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求子
马车缓缓前行,我偷偷瞄了眼身旁的胤禛,他靠在一侧软枕上,合目休息,我想起刚才出来前,他那似乎不大情愿的表情,心中不觉有些后悔,作为现代人人,我对工作的观点,是要劳逸结合,所以想会劝他今天陪我和四公主出园礼佛,可再想回头,胤禛认知里,本就没有休息日这观念,即便新年封笔,若遇紧急军情他仍旧动笔处分,我现在这样硬拉他出来,是不是在浪费他的宝贵时间呢?
我只顾着反思,连胤禛眯眼打量都没发觉,只听到他问我:“容儿可是反思过了?”
我未及多想即刻回答他说:“反思了,反思了,下会容儿再也不强迫四爷陪容儿出来。”
胤禛听了眉头挑了挑,不大满意说:“唔,不应该是往后容儿再也不强迫四爷做任何事吗?”
我急于要让他知道我真的有反省了,所以当下想都没想就点头道:“嗯。”
胤禛这才满意的面露微笑,转头睁眼看着我说:“四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若是往后容儿觉得在园子里呆闷了,想出来走走,还是可以和四爷说,四爷一定尽量陪你。”
我想起他还要处置那些繁重的国事,连忙摇头说:“不,不用的,容儿可以自己……”
我话都没说完,胤禛已经老大不悦打断我道:“容儿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已经是朕的宸妃,没有朕的同行,你不许再私自出,特别是……”他没把这话说完,就把最后几个字咽了回去。
这话见我听了直觉得自己成了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可我也知道这就是眼前我的处境,尊贵如皇后还不是日日给关在城里,即便是胤禛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那笼中的鸟儿,只是我这只小鸟靠着胤禛这只大鸟,还能不时间出来放放风,我还是知足的。只是他最后是想强调什么,我特别不能私自出做什么啊?
“四爷,您说容儿特别不许什么啊?”我不解的问他。他顿时气鼓鼓的望着我,却就是不说话,他这生闷气的样子,还真像我们养在天地一家春里那只叫吉祥的大鹦鹉,那只鹦鹉每当被女们斗急了,也中是将头顶上那束长毛竖起,雄赳赳气昂昂的瞪着逗它的人,想到这里我不禁失笑,望着我的胤禛面色更为发黑说:“容儿你是不是又在腹诽四爷了?”
我这才知道自己究竟给笑了出来,连忙把嘴掩住摇头说:“没,真没有,容儿没把四爷看成吉祥大将军,真的没有!”我冲口而出的解释,反倒把自己想的全给说了出来,听得胤禛额上黑线又添好几,幸好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外李福柔声请驾道:“回主子爷,广济寺到了。”
我忙揭起车帘走下马车,胤禛追着我下了马车就想说我,只是可没等他开口,坐在后面一辆马车的四公主,已经被女们拥着走了过来,胤禛只能瞪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想说,这会他暂时就不跟我计较,等回了圆明园,我们就大帐小帐一块算总帐。
幸好我比较有阿q神,就指望着最好今日回去以后,有无数大臣递牌子,等他处理完那一大堆国事,怕就早不记得我们这点小事了。跟在我身边的四公主不知道马车里的事,只细声的问我说:“娘娘,怎么汗阿玛看起来好象有些不高兴啊。”
我忙掩住她的嘴,又看了看左右,发现前后左右里外三层都是从园子跟来的侍卫与内侍,这才放心下来逗四公主说:“惠儿你刚才叫我什么了?”
四公主当即醒觉过来,低头朝我露出个俏皮的笑容说:“容格格,阿玛他这是怎么了。”
“放心,你阿玛他不过是在生自己的闷气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啊,最爱生自己闷气,你担心。”我拍了拍四公主的手说。
明明我这话就说得极小声,胤禛又走在前面,离我们有段距离,却不知道怎么的,他好象能听到我说话似的,我话音刚落,他就回头朝我恶狠狠的瞪了眼,想是说‘你别以为爷听不到,你就可以随意的编排爷!’
