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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月无边 作者:尤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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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起耳朵听,身后的甲板上果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的唇角慢慢扬起来,在她询问米粒儿怎么样了时,蹙眉道:“刚才打斗我怕伤了他,那个掌心雷都没敢用力。还有那么多水银,不知对他有没有损害。”
他摊开手掌让她看,那小小的人形依旧蜷缩着,包裹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崖儿细细端详,眼里涌起温柔来,轻声说:“好像还好。回到陆上就让他进我肚子里吧,耽搁得太久了,他该长大了。”
仙君月色下的眼眸明亮,“要是赶得上,生个双生好不好?”
因为娘胎长久闲置着,仙君自问也没偷懒,所以他在考虑要不要一胎怀两个,这样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崖儿正专心欣赏孩子,虽然他小得和米粒一样长短,但她眼神好,真能看清他的手脚。他蜷着两条小腿,小胳膊抱胸,正睡得香甜。先前的惊天动地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真是个皮实孩子。
只是听见他爹说要来个双生,她有些不好意思,“一个还没放回肚子里,就想着下一个,你也太操之过急了。”
经历一场生死大战,还能留命活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她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鱼鳞图回来了,送它收归琅嬛,天帝那里就好交差了。当初我的一念之差,引出这么多麻烦,现在回头想想,实在很不值得。绕了一圈回到原点,要是那时没有上蓬山……”
“就不会遇到我,也不会有米粒儿。”他在她背脊上抚慰地轻拍,“你没有想过,回到我身边是宿命的安排么?你本来就属于蓬山,如果那天我没有上九重天应讯,你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崖儿脸上一僵,“前几辈子的死法,就不用耿耿于怀了吧!”
“啊对。”他莞尔道,“不说那些了,我现在有空,要给孩子取个正经名字。不能老叫米粒儿,他会不高兴的。”
崖儿忙说了几句恭维话,哄他进舱休息一会儿,自己站在船头发怔,损兵折将,这场战斗没有最后的赢家。
茫然在黎明前的浓夜里徘徊,走到船尾时见一个身形蹲在船舷下的阴影里,抱着双肩,肩头微微颤抖。崖儿怔了下,“撞羽?”
撞羽听见她唤,定了定神才回过身来,“主人。”他托着一柄断箭,双手送到她面前,“朝颜再也回不来了吗?”
他们是同一个藏灵子里炼化的剑灵,感情自然非比寻常。崖儿将断剑接过来,在撞羽期望的眼神里点了点头。
人死如灯灭,器灵精魂散了,就再也无法复活了。剑是他们借以依托的载体,剑断则魂灭。他们不像人,没有三魂七魄能够消耗,一旦出现意外,就是不可挽回的结局。
撞羽垂下双肩,又坐回船舷下,对他来说是失去了姐妹和战友,对崖儿来说何尝不是。
她和他并肩坐下,将断剑捧在怀里,“当初我炼化你们,让你们有了人的感情。什么是人呢,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如果朝颜的死让你很难过,我会觉得对不起你,也许我当初的决定是错的。”
撞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属下不愿意当个没有灵识的器灵,所以主人的决定没错。”
崖儿沉默下来,良久才道:“收好朝颜,等回了陆上,我们把她葬在明王他们身边,这样也有个伴。”
撞羽凄然颔首。
东方水天相接的地方,终于慢慢亮起来。起先是轻促的一抹霞光,接着升起一个金色的拱桥,那拱越升越高,也越来越红,一轮朝阳跳出水面,天终于亮了。
崖儿起身看向昨晚那个阴影的方向,隐隐绰绰地,果真是一座山。仙君也出舱了,吩咐让船往山那边开,他神色凝重,立在船头的锚桩上眺望。
白天光线明亮,还未到达,就看出那是孤山。如果说什么样的力量,能令头下脚上的高山翻转还是小意思,那么真正可怕之处在于,春岩城的坍塌毁灭仿佛都是他们的幻想。
眼前这城如同新建,连屋檐彩绘的油墨都还没干。只是没有人,一座无人的,崭新的空城,就那样堂而皇之矗立在蓝天之下,碧波之上。
第106章
宝船停靠在春岩的码头,船底传来笃笃的敲击声。崖儿探身往下看,鲛王浮在水面上冲她打招呼:“夫人,昨晚答应给你找狐狸的,现在有消息了,你要不要听一下?”
崖儿说要,“他人在哪里?”
结果鲛王还没回答,张月鹿大喊起来,“胡不言!”
众人往城里看,码头高处的堤坝上站着个人,穿青色的袍子,背上背着一柄剑,身形不怎么高大,但撩头发的样子十分风流。
崖儿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鲛王,“在春岩城里?”
鲛王哎呀一声,“不好意思,消息反馈不太及时……对,就在城里。”
人找到了自然是好的,但事态发展有点诡异。昨晚眼见着城池尽毁,今天怎么又凭空出现了?更奇怪的是胡不言居然安然无恙随城一同现身,倒要叫人怀疑,他究竟是人是鬼了。
大家迟迟不上岸,等了半天的胡不言不耐烦了,“我是人,看看地上……”他跺了跺脚,“有影子!连影子都英俊潇洒!”
紫府弟子率先登岸,他们是方外人,就算有鬼也不怕。况且这里还有捉鬼的行家,仙君的百鬼卷自从遗失了艳鬼,就一直差一个名额。如果胡不言真的死了,那正好填充进去,狐鬼也算是个新品种。
确定岸上安全,剩下的人才姗姗下船。最奇异的要数鲛王,他居然落在了队伍最末,照他的话说,“有人给你翻新了王城,你没搞清情况敢住吗?寡人是一族之王,生命很宝贵,要是遇上鬼,我又打不过,被他抓去做油灯怎么办?”
总之他自己的地盘,他是最后一个踏足的。他看着胡不言,远远嗳了一声,“狐狸,你怎么没死?”
胡不言翻着白眼道:“你很希望我死吗?我死了,谁来摸清这春岩城的来龙去脉?”
其实昨晚海啸的时候,他已经抱定殉情的决心了。他的世界从此没有苏画,活着也没什么大意思。说句实在话,从修成人形到今天,他的情路一向很坎坷,找到苏画就像拾到了狗头金,他夜里做梦常常会笑醒。可是幸福那么短暂,一切急转直下,快得他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那时他真恨自己道行太浅,学艺不精,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苏画死在大司命的剑下,他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他越想越心酸,那么多次,遭遇危险的时候都是苏画在护着他,就算她是厉无咎的人,对他也没话说,反正他一点都不恨她。
大浪来时,所有人都忙于找寻同伴,只有他抱着苏画的尸体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又怎样呢,不过一死嘛。他紧紧搂住苏画,在她耳边说让她慢点走,他马上就去找她。他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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