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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如丝

      坐在火车上,我开始心速平和:不是说没生命危险了......转念一想,都跟生命扯上关系了,还有不危险的吗?于是我又坐立不安,手机像烫手山药,我暗骂:莫希你真是个义气的好孩子......

    有种神错乱的感觉,我拨了钟时的电话

    “嘟~嘟~嘟~喂,你好”陌生男子的声音?

    我忙重新看号,没错,“你好,钟时在吗?”

    “他睡了,我是他的医师,他休息前告诉我,如果您来电话,有问题可以问我”男人的声音很平和,有着专业的韵律。

    “他没生命危险吧?”

    “没有”

    “那他......他没什么大损伤吧?”我想着他木乃伊似的裹在床上......

    “您指的是哪方面?”

    “就,什么缺胳膊,少腿,的?”

    “那是没有......不过也缺了点东西”

    我心“轰”的一下,冒出一身冷汗。“他,他缺什么?”不会是面部器官或下部器官有所减少吧?

    “一阑尾”

    我抖个不停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面前是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影子......

    “先生?”

    “滚!”

    曾经看过这样一段话:阑尾,西方认为人身体上唯一没有作用的器官,为了避免发病,富裕的家庭在孩子出生时会直接将其阑尾割掉。

    钟时是个骗子,我明明从见他第一面就知道的。

    下午,我砸着地推开门,义愤填臃的往里冲,正好撞一人身上,此人瘦高,一张不辨雌雄的脸满是邪气......

    “你好,你就是莫希吧?”男人眯眼看着我,不用挂牌子就知道不是好货色。

    “对,钟时呢”

    男人嘴角一挑,食指放嘴边,邪气十足,“小声些呦,他在午觉......还真没想到呢,你竟然这么快就跑来......”

    我闪开门,瞪他一眼。他双手一摊,走了出去。

    少了阑尾的钟时确实在睡觉,而且睡得不亦乐乎,嘴边挂着甜笑。我摇头,他有些瘦了......

    “小希?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钟时抓住我的手,惊喜的不行,假惺惺......

    “怕赶不上出殡”

    “小希~~~”他跟只小猫似的磨蹭我的手,痒嘻嘻的。我恶狠狠地抽出手,扭过身不再理他。

    “小希,我想你了......”

    我转身对上那双无助真诚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本来的一腔怒焰被零零沥沥的浇灭了。“你,你怎么弄成这样?”

    钟时把我拉到床边坐下,“我去见义勇为了......”

    “把阑尾都献给人民了,真是勇为”

    “我刚吃过饭嘛......小希,你接到信就过来了吗?”

    “废话......说,说什么生命危险......我,我能不来吗”

    钟时靠在我怀里,我着他凸古嶙峋的背,“怎么一个月就瘦这么多......”

    钟时环紧我的腰,“小希......不要离开我”

    听说生病的人心里都很脆弱,没有安全感。我拍拍他的背,“好了,我不回去了”想到去那边当杨白劳,还不如在这里照顾病人来得轻松。况且在想到这些之前,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嗯......对了,小希来的时候看到别人了吗”

    我想到那只邪气医师,我推开他,“正好碰到。你们俩联伙骗我,害我白担心一场......”

    钟时睁大眼睛,“我和他联伙骗你?他和你说什么了?”

    我把在车上打电话的过程描述一遍,钟时捂着肚子笑,被我狠狠的瞪了一眼。

    “小希,那不是我和他说的,他呀......他那人就是好开玩笑”

    “你认识他?”听这意思。

    “嗯......还记得沙子吧,他是他家的”

    “哦~~沙子追我二叔不成,才转向那狐狸的吧......这关系也真够乱的”我示意他接着说。

    “你别生他气了。要说起他们的事,那真是无巧不成书呢”

    我来了兴致,“其实我一直奇怪,我二叔到底怎么和你哥好上的?”

    “小希很感兴趣吗?”

    “快说”

    “那时候我和我哥没房子住,后来遇上莫亚,和他住一起。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明白,而且那时候太小了。”

    “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莫亚病了,在医院里认识的沙子......你知道你二叔怕什么吧”

    “打针,从小看见针就哆嗦”

    “对呀,可他的药都是注剂......所以后来为了照顾他,就改成栓剂了......就从下边进的那种......”

    我脸有点儿发烧。

    “回家后......都是我哥给他上药......后来我哥老往他那屋跑,我十岁那年,才发现,原来他不是去给他上药......”

    钟时看向我,意思说:“你明白吧”我必然明白,我都快双十了......再想下去要出情况,我赶紧转移话题,“那,那沙子怎么不当医生,又和那人好的?”

    “邢聪后来去医院实习,带他的人就是沙子。一个是苦追不得,一个是情窦初开。这样一来二往的,就勾搭成奸了呗......至于沙子不当医生,是因为那时候不确定对邢聪的感情,害怕一个孩子不能承受他所要的,而且他一直觉得当医生太累,这个懒散的家伙后来开了那家粥店”

    我若有所思,“噢......” 心中的疑团不得解“那个,他们会由生爱么?那样的话......很别扭不是吗?”

    钟时认真起来,“在不确定的时候,可能会起到帮助作用呦。而且是爱的体现,有了爱就不会别扭......就说,你在□的时候吧,最容易想到的人,就说明你对那个人有感觉不是吗?”

    我脸烧得厉害,总觉得话题越谈越糟,“我去做饭......”