刚才那话又不是我在乱说,就连十三哥不也这样说过嘛,没道理他的宝贝弟弟能这样说他,轮到我就不能这样说了,我想着当即朝他瞪了回去,四公主见我们两个大人斗气的样子,面上就是幅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只是很快她不知想了什么,笑容一下消去,眼神里尽是混杂着羡慕的哀伤。
弘慈广济寺是座百年古刹,山门上悬挂的弘慈广济四字牌匾还是先帝御笔,因此这里香火很盛,我也不这里到底求什么比较灵验,只是四公主说想来,我便陪她一道过来了。胤禛走在前面,命人给寺中添过香油后,带着我们进到大雄宝殿。
出来前,胤禛就下了旨,这次微服不许惊动任何人,不能惊扰到寺院中其他进香的信众,所以侍卫们只是清出了殿中一角,供我们行礼进香。我不如胤禛他们父女虔诚,三拜过后便站了起来,胤禛和四公主两人,还分别跪在拜褥上,闭眼诚心祷告。
我转头打量了大殿一周,就见威严慈和的释迦牟尼佛造像前,无论男女老少,无不是诚实叩拜,他们心中所求,佛祖又了听到多少呢?突然我在人群中见到道熟悉的身影,他正护着个眉目清秀,看起来似乎劳了半生的老妇人往一边空出的拜褥走去,我转头看了看胤禛和四公主,他们仍旧在闭目与佛祖交流,我想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起身,便带着两名侍卫与李福,朝尹继善那边走去。
被李福叫回身的尹继善,目瞪口呆的望着我,张嘴说了两次才找到声音说:“娘……不,容格格,您怎么在这里?”
我朝胤禛的方向比了个眼神说:“我是随老爷出来的。”
尹继善一想当下都吓傻了,我轻笑着叫醒他说:“老爷不愿惊动人,怕扰了民,老爷那边我会给你回,你就不必过去请安了,以免惹人注意。”
“是,容格格。”尹继善答过我后,原本跪在前面拜佛的老妇人,转身也朝我看过来,她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的等在一边,尹继善注意到后,拱手就问我:“容格格,元长有位长辈想引见给您,不知您可愿接见?”
我听他这样说,已经猜到这妇人是谁,当下颌首说:“元长何必如此见外,你我难道不是挚友吗?”
尹继善目光低垂,嘴角的笑容略带羞涩,微微转身对我介绍说:“这位是元长的额娘徐氏。”
又对自己母亲道:“额娘这位便是容格格。”
我不知道尹继善是不是曾在自己母亲面前提到过我,就见那妇人听说我是容格格后,当即就要跪到地下行礼,我忙伸手将她扶起说:“老人家切误行此大礼,如今在外,一切从简即可。”
“谢格格。”妇人年纪虽已经不小,可声音依旧清脆悦耳,在这大殿中人来人往,我们也不方便再多说些什么,当知道我要离开时,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妇人,抬头就想挽留我多说几句,我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旁边的尹继善听了,只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然后抬头对我说:“那元长就不送格格过去了,上年圆明园一别,便再没机会见过,格格的弄瓦之喜,元长还未曾道贺,就借今日于佛前,元长祈求佛祖保佑,格格您事事如意,小格格岁岁平安。”
正如尹继善所说,自从上年在圆明园一别,我们就不再见过,虽然我们都同在京城,可我久居深,他虽无日不进,可也不过是只在前朝,倒是他与出降后的四公主,似乎仍有书信往来,与四额驸还成了无话不说的挚友,我想起四公主与四额驸间的死结,就想让他也帮我劝劝这对小夫妻。
“元长你与四格格她们夫妇相交甚深,我想托你帮我劝劝夫妇。”尹继善听到我的请托,愣了愣,不过很快想到我指的是什么,就听到他用略带苦涩口吻说:“此事只怕外人难以手,若要劝解四格格,只怕那位乐师会是比我们更合适的人选。”
要四公主心中所念的那个男人还在,我何尝不想让他来开导四公主,可是那人早已经化作一杯黄土,又上哪去找来这人劝说四公主,四公主这事我甚至不敢对胤禛透露,就怕他往里一查,要把那些过去的事全给查出来,别说胤禛,就是十三哥允祥也未必肯与璇玑善罢甘休。
关于四公主一事,我憋了这一肚子的话,今日见到尹继善,正好让他来为我参详参详,尹继善虽然说为难,不过也答应我会令想办法,想起来自打认识尹继善起,他就从来没叫我失望过,有他与我分忧,我算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与尹继善别过后,我回到胤禛和四公主身边,胤禛这时候已经起了来,见我回来也不问我刚才是去见了谁,我去到他身边轻声就说:“回四爷,是尹大人陪他的额娘来上香。”
“嗯。”胤禛似乎不在意的点头应道,我知道他这小气鬼哪里会真的不在意,我要不主动告诉他,自己刚才是去见了尹继善,他八成又要生闷气了。我们也不知道四公主在想佛祖祷告些什么,怎么连最能唠叨的皇帝老爷都起身了,她还在默念不已。
因为没有声张,我们拜过佛后,就不留寺院吃斋了,出了山门,内侍护着胤禛上了马车,我搭手就想跨上去,旁边的四公主却轻声叫住我说:“容格格您看那是谁?”
