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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曲 作者:若花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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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侧殿,她又止住步子,不敢叩门。
她只是想见君姐姐,然夜这般深,君姐姐若是已入睡,她再将人吵醒就不好了。汉王眼中又滑下一滴泪,她忙以手背擦去,悲意却更甚。
春夜凄寒,冷风阵阵,汉王只披了身外袍便出来了,风吹得她直打哆嗦。她终归怕扰了君瑶,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又拎着她的桃花灯,拖着沉重的步子,转身回去。
不想,刚走出两步,侧殿的门开了。
汉王忙回头,跑回君瑶身前。一对红通通的兔子眼,恰撞入君瑶眼帘中。
不过分别片刻,竟又有人欺负殿下。君瑶不悦,双眉轻轻蹙了一下。
“君姐姐。”汉王心中欢喜,唤了一声,却又不知说什么。
君瑶往边上让了让,道:“天寒,殿下入门说话。”
汉王走入殿中。
侧殿是她寻常休憩之所,她总在此处逗留,是很熟悉的。然而添上君瑶的气息,却又陌生起来,仿佛不是从前那个侧殿了。
汉王略显局促地站着,君瑶碰了一下她的手,凉的,又见她穿得单薄,恐她受凉,将她引到榻上躺下。汉王这时才反应过来,深夜不睡,来人门前徘徊,很是怪异。她来前想,不许阿瑶嫁与旁人,然而见了君瑶,却又不敢说了。
心中有了心事,又恐君瑶问她为何深夜造访,她不敢吭声,君瑶怎么说,她就乖乖地做。
榻上锦衾铺设,汉王解了外袍,躺进去。
唔,凉的。汉王惊讶,眨了下眼睛,轻声问道:“你还未安置么?”
君瑶无需睡眠,只因知殿下在门外,方将锦衾伪作成睡过的样子,不想殿下细心,她仍有缺漏。
“刚躺下,察觉门外有人。”
汉王黯然,她还是搅扰阿瑶了。弥补一般地将锦衾裹紧自己,道:“我给你暖暖,你躺下就不冷了。”
君瑶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汉王闭上眼,指腹暖暖的,很轻,滑过时像羽毛一般,很舒服。
汉王心情也放松下来。被窝暖好了,她掀开一角,道:“快来。”
君瑶迟疑,汉王往里侧挪了挪,将她刚暖好的那处让出来,乖巧道:“不冷了,你也睡。”
君瑶看了眼她红通通的兔子眼,她若不睡,殿下不免失望,再将殿下惹哭就不好了。便依言,躺到汉王身边。
这一躺下,汉王的气息就在近旁,君瑶竟有些无所适从。小汉王转了个身,对着君瑶,往她身边靠了靠,君瑶愈加不敢动。
汉王不知为何,也有些紧张起来。这种紧张很不一样,只是心跳得格外快,犹如擂鼓,犹如雷鸣,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汉王有些惧怕这种感觉,本能地朝君瑶挪近,欲寻些安慰。然而靠近后,她能闻见阿瑶身上的香气,能感受阿瑶温软的身子,心跳得也更快了。
汉王紧张,欲后退一些,偏生又舍不得。
进退两难间,汉王轻声唤道:“阿瑶。”
殿中寂静,她忽然出声,声音如重锤般,齐齐落在二人心上。君瑶答应:“嗯。”
汉王又沉默下来。
君瑶转过头来,看了看她,汉王顿觉脸颊热得发烫,掩饰般得将身子往下沉了沉,只露出一对眼睛。
那眼睛黑漆漆的,含着一汪水意,澄澈干净,一眨不眨地望着君瑶。竟将君瑶心中的无措都驱散了去。
“小东西。”她道。
汉王害羞,又将锦衾往上拉了拉。君瑶记着汉王方才哭过了,便婉转问道:“殿下适才做什么去了?”
一说适才,汉王想起国相所言,又低落下来,闷声道:“国相说,你会嫁与旁人。我不想你嫁与旁人。”
竟是为这个?想来是殿下携女子入宫,臣下担忧起殿下的终身大事来了。君瑶轻笑:“他胡说的。”
汉王眼睛一亮,甚是惊喜,高兴道:“你不嫁与旁人么?”
君瑶点头。
汉王心头痒痒的,仿佛有一只手,不断撩拨她,既高兴,又不满足,欲要得更多些。她鼓足勇气,想问,那你嫁与我好不好。但一对上君瑶的眼睛,她又不敢问了。
阿瑶这么好,又很好看,她从未见过比阿瑶更好看的人。
她什么都好,她配不起她的。
汉王一难过,就往君瑶怀里钻,要抱抱。君瑶抱住她,小殿下年少,火气好,像抱着一只小火炉,在她怀中暖暖的。
“殿下玩了一日,该睡觉了。”君瑶道。
汉王点头,在君瑶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
睡意朦胧中,汉王灵光一闪,她虽配不起阿瑶,但她还是可以努力努力,万一有一日,就能娶到阿瑶了呢。
第七十九章
隔日醒来, 已过辰时。朝阳初升之时的寒意褪去, 天地大亮, 花红柳绿, 鸟语花香,又是一年春好处。
汉王自榻上坐起, 低首揉了揉眼,睡意朦胧, 仍是觉得困。她本就呆, 此时更是呆得厉害, 好不容易将眼中的睡意揉去了些,她四下一望, 只见殿中空荡荡的——阿瑶哪里去了?
汉王忙下了地, 跑去外间。
刚绕过将侧殿分作内外二室的屏风,便见君瑶坐在棋盘一侧,手中正自棋笥中取出一枚黑子。侧殿的棋子并非晋王所赠琉璃棋子, 只寻常玉石打磨,不起眼得很。那不起眼的棋子在君瑶洁白如玉的指尖, 却似添了无尽光彩。
汉王觉得, 再平凡的物件, 到了君姐姐手中,都会变得好看。
她找到君瑶了,不知不觉就止了步,站在屏风旁,呆呆看着。君瑶本就是妖, 三千年修炼,仙露灌溉而启的灵智,容貌岂有不美的,偏生她修了佛,清心寡欲,清丽绝尘,更是美得脱俗。
汉王看得入迷,连眨眼都不愿。
君瑶早知她来了,见她不靠近,抬眼寻她,一见她那呆呆的模样,不由轻柔一笑,这一笑,好似驱散了三千年冷清出尘,三千年青灯古佛,变作一个温婉的平凡女子,宠溺一个呆呆的小东西。
汉王看得移不开眼,她暗自握拳,有了宏大志向。她一定要娶到阿瑶,这样每日醒来都可看到她了。
“殿下醒了?”君瑶道。
汉王忙跑过去,点点头,又看了眼棋盘。君瑶自与自对弈,黑白二子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棋路,好似是二名性情迥然的棋士博弈一般。
“阿瑶,你下棋?”汉王一面说,一面与君瑶靠得近,直至二人衣衫相触。
“醒来无事,见殿中有棋。”君瑶道,看了看汉王,见她尚未更衣,中衣睡得散了,领口微微敞着,细嫩白皙的肌肤时隐时现,君瑶移目,耳根都红了一圈,还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来,“殿下且去着衣。”
汉王懵懂不觉,只当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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