    阑尾切除愈合很快,我过来的那天钟时就已经没问题,可以随意走动了。不过本着认真关心友谊万岁的原则,我开始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时刻不离其左右,后来发现他眼神不对......带着困惑和难以言明。开始我以为自己照顾不周,后来二叔和钟良过来看他,第二天沙子和邢聪过来看他。我猛然醒悟,如今无论我在哪儿,身旁的都是成双成对,比翼齐飞......人在生病的时候吧,身体的脆弱带动心灵的脆弱,他肯定是想他家那位了!

    压下心中那团隐隐的东西,我决定舍己为人!

    第二天很早起来,我吃完早餐,他刚睡醒,“小希,怎么这么早?”

    我把他的早餐递过去,“你吃吧,我要出门了”

    他睁大眼睛,“出门?去哪里?”

    “佳人有约......”想了想,还是讲明一点好,“晚上回来......如果觉得闷,就找朋友过来......好了,我走了”

    “是*......”

    “啊?”生病人没底气,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去吧......”

    走在大街上,茫然不知去向。我明明是主动离家出走,弄得像无家可归一样在大街上游荡,有失体面。

    在街上转了三五圈之后,我下血本进了电影院,热播大片断背山,不知道看到哪个感人的场景,泪流满面。

    终于熬到下午,估着他们该干的事儿也干完了,回去也不会造成什么重大影响了,我开始往回溜达。

    “莫希?”

    我回头,姜麦乔挎着包朝我走过来,身上穿了一身套装,剪裁很合身,显得凹凸有致,颇具职场白领的风采,“嗨”

    “真是你呀,你不回家吗?”

    “哦,我刚从家回来......你这是?”

    “我去上班了,放假打打工,多些零用钱......”

    “呵呵,看把你累的......”看到她脸上的汗水,我忙递过纸巾。

    “谢谢......”她擦着汗,耳钉一闪一闪的晃着,“对了?你怎么自己看电影,钟时呢?”

    切,为什么我要和他一起看影......

    “他约会呢,没时间......”我突然想起来,她一直对钟时有意思,赶忙闭嘴。姜麦乔果然脸上一惊,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约会?怎么可能?”

    我忙摆手,“那个,可能啦......我出来就是给他点自由空间......不一定约会啦”

    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说:“那个,你累不累?”

    “还好......倒是想吃东西了?我请你吃饭吧,怎么说这也是我第一次赚钱,意思意思啦”

    我推拒不得,环顾下四周,正好看到那个古香古色的粥店,“那家我认识”

    “莫希好会帮我省钱呀......好吧,以后挣大钱了我请你吃大餐呦”姜麦乔边说边把我拽进粥店。“老板......”

    老板转过身对我们微微一笑,邪气的脸漂亮十足,对着姜麦乔猛放电,惹得她当即红了脸。

    邢聪的手一用力,潇洒的从吧台跳出来,站在我们面前,帅死人不偿命的歪头打量姜麦乔,“小希,这位是......”

    我往后退一步:珍惜生命,远离妖孽!

    姜麦乔电力还没过,我拉她一把,“我同学......我们过来吃饭,把单子给我”

    邢聪优雅的抽出一张递过来,我拉着两眼桃心的姜麦乔找了一桌子坐下,大感光天化日之下,妖孽横行,毫无天理,这样下去,民不聊生。

    姜麦乔吃饭时问了无数问题,让我头痛不已: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三围?我怎么知道他的门牌号......

    身心俱疲地回到家,钟时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把他推到一边坐下,“喂,吃饭没有?”

    “不饿”钟时靠着我肩膀,眨着大眼睛,每每此举都令我很无奈。

    “我去做,想吃什么?”

    “我已经做了......”我去厨房查看,原来他熬了粥。把粥端过来,我接着看电视。“小希,你不吃么?”

    “我吃过了......”

    “对了,佳人有约自然就有饭吃”

    “哪有人约我......姜麦乔啦,半路遇见她下班,请我吃饭”

    “不是免单吗?”

    “对......诶?”我怀疑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主治医师看到我的看护人在外寻花问柳,表情暧昧,举止轻浮,所以特意打电话过来关心我,看我是否横死家中,无人问津”一脸的“我好惨”。

    “他怎么这么八卦......”

    “因为有人办了让人八卦的事呗”

    说起来我就来气,那女人跟我要八卦,而我被别人八卦,还要解释八卦......世风日下呀!

    “我看呀......”我瞄着钟时,伺机报复,“你该小心了,姜同学要变心了......”

    “哦?那不是你应该小心吗?”

    “切,关我什么事,她喜欢的人是你”

    “小希觉得她不会介意我有喜欢的人吗?”

    好扭曲的一句话,我捋了好几遍才明白,“她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钟时无奈的笑了笑,“嗯”

    我感叹呀,一段大好姻缘消失在萌芽状态,实在有违“普遍撒网,重点培养”的至理名言!不过,这小子挺痴情的嘛!我凑过去,“诶,你喜欢的到底是谁?她今天过来没?”

    钟时举起一勺粥递到我嘴边,我张嘴吞下,“他今天出门,不在家”

    我又喝一口,接着问,“她到底是谁,怎么这么神秘?”我勾住他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咋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是哥们儿就告诉我,我保证不说出去”

    “我不确定他爱不爱我......”

    “又是这个问题,不是告诉你要去表白吗”

    钟时搅着周,低头说:“如果他不接受,以后一定会离开我,所以在确定之前,我不会让他知道......”钟时突然笑出来,温柔似水,“不过,我们接过吻呦”

    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迷乱的喘息声中寻找到的双唇,冰冰凉凉带着牙膏特有的甜丝丝的味道,可随即又是那双害怕后悔难以置信的眼睛,温柔俩字从何谈起呢?

    我又何故想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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