我疑惑的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一架停在我们后方不远处的油壁车里旁站这个妇人,那妇人被人左右簇拥着,等我再看仔细,就觉得伺候她的人很眼熟,而那妇人便就更为熟悉,竟然是德馨。
德馨今日做了一身妇人打扮,刚才纵然望去,我甚至有些认她不出来,她怎么今日也来这广济寺拜佛?伺候德馨前来的侍从中有影堂暗卫,他们很快就发现我们一行,通过护卫我们的暗卫,请旨能否过来请安,我原本以为胤禛会免了,谁知道胤禛竟答应了。
等德馨过来请过了安,我难免疑惑的问她:“德馨你今日来拜佛可是有所求?”
我这话把德馨问得噤声,好久答不上话来,原本我不过随意一问,但是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心中顿时生疑,她是不是有事情正瞒着我?
不过这时,四公主得了车里的胤禛暗示,悄悄贴到我耳边说:“容格格您怎么问得如此直接,要德馨她是为了来求子,您让人家一妇道人家,如此说得出口?”原来这广济寺还是处求子的灵验之地啊。
我听完只觉得脸颊发烫,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德馨跟了璇玑也有段时日了,可还是没有喜讯,女人来寺院,大都不就那几个原因嘛,要么求子要么求家人平安,我立刻露出个了然的笑容说:“德馨去吧,佛祖一定会让你心愿得成的。我回了园子也给你想想办法,太医院那里应该会有上好的单方。”
德馨激动得顿时跪倒到在谢我,我心想不就是帮她找些调养身子,更容易怀孕的方子吗?使得上如此激动吗?
这日刚回到天地一家春,我就命佳尔把之前皇后送我把床百子被找出来,让喜儿给送去尧居,希望德馨能早日得成心愿,喜儿将被子送去后,才回来问我,为何给德馨送去这样窗被子,我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才掩嘴小声轻笑道:“你们不知道,今日我随皇上去广济寺的时候,撞见德馨了,她去拜佛求子呢。”
喜儿和佳尔两人听了,都是一脸疑色,喜儿想了想才对我说:“主子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我误会什么了?”我不解地反问她道。
“奴婢从来没听说广济寺能求子,只听说广济寺的大佛甚为灵验,若家中有人害了重病,只要去那一求,必然不药而愈。”喜儿犹豫道。
我听得诧异:“什么!难道德馨有家人病了?”
旁边的佳尔这时口安抚我说:“其实京城里很多人家都经常去广济寺拜佛,也不是说就是为家人的疾病祈祷,只是为了消灾免难,您瞧您不是也和皇上、四公主去拜佛了吗?”
“可是……”我没有说下去,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啊,好好的德馨她为什么要去拜佛佛啊,而且想想今日我们的对话,显然我是把她的目的误解了,而她也把我承诺的帮忙误解了,也就是说她是怀着目的而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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