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雪的婚前恐惧
回到楼中已经月上树梢,宁蝶舞自知回来得太晚,就悄悄从楼的侧面跃进来,正巧看见衣宵和宁尔在亭子里。
“你叫宁蝶舞‘娘’,叫梓青‘爹’,那你说你叫我叫什么?”这是衣宵的声音,他没发现躲在灌木丛中的宁蝶舞。
宁蝶舞的偷窥神又开始作祟了。这回她先警惕地检查四周,很好,没发现梓青。
从这边看去,宁尔都有些昏昏欲睡,显然本没把衣宵的问题听进去。
可能衣宵本就没想得到答案,他舒口气,只是觉得不公平,照顾这个丫头,那两个人出钱,最终出力的是他,可结果他什么也没捞到……
什么也没有捞到……
捞到……什么?
摇摇头,衣宵认为自己肯定是疯了,他抱起宁尔:“明天我们回山上住好不好,这儿风水不好。”
“谁说这儿风水不好?”某个声音由远及近。
“爹!”宁尔简直是练就了条件反般的迅速。
衣宵的神情有点臭,把宁尔硬塞给梓青:“你女儿你抱!”便扬长而去。
梓青和宁蝶舞同看衣宵的背影都有些不解。
“还不出来?”梓青对着宁蝶舞的方向说。
低头抿嘴一笑,宁蝶舞施施然出来,还对梓青作福:“楼主,晚上好~”
“好,真好,就是有个人在外边玩疯了不知道回来。”梓青没好气地说。
“娘!”这回宁尔的反应同样迅速。
“乖~”宁蝶舞勾了一下宁尔的小下巴。
“去书店了?”
“你怎么知道?!”
梓青向宁蝶舞的前努努嘴,低头一瞧,本来在怀里的书没注意露出了一角,她抽出书,光看名字就要泪如泉涌,吸吸鼻子:“这书……好看!”
“什么名儿?”
“我的兽人爹爹。”
“……”
宁尔趴在梓青怀里已经睡着,梓青抱着她回房,还一面叹气:“原来你喜欢这种……”
“不是的!这书不是这样的,说的是……”从庭院追到厢房,宁蝶舞大致把内容说了一遍,说到一些细节之处还动情地流下了几滴金豆豆。
而梓青只是给宁尔掖好被子,便望着她发怔。
“你看什么呢?”宁蝶舞擦了眼角的泪,她讲完了,可这个人到底听没听啊。
“我在想以后给宁尔找个什么样的婆家。”
“开什么玩笑?她才多大?”
“有哪个婆婆喜欢睡了觉锣也敲不醒的儿媳呢?”着下巴,梓青还真是蹙眉认真思考起来。
宁蝶舞一愣,她好像没有婆婆吧。瞟了眼还在思考的梓青,宁蝶舞决定他什么时候说她什么时候听,这辈子都听不到也没关系。
“我女儿,一代觉后!”宁蝶舞得意地亲亲宁尔的额头,把梓青推出去,轻轻把门带上,又轻敲旁边还亮灯的衣宵的厢房,“我们把宁尔带回来了,睡下了。”
“恩。”衣宵可能还在想,只回答一个单音节。
梓青也开口道:“你要是想回去了,明天就带着宁尔回去看看吧。”
“好。”又是一个单音节。
两个人信步走在廊内,今晚的月光不是很亮,却是暖暖的洒在身上很舒服。
“衣宵自从被你给救回来就有变化了。”宁蝶舞道。
“是‘我们’,是我们一起救得他。”梓青纠正,“那不是变化,是从错误的道路上转回来了而已。以前发生的事对他确实有影响,但不应该影响到改变他的观念。他可能在逃避……听说他师父的那个女童嫁人了。”
“你是猜……”
“可能吧,上次在山庄,他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道了,都敲过地府大门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衣宵,宁尔,槌,奵。
又想起那个美丽的故作妖娆的人类男子了,在那种非人的世界生活一定很辛苦,为了自己爱的可以坚持,为了被自己爱的可以抛弃。
也不知道槌对他好不好,应该很好吧,不过身为人类终究会老死,当他老死的那一天他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阖上眼,有一句话在心间:怕后悔就不要决定,决定了就不要后悔。
睁开眼,眉眼弯弯,宁蝶舞挽着梓青,亲了口他的脸颊,“走,我们去睡觉吧!”
梓青失笑:“你就不能含蓄点。”
“是你自己不纯洁!”
