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对我来说不咸不淡，只是九年义务教育的一环。哦，我上的是私立学校，那时候光学费一年就四千块，但事实上是渣子就是渣子，我这烂泥终究扶不上墙，只感觉挺对不起我小姨的。

    你问我为啥是对不起小姨？那是因为我三年学费都是我小姨一芒付的。

    我妈以前在家里是极受长辈疼爱的，公认的乖乖女，一辈子就干过那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未婚先孕，带着肚子里的我和我那没见过几面得爹私奔了。

    只是很明显我妈并没有什么看男人的眼光，初恋就在那负心男人的抛弃下华丽丽夭折嘹。

    可惜家里早就对这败家女儿失望透顶，断绝了关系，一时间我妈带着我生活艰苦。但是妈对我从来没有过抱怨，她把她会的一切都尽心教给了我，尽管那时候的她也只是个孩子，仅仅比我大十六岁而已。

    后来老妈的妹妹找上门来，我才第一次见她嘴里那个近乎全能的老妹，看上去的确是比老妈好了那么一点——好吧，我承认，是好太多了，说出去我妈是妹妹我都信，当然这和她永远的娃娃脸还有那可怜的身高有切实关系。

    曾经有次我就问我妈，你们俩名字一檬、一芒，也太像了吧，不会叫错吗？

    那时候老妈跟我说，不会，家里人都叫她檬檬，叫小姨却是连名带姓的一芒。

    也许妈妈的确不比小姨聪明，可是长辈都是喜欢讨喜的孩子。小姨锋芒毕露，太过争强好胜，不得喜爱也是正常的。

    只有老妈把小姨捧在手里当宝。

    到了后几年我渐渐理清和戴尧的关系后，我终于反应过来小姨对我妈的企图了，不过我从没说破过，谁让小姨对我总是横眉竖眼的呢，以老妈的迟钝程度想让她明白恐怕还要好几年。

    只不过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咱还得回归主题继续描述我和戴尧的恩怨情仇不是？

    就像从前说的，我就一混混儿，以前是小混混儿，大了以后就变成了混混儿头子，当然这不是随着年龄的转变就能随便升迁的，有些人混了一辈子还在最底层呢。这事得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名扬四海的机会。

    其实这就是有些托大了，如果说我以前只是一学习不好的差生，那事只是让我成为全校公认的不良少女而已。

    我揍了我们班语文老师一顿。

    原因无他，除了童四季没人能让我有那么大光火，那时候我还没和戴尧好，顶多也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但是四季却是我最好的姐妹儿。那时候的我又特别仗义，只要你在我面前说四季的坏话就不行！

    长大后虽然学会了凡事都比量比量，但是对待四季的问题上面我还是一样冲动固执。

    戴尧有时候就会说，你丫的，到底我是你对象还是童四季是你对象？

    我只能回答说你们俩不一样，我稀罕你，但也心疼她。

    然后戴尧就会照例给我后脑勺一下，说，滚吧滚吧，赶紧去找你那老相好去，搞得我好像是个怨妇似的，整天问“是我重要还是你兄弟重要？”

    我就冲着她嘿嘿的傻笑。

    那次的事说起来无非以前那些旧调重弹，本来那几个班里喜欢说人是非的丫头已经被我教训过了，只是不知道这罗莉——不用怀疑，这就是我们那个女老师的名字，从哪知晓了四季曾被□的事儿，然后又说她在哪个哪个酒吧里做夜班。

    一开始只是班里传，后来在学校传，再后来传到了校长耳朵里，四季就这样被退了学。

    **。

    四季永远扬着她那高傲的头颅，挺着她那笔直的小腰板，好像全天下她都不放在眼里一样。退学那天她回来拿东西的时候，特自然的问我：斯阳，你瞧我这身新衣服好不好看？

    我说好看，巨好看，配死你了。

    然后她一边转圈一边笑，笑着笑着她就哭了。

    她说，斯阳，我真想上学。

    我从来不知道有人哭着也能那么有气质，我每次哭的时候都鼻涕泪水一起流，但是她哭得很优雅。

    然后我就用我那特鲁的方法也哭了。

    四季的学习并不差，我知道她每天都趁课间的时候看书，但是因为班里人总说她闲话，所以那时候我就陪她到厕所的隔间里读，用着昏暗的灯光闻着刺鼻的味道。那年女厕所总有一格被人占领着。

    四季已经没有长辈管了，学费都是她自己付的，虽然赚钱的途径不一定对，但是她用自己的努力为自己创造了一片天。

    只是学校不理解，老师不理解，大家都不理解。

    四季说，没关系，斯阳你理解就行了。

    我是□我承认，但是我乐在其中。我确实很下贱。所以，斯阳，斯阳，你知道我有多开心有你这个朋友么？

    然后我们俩就抱头痛哭，就跟明天是世界末日了似的。

    四季第二天就坐车去了广州，她说有个大款愿意养她，不过要带她去。

    我曾经拦过她，说，四季，你这一生难道就要这么完了吗？

    她说，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我终究没有拦住她。

    后来我揍了罗莉一顿，用手扇她的巴掌，用脚踹她的肚子，打到她涕泪横流，跪地求饶。

    我说你求个屁，你今天就算跪穿了这地我也不会放过你，你他妈不是能说吗？我今天就撕烂你这张逼嘴！

    你他妈知道你毁了什么吗？难道四季没有努力过吗？难道她没有向上的想法吗？你非要把她赶上绝路才行？

    难道就因为她妈是你们家第三者？！你他妈怎么这么幼稚，冤有头债有主，你祸害她你亏心不亏心啊！

    最后是戴尧冲进来拉住我的，她喊斯阳你别打了她快被你打死了。

    然后我就被她搂在怀里，她用手背缓缓擦掉我的眼泪，然后轻吻我的眼睑，极为神奇的是，我居然就被她安抚住了。

    当然这一幕罗莉没看见，她早就昏死过去了。

    后来有一天我想起这件事，恍然大悟的对四季道：妈的，我就寻思我怎么上了戴尧那艘贼船，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

    惹的四季一直往我身上扑，说真是一时不慎铸成大错，决定这就以身相许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我说，别介，你这样我心灵更受创伤。

    第 3 章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