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激越的琴声在房间里回荡，灵巧的手指在黑白琴键间上下翻飞，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弹跳着——那是一种怎样的曲调啊，高亢中压抑着深沉，痛苦中缠绕着欢乐，一个个流淌的音符紧凑着，低鸣着，像在跳一场缠绵至死的剧终舞。
最后一个音符重重落下，如天鹅仰颈的最后一声哀叫，一曲终了。
演奏者合上琴盖，带着笑意对倚在门边的人声问：“怎么样，悠理？”
杜悠理穿着白大褂走过来，深深看了严朗一眼，轻叹道：“boss，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我那时的催眠其实是失败的，你本没有忘掉那些事。”
被怀疑的男人一手搁在琴盖上抵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这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一种贵族式的优雅。“你的话真让我惶恐，悠理，不要怀疑自己湛的医术，我确实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我也不想找答案——既然以前的我认为那些记忆对自己有害无利的话。”
“现在我的生活，挺有趣的。”男人笑了笑，带点恶劣的，玩味的，温柔的，黑眸深处，一簇疯狂的火苗跳动。
“因为，苏霆？”
男人的眼神因为这个名字而略有松动，站起身来，意味不明地朝杜悠理笑了笑，“也许吧，他是那么特别，暴躁，易怒，单纯，充满了活力，看着他，我会觉得莫名地心安和充实满足……他真像个天使，不是吗？”
杜悠理沉吟不语。
“好了，诊断结束了吗，医生？”严朗整了整衣领，问道，准备转身离去。
“boss，”杜悠理突然叫住他，“能让我听一下你的心跳吗？”
严朗回身站定，挑了挑眉。
见他默许，杜悠理把听诊器放在他的口上，然后抬眼直视着他，低声开口：“苏霆。”
严朗抿了一下唇，没有动作。
“快了六分之一拍。”杜悠理收起听诊器，冷静地道。
“哦？”男人颇感有趣地勾起唇角，“所以，结论是？”
“什么结论也没有。”
杜悠理道，伸手作了个姿势，“这次诊断结束了，明天我会交上报告给您。”
“好。”男人什么也没问，只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外走去。
“boss，”身后传来淡淡的一句问话，“他是天使，那么你的角色是什么？”
“我？我当然是……拉他堕落的恶魔。”
门被轻轻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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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霆看着一边在沙发上吃零食一边玩游戏的秦赫，有些无语。
“嫂子，你老是看着我干嘛？”秦赫抬头，有些不着头脑。
苏霆淡定地：“哦，我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你了。”
秦赫打了个寒颤，连忙四处看看，皱着脸苦道：“嫂子，您别开这种玩笑，boss听见会出人命的。”
“哦？”苏霆来了兴致，抓了个抱枕凑过去低声问：“严朗他真的是黑社会大哥？”
秦赫无语，“拜托嫂子，boss那么有气质，哪里像黑社会了？”
“电视上的黑社会大哥都特有气质。”
“……”
“那他杀过人没有？”
秦赫挠挠头，这倒难说，“间接算不算？”
苏霆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果然。”他暗暗在心里盘算着，脸色有点苍白，转向秦赫严肃地问：“你说，如果我被严朗害死了，他能给我家里赔多少钱？”
秦赫抓鼠标的手一抖，嫂子的想法怎么都这么古怪，令人难以理解……
严朗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却优雅未减，脱下大衣走到沙发前勾起苏霆的下巴不由分说就印上一吻，声音低柔好听：“我回来了。”
苏霆傻了，木着脸看着男人，点头：“哦。”
男人颇有些不满，轻声说：“我想听你说‘欢迎回来’ 。”
还蹬鼻子上脸了……苏霆咬咬牙，想起秦赫那句“间接算不算“，打了个冷颤，忙认命道：“欢迎回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不与神不正常者一般计较。
严朗不满地捏了捏他的脸：“要笑。”
苏霆露出八颗牙，标准的微笑，觉得自己像是古代明码标价讨好恩客的风尘女子。
严朗弯起了唇角，又亲了他一口，似是十分满意，“宝贝，我给你带了礼物。”
苏霆问：“什么礼物？”
严朗神秘地笑了笑，从衣袋里缓缓掏出一个，一只，一条，不！一把、一把枪！
苏霆呼哧一下闪到秦赫后面伏下身子，嚷嚷：“严严严朗，杀人要偿命的啊啊就算你很有钱也难逃法律的制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秦赫终于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在沙发上捂着肚子打滚，“哈哈哈……嫂子太可爱了……噗哈哈……”
苏霆从地上惊疑不定地站起来，对上严朗温柔的眼眸，“宝贝，不过是一个小礼物而已，别怕，你会喜欢它的。”
看他们这反应，难道是……玩具枪？
苏霆脸红了一下，尴尬了，恼羞成怒地从严朗手中抢过那把枪，怒道：“谁说老子怕了？老子从小cs玩到大，各种模型不知玩坏多少，这么个幼稚玩意儿……”他拿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沉的，表示不屑地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算个屁！”
他扣住了扳机，摆了个标准的姿势，朝严朗一呲牙，“帅吧？”
严朗宠溺地微笑：“开一枪试试。”
你以为老子不敢啊，个破玩具枪还拿出来吓唬人，你以为在中国那么容易搞到真枪啊？警匪片都他妈是唬人的。
苏霆随意地瞄准一个方向手指一扣。
——“砰。”
子弹在严朗脸侧擦过，以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呼啸而去，震碎了一整块玻璃。
枪的后座力震得苏霆虎口生麻，手一松，掉落到地上。
严朗微微侧头，唇角勾起一个浑不在意的弧度，“啊，可惜了。”他轻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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