“楼主,夫人。”有个一脸困倦的丫环堵了两人的道。
“什么事?”梓青问。
“沉姑娘来了,在前厅候着。”
“知道了,去吧。”宁蝶舞挥挥手,真怕这个小丫环睡倒在地上。
丫环福身,打了个呵欠去睡觉了。
“她怎么来了?”梓青边走边道。
“今天我碰见她,她就挺奇怪的,可能是闯了祸吧。”
沉醉雪在前厅坐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表情呆滞,眼神直线,僵硬的像木偶。
她从小到大都没怕过什么,但只有今天这件事,让她连家也不敢回。
悉悉索索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传来,慢慢侧脸一看,是今天见过的宁蝶舞挽着梓青,两个人在她面前一站,自然的像是一家人。
不知为何,她的脸红了。
这两个人的表情,幸福吧~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作出这种表情。
沉醉雪想着想着,嘴角微微上升了一点弧度,眼睛一眨不眨,看起来真是很诡异。
“吃错药来的?”宁蝶舞在她眼前挥挥手。
沉醉雪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能看见她在调整自己嘴角的弧度。
“我看还是找雷天堡的人把她接回去吧。”梓青揉揉眉心,困了。
宁蝶舞作了个“慢!”的手势,想了想,对着厅门夸张地喊道:“哎呀!沉醉风你来了呀!”
紧接着,就听见茶杯破碎的声音,还有“腾”地一下站起来的沉醉雪,两只手张着,嘴里还“啊啊啊——”的乱叫。
吓得宁蝶舞扑进梓青怀里,梓青很开心地搂紧她。
等沉醉雪叫完,发现她哥本就没来,怒气冲冲地指着宁蝶舞:“你骗我!”
在梓青怀里,宁蝶舞伸出胳膊拍掉了指着她的手,“谁骗你!我是跟你说话的吗!”
沉醉雪被堵得说不出话,气得直瞪眼,“你,你们,这样子,这,不知廉耻!”
梓青闻言很不高兴,脸一沉,“沉姑娘,我们已经成亲了。”
“没,你们礼没成!”
“后来补上的。”
沉醉雪又说不出话了,丧气地又坐回椅子上,手放茶几托腮,“嫁吧,都嫁吧,全嫁了才好。”
“还有谁嫁人了?”宁蝶舞好奇。
“你不认识……哦,有一个你认识,夫红莲。”
“谁?”宁蝶舞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没注意梓青从背后拍了她一下。
“你妹。”梓青悄声说,希望能点醒她。
“你妹!”宁蝶舞还以为他在说脏话,所以就骂了回去。
“她真的是你妹!”梓青也顾不得许多了。
沉醉雪左看看右看看,低头思索一番,问宁蝶舞:“小时候我俩去打猎,打到一只松鼠,你还记得最后是怎么吃掉的吗?”
宁蝶舞回答她的是一脸茫然。梓青也在努力地回想,但那时他和宁蝶舞还不认识,所以什么也没想起来。
“怎么吃的?”宁蝶舞问。
沉醉雪一脸“我悟到了!”。
“没吃,放了。”又眯起眸子,“失忆了吧你。”
宁蝶舞唯唯诺诺地躲到梓青的背后,梓青倒吸一口气,“从地牢回来,她就有很多事记不得了。”眼下只能这么说。
“怪不得,原来如此……好,太好了!”沉醉雪跳起来,大力拍了拍宁蝶舞的肩膀,“我祝你永远别想起以前的事!”
这句话梓青十分赞同,很爽快地说:“给你收拾间屋子,天不早了,睡去吧!”
“唉!”沉醉雪看起来很开心,“啊!告诉你。”又指着宁蝶舞,“咱俩小时候本不认识。”
宁蝶舞攥着拳头,耍我!
次日,天还没亮,衣宵就带着熟睡的宁尔离开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外面有些吵闹声,还在睡觉的宁蝶舞翻了个身接着睡。
等到她渐渐清醒,太阳已经快到日中了,梓青站在窗边,深深凝视着她的睡颜,手里还有张红彤彤的卡片。
“早。”宁蝶舞伸了个懒腰起床。
“不早了,连丫环小厮们都醒了。”
宁蝶舞笑笑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开始坐在梳妆台前,梓青居然走过来拿起梳子帮她绾发。
“不用绾,散着很好啊。”宁蝶舞道。
“已经是夫人了,不应该是小姑娘的发型了。”梓青手中握着青丝,小心翼翼地梳顺。
发绾好后,宁蝶舞很惊讶梓青的巧手,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发式,但就是有一股成熟的风韵在里。
“你还会绾发髻?”
“恩。”梓青把梳子放好,“以前养过一只毛很长的狗,小时候就和丫环一起帮狗梳发。”
宁蝶舞突然有一种扯乱头发的冲动。
“那是什么?”拿过那封红卡片,原来是封喜帖,打开一看——
哦?
哦呵呵~
“笑什么?”梓青挑眉问。
“昨天那丫头的表现原来是婚前恐惧症。”宁蝶舞重新把喜帖折好。
“婚前,恐惧症?就你名号多。”梓青的手搭在宁蝶舞的肩膀,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今晚就这个发髻一起去吧。”
宁蝶舞点点头,一脸幸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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