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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怀孕的玉芳可以正大光明地谢绝一切外部来访,在家里安心宅着。但是成天躺在床上也难免无聊,隔壁的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就成为了她屈指可数的“聊友”。那拉氏属于温和气质型美女,跟冰山似的胤禛刚好配合,否则玉芳真担心四贝勒府的人会被终年不散的冷气冻僵。

    那拉氏对玉芳很关心,常常告诉她一些关于怀孕时应该注意的避忌,玉芳也乐得跟未来国母交好,有益无害。

    这天下午玉芳又晃到四贝勒府和乌拉那拉氏磕牙,碰巧见到娘抱着弘晖,玉芳便有些好奇,那拉氏一生只有这一个儿子,又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夭折,谁知道中间有没有什么猫腻。后宅里不可说的东西太多,玉芳每次看到李氏妖妖娆娆地带着她的两个孩子来给那拉氏请安就庆幸胤禩的那两个格格真算是老实的了。

    跟那拉氏讨了弘晖来抱,玉芳仔细打量这个孩子。长得很漂亮,皮子似的小脸蛋,一双眼睛像极了四阿哥,骨碌碌地转着也不怕生,把弘晖交还给娘,玉芳夸道:“四嫂,我瞧着小阿哥的眉眼和四哥真是像极了,长大了肯定是个聪明小子。”

    她的话惹得那拉氏满脸笑意,“弟妹既然这么喜欢弘晖,改明儿一定也给八弟添个小阿哥。”

    玉芳装作羞涩地低头一笑,心中却并不确定自己究竟会生出个什么来,这样的意外是否会搅乱历史造成严重后果,可已经怀上也不可能打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眼看胤禩即将有子嗣,康熙也趁兴给九阿哥胤禟举行大婚,新娘是正红旗的董鄂氏。老爷子的算盘打得忒,明知道胤禟爱钱,竟给他找了七十做丈人,难怪后来他连自己的女婿都要敲竹杠。玉芳在新房里见到了董鄂氏,气质身段里透出一股优娴贞静,却嫁给老九这个花心萝卜,不知算不算是明珠暗投。

    十一月二十九日是玉芳的便宜舅舅,多罗安郡王马尔浑的生辰,作为外甥女,玉芳是肯定得去给他祝寿的,挺着个大肚子,玉芳回到安亲王府。

    “恭迎八贝勒,恭迎八福晋。”

    玉芳瞧着王府外头黑压压的一片人跪地请安,只觉得像是一群蚊子在耳边嗡嗡叫,胤禩大概也看出她不耐烦这些虚礼,和颜悦色地把他们打发了。

    给纳喇氏和几个舅舅行了家礼,玉芳回到以前住的屋子歇息,摆设都还是她熟悉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感觉门口有动静,回头一看,是郭络罗氏的亲外婆——岳乐的侧福晋吴喇汉哲尔门氏,玉芳赶紧给她行礼:“给郭罗妈妈请安。”

    “快起来,你现在是皇家媳妇,哪能给我行礼呢!”玉芳是吴喇汉哲尔门氏唯一的外孙女,自幼就非常疼爱视若掌上明珠,如今看到她觅得好姻缘怎么能不激动呢。

    “不管芳儿是谁家的媳妇,也是郭罗妈妈的外孙女儿。”玉芳腻着她撒娇道。自从穿来清朝,玉芳就受到她细心呵护,所以对她也是同样抱着孺慕之情。

    “自己都快做额娘了,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吴喇汉哲尔门氏细细端详着玉芳的肚子,道:“这一胎若是得个阿哥就好了……”

    玉芳不以为然,她肯生已经是打破历史很给面子了,“是男是女都是天意,我自然是不担心的。”

    吴喇汉哲尔门氏拍拍她的手背:“小人儿懂什么,里头学问大着呢,要是嫡子还有谁能越过你去,你将来也好有个依靠。”

    “是是是……,外孙女儿记着您的教导就是了。”玉芳赶紧截住吴喇汉哲尔门氏滔滔不绝的话匣子,“别总说我了,您过得好吗?”

    “你莫要担心我,郭罗妈妈只盼你过得顺心。若你额娘还在世能看到你今日就好了……”提及早早亡故的女儿,吴喇汉哲尔门氏禁不住红了眼眶。

    玉芳忙安慰她:“又提这些伤心事作甚,我难得回来一趟,再这样说额娘在天上也要不安的。”

    吴喇汉哲尔门氏擦了擦眼角,让外头候着的丫鬟取来一个包袱交到玉芳手上,“这些你且拿回去,虽说内务府自然会给你们预备,可里头也是郭罗妈妈的一番心意。”

    玉芳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小孩子穿的衣服,鞋子,男女款式都有,且针脚细密,手工极好。顿时心里一阵感动:“您又费心做这些劳什子干嘛,累坏了眼睛可怎么好?以后再不许了。”

    此时屋外响起小太监的声音说是准备回府了。吴喇汉哲尔门氏眼中的不舍之情溢于言表。不多时,胤禩亲自来接玉芳,也跟吴喇汉哲尔门氏寒暄了几句,两人便离开了王府。

    怀胎十月,终于到了落地的日子。玉芳紧张极了,古代的生产可不比现代,死亡率是相当高的,加上自己这胎又是出乎意外,因此一直不停地出冷汗。

    胤禩在厅里走来走去,同样坐立不安。白哥劝道:“爷,放心吧,福晋不会有事的,内务府的嬷嬷和太医都在呢。”

    雁翎也是头一回这种阵仗,坐在床头一个劲儿地给玉芳擦汗,“主子,您使劲儿,快出来了……”

    玉芳只觉得整个身体快被撕裂了,恨不得能有把刀把肚子剖开,感觉到接生嬷嬷的手滑过自己大腿的皮肤,玉芳素来有洁癖,顿时一阵恶心泛上来,猛吸了几口冷气,把头仰起来冲着她们喊:“别碰我!”

    那两个嬷嬷也是头一次遇到气那么大的产妇,被吓了一大跳,立马停了手。雁翎哭笑不得地说:“主子,您生孩子生糊涂了,那是给你接生的嬷嬷啊。”

    喊完了玉芳只觉得下腹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像是有东西要冲破而出,疼得她大声尖叫。

    “再用力,快!头出来了!已经出来了!”回过神的接生嬷嬷使劲按住她的两个膝盖要求玉芳继续用力。

    玉芳已经疼得超出她所能忍耐的极限,尽力使出最后一丝力气,耳边也听到一阵洪亮的婴儿哭声,而四肢百骸好像全体都报废了,如释重负的同时已然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玉芳觉得自己的神越来越涣散,连雁翎叫她也无法反应了,最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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