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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奴阿真 作者:长安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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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了些沉重。
“你说的对,是我不曾体谅你为人子女之心。”再次开口,他显露出从未有过的谦卑口吻,更表现满怀的诚恳,“但,既然上天让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就要尽力弥补你失去的东西。我是君王,一句话便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荣辱,可我绝不会这样待你!阿真,我与你坦诚至此,你可也愿意试着接受我的心意呢?”
我岂不知他可以一句话改变别人的命运?亦早明白他可以用强,但直至现在听见他实实在在亲口讲了出来,我才好像猛地醒悟:他想要我做他的嫔妃,不是君王看中了一个女子,乐意与之多番周旋,以为情趣,而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对我动了真情。然而,不论他是谁,又做了什么事,我都不可能接受他了。他这番话,我这番悟,皆是多余的,我此生若有幸能得一归宿,也只愿与十八公子白头,我也早已是公子的人了。
或许我可以……
“那,做陛下的嫔妃必定要求是清白之身吧?”我腹中酝酿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先旁敲侧击地问起了他。
“怎么?你想通了?”他闻言声调一扬,变得很高兴,甚至一下子凑近了我的身旁紧紧握住了我的双手,“选妃自是有些繁琐步骤,可那些规矩你都不用担心,有我在,没人敢碰你。”
“陛下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微微一笑,内心主意已定,倒愈发冷静,便从他的掌心抽开自己的双手,然后下了榻恭敬地跪在了他的脚下,而他不知我意忙要伸手拉我,却被我快速出口的一句话堵了回去,我说:“阿真已非完璧之身,不能成为后宫嫔妃!陛下若不信,自可派人来检查我的身子。”
话音一落,我做好了迎接雷霆之怒的准备,可过了半晌,他只是不作声地用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而眼神颇堪玩味,怒非怒,疑非疑,也不似之前高兴。
他久不开言,我则更想探知其意,便只一味放开胆子信口去诌,“阿真生来下贱,所以骨子里也轻薄,长大后既无父母为我作主,我便自许了他人。陛下千尊万贵,服侍你的女子应该至少都是好人家的洁净女儿,阿真原本不配,更恐玷污了陛下圣体!”
“那你许的是何人?你告诉我,我便与你们赐婚,赏你们府邸良田,还封他子爵,世袭罔替,可好?”冷不防,他目光一凛,丢出的几句话让我仅有的一丝微弱胜算也消失殆尽——他是认为我捏造欺骗,而我纵然实在有这么个爱人,却也不能无所顾忌地宣之于口。
“说不出来了?”他笑道,轻描淡写否定了我。
我完全泄了气,瘫坐在地上,强烈的绝望感犹如千斤巨石当头砸下,砸得人瞬间头破血流,粉身碎骨,痛都不及喊一声便死透了。每每想以一个事实反击现状,我总是输的。我一直以为我输在生来卑贱,可如今看来,我里里外外,从头至尾,怎么样都是输的。
夜又深了一更,他俯身下来将我从地上轻轻抱起,脸颊蹭着我的额头,一触教人浑身一惊,再想挣脱,他却也已将我放回了榻上,撤去了双臂。
“阿真,不论敬君弘这番前因,我有哪里对你不住的吗?我费了许多心思,竟讨不得你半点欢喜吗?”他复又变回苦口婆心的模样,眉间微拧,仿佛最无奈的倒是他了。
“要我欢喜,一便放我离宫,二是杀了冯立。”至此,我虽没有什么有用之法,却也绝处逢生似的想到这句反驳的话。
“你明知我想留你,而冯立也不能杀,偏要如此为难吗?!”他立即严肃了几分,虽有迁就的态度,立场却很坚定,“阿真,你是有才识的,就当真不懂其中的道理吗?”
“懂如何,不懂又如何,我说说而已,未必陛下还会答应吗?”我冷笑道。
他不接我的话,顿了顿忽而站起身,深邃的眸子拂来笃定的目光,“丽质还未出嫁,你便还是傧从的身份,我可以等,等你想明白的那一天。”他稳稳地说道,罢了终是转身离去。
李世民的脚步声方远,常跟随他的近侍便笑眯眯、轻悠悠地走了进来,他告诉我陛下留了话,准我明日先回长安休养,待圣驾回程再行入宫陪伴公主读书。我未置一词,只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太多的感觉。想来,凭他是为了劝解宽慰,还是欲擒故纵,都没有我的余地了。
次日清晨,我乘上马车由一队禁军护卫着缓缓地离开了九成宫。一路撩开车帘观望,只见山峦叠翠,碧空如洗,已显露一番早秋之色,而天地之广,草木之盛,却丝毫不能遣怀。
旧事填膺,忧来伤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里有个梗与下文紧密联系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猜到
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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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秋阴不散霜飞晚(一)
离府不过二三个月,我以为不会有什么变化,却谁知那日方一回府,便什么都不同了。先是阖府上下好像已得知我要回来,早有家人在门口躬身相迎,且态度添了许多恭敬,而之前虽则也尊重,却只是尽其大概的礼节。及至走到居住的小院,更还有两个模样灵秀的侍女候着,一问之下竟是新选入府,要专门服侍我的。我自是疑惑,更不敢受,便去拜见永兴公,但他只是笑笑,叫我以后凡有需要直接告诉少夫人去办,不必操心别的。我拒绝不了,但哪里会不去操心,终究思来想去,也只能联想到李世民身上。或许,“我要成为嫔妃”这件事,虞公已得到了授意。
于是,府上与宫中一样,变成了令我感到压抑的地方。看着那两个女孩殷勤照拂,少夫人也频频关照,我几乎应对不过来,终日惴惴,如临深渊,连梦中也不安稳。我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却被硬生生按进了一个畸形的外壳,除了难受,只是难受。
“真娘子!兰陵公与夫人回府探望,现在老爷那处,你快去吧!”
回府半月后的一天晌午,两名侍女齐刷刷、喜滋滋地向我报知了这个消息。我正又是对着那幅白绢发呆,神思飘远,猛听她们一喊,惊得赶紧将白绢胡乱塞回了枕下。心虚夹杂着几分心痛,令我的反应有种一言难尽的复杂,失语了许久,方整理衣衫,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就来。”
再见他们夫妻,娘子只更光鲜明丽,青春的脸上添了些大族夫人的雍容之气。以前的她恰如玉兰,温婉多情,贞静柔顺,而如今幽姿淑态,高贵娴雅,则更像春日里的海棠,是一支富贵花了。至于“兰陵公”,未敢直视,只从迅速掠过的那一眼中知晓,他是在对我笑的。思念许久的人就在眼前,可感觉还如未见时一般遥远。我默默忖着,不知道他的笑容里有没有更多的意思,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很想我……
永兴公格外高兴,至晚间设宴堂屋,一家人乐聚天伦。我自是陪宴,可推杯换盏之间终是个局外人,情绪跟不上,杂念也太多。宴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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