不高兴嘛、一时半会的也改不过来啊。

    能做的大概也只有不让他更讨厌而已、虽然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算了、我回家去了。」

    「哎——」

    特地买来的蛋糕也没有吃、就要这样回去么。

    小林失望地看着織田走向包间门口的背影、再看看一脸他要回去也没办法表情的藤元，叹了气。

    「雅紀さん、哲从小就是这样的么。」

    「我认识他的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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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元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站得笔直脸部轮廓很致却没有表情的那个孩子。

    「名字、？」

    「哲。」

    「織田哲。」

    听着一边的女人献殷勤似的语气、藤元扫了她一眼之后，重新把视线放回到了織田身上。

    「几岁？」

    「十二。」

    相当干脆的声音、織田直直地看着他，丝毫不像是一个面对陌生人的十二岁少年、反倒是让年长的藤元稍稍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什么啊这家伙的这个态度、明明就是个小孩子。但藤元也基本确定自己并没有找错人、这孩子的态度和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男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仿佛觉得全世界都无所谓似的那个表情。

    「那么、哲ちゃん、跟我回家吧。」

    「为什么？」

    藤元设想过很多次第一次的对话会是什么样、但唯独没有想过对方会那么理直气壮地问为什么，算了算了起码那孩子都有和自己搭话——

    「如果你比较愿意留在这里的话、我其实也不是很有所谓。」

    反正有所谓的也不是我。

    織田似乎是也没有想过特意把自己找来这边的人最后却会一脸你决定就好的表情、愣愣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藤元脸上那个让他不太习惯的笑容。

    他这算是在开玩笑故作轻松么、还是说真的毫不在乎？那又为什么之前指名要他来呢。

    福利院里那么多孩子、懂事乖巧的一抓一大把，不管哪个都比自己讨人喜欢当然也就更有希望被人领养。

    「为什么要领养我？」

    「哎？」

    「为什么是我。」

    这还真是个切中要害的问题。

    藤元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想到那个某人再三叮嘱说只要把人接回家就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还觉得莫名其妙呢、非要让刚刚成年的自己来领养小孩，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很违和吧。

    「因为我很中意、哲ちゃん的脸。」

    反驳不能。

    織田意外地发现对方说不定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钱多到没地方用只好领养个小孩来玩的少爷，最起码在他把那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说出口的时候、織田在他脸上清晰地看见了拜托你不要问了我也很困扰的表情。

    「你要照片的话我可以卖给你。」

    「哈啊、」

    喂喂喂我说、眼前这小孩真的只有十二岁嘛？！

    「可是我比较喜欢看活生生的那种。」

    藤元说出口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很无奈、倒是織田突然就恍然大悟了那样「啊」了声。

    「恋童癖？」

    差点被空气呛死的藤元注意到边上那个女人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里哀悼着自己的形象毁于一旦，表面上却只好抽搐着嘴角克制地否认一句。

    「没有那回事、只是——」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啊、这种事情，刚才那个只是因为他搜肠刮肚都找不到更能成立的理由而已啊。

    織田却笑了起来。

    「你叫什么？」

    「哎？啊、藤元雅紀。」

    「雅紀、你很好玩。」

    这种说法可以看成是在表扬我么、藤元僵硬地还给他了一个笑容，我现在应该谢谢他么、可是被说是「很好玩」似乎一般也不会有正常成年人会觉得高兴的吧。

    而且突然就是那样的称呼、藤元反倒不太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和雅紀一起回家。」

    「啊？」

    怎么态度转变得那么快？

    藤元总觉得織田是有什么谋、可是又觉得这样去想一个小孩的事情的自己实在是有点糟糕，当即转换了和善的态度向对方伸出了手。

    犹豫之后織田也就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

    冰冷的、纤弱的，充满不信任的。

    「为什么是我？」

    織田坐上了车之后突然又问了一句。

    「理由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而且你也都同意跟我回家了、」

    「我跟你回家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能把那个理由说出来的雅紀非常有趣而已、又不等于说我相信那种荒唐的说法。」

    你难道是把我当作笨蛋处理了么。这话織田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从表情和态度看他其实就是那个意思。

    「我说、你真的只有十二岁嘛？」

    他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虽然说把「觉得有趣」当作跟人家回家的理由的确有些孩子气、但更准确来说这种气质一般却只有用在大人身上的时候才能被称为「孩子气」，在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身上则只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孩啊。

    藤元突然就发现自己似乎是被某个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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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为什么都不觉得高兴呢、」

    小林对着眼前的蛋糕纠起了眉头。

    「明明是件好事。」

    「总之、对克弥来说这也是件好事，就算他不在我们也可以庆祝嘛。」

    看不下去小林那张发愁的脸、藤元好心安慰着，他倒是觉得織田也不一定就真就是觉得不高兴、只是单纯觉得没有什么值得高兴到买蛋糕庆祝而已。

    换句话说就是并不认为现在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的状况。

    織田几乎是□地拒绝了所有情感方面的特殊起伏。

    「可是这样、」

    小林总是觉得这样不太好，而且他有预感織田绝对会因此而更加生气的、虽然他也不太清楚为什么。

    「现在明明就是他不理我们啊、不用去管他的事了啦。」

    太清楚小林在担心什么、藤元打断他的叨叨，肯定地说就算織田真的更生气也是自找的和他们两个完全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在那个人会不会生气这件事情上面、雅紀さん你的话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啊。

    小林欲哭无泪地看着对方自顾自打算切蛋糕的动作，虽然也知道織田本就不喜欢吃甜食、可是怎么说这也可以算是特地给他买的，他们两个在这里自说自话吃掉算什么啊。

    「趁这个机会、」

    看小林还是放心不下、藤元也就没有继续摆出要吃掉蛋糕的样子捉弄他，放下了手上的塑料刀具。

    「有些想要向克弥确认的事情。」

    「向我确认？」

    比如说我是不是一心要帮助哲之类的么、小林胡思乱想着，并且因为藤元用了很认真的语气和表情所以也就跟着认真起来。

    他努力回忆了自己跟在織田身边五年以来的岁月，肯定了自己绝对没有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情、当然也就因此很坦然地挺起了身体。

    而且、他至今都因为自己是那个人的经纪人而感到骄傲。

    「克弥对哲的事情、是怎么想的。你自己也说他从来都不显得高兴、老是让你觉得挫败，我想知道为什么就算是那样你也还是留下来了。」

    不是出于一直以来对小林克弥这个人的喜欢才问的、而是出于对織田哲的那种相当监护人质的不放心才会向对方追问的。

    他希望自己的被监护人确实地被重视着，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没有别的念头。

    「因为哲让我觉得很骄傲、不管是头脑还是才能，而且时间越长就越觉得他其实也有很可爱的地方——」

    比如说任起来不顾一切地偏执的那种时候、比如说向他示弱不温不火地要求照顾的时候，总之就是会让他觉得自己对那个人来说还是必要的。

    那么他就不会离开他。

    只要还能确定对織田来说自己不是可有可无的、那么小林想自己就不会离开。

    「我也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或许都有点类似于自我满足、但我确实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离开他，雅紀さん请不用担心。」

    「没有因为他觉得痛苦么？」

    「不是完全没有、」

    織田的格是很容易伤人的那种、这点他们两个比谁都清楚，而且也都亲身经历过被伤害之类的情况。

    但小林只是稍微做了停顿而已。

    「——并不是完全没有觉得痛苦过，可是我想会被刺痛也是因为重视他的缘故、那并不能构成让我离开他的理由。」

    他觉得所谓的经纪人、会被敏感的自家小孩刺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克弥你真的对他太纵容了。」

    織田不想讨论的问题就一概不去追问，比如说和「监护人」的藤元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之类、就因为那个人一脸我不想说的表情小林居然真的就完全不问了。

    「哎、我有么？」

    「不光是有的问题、而且还很严重。」

    严重得令人妒忌。

    藤元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平素的織田君情敌的身份、微微笑了下。

    「呐呐、我们两个把蛋糕吃了吧，反正哲又不喜欢吃，带回家去多呆啊、而且肯定还是我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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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叶草的颂曲[3]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