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见北斗星 作者:一度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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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重新昏厥过去。

    我笑弯了腰，我笑着说，就你那半斤八两，又不是啥稀罕玩意儿，看了就看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切。

    我确信我说这话时我的脸红了。跟夕照一个样儿。

    7

    我跟北斗恋爱了。

    我当众宣布这个战况的时候，我周围的同志们都笑了。尽管我知道这多少让人有些不敢置信，但我还是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了，并且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为我的勇气鼓掌喝彩。我不管他们或她们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但说出的话如拨出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我冲着几个笑得特内容丰富的狗友们吼道，笑个鬼呀，没见过美女谈恋爱呀！于是她们不笑了，继尔一段长达三秒钟的沉默，接着如山洪爆发似地一通哄笑。可把我气死了！

    我跟北斗接触的这一段时日，我发现他其实是一个挺憨厚善良的男生，虽然他长得不很出色，额头上还挂拉着几颗青春痘。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他是不是一个有正义感有责任心的人，是不是一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是不是对我足够真心。

    我不求别的，只要你对我真心。

    这一点如果他还做不到的话，那么我只能另觅他人了。

    所幸我觉得我的眼光还不至于那么奇差。

    北斗这在所大学习念新闻传媒，他比我要先两年进入此校，因此他读大三，我读大一，他是我的学长。不过他的实际年龄只比我大一岁，他属牛，我属虎。他的性格里有认命的一面，我的性格里有任性的一面。

    我想起那天我对他说，我们俩谈恋爱吧，他的眼睛睁得奇大无比，然后他缓缓低了下头，良久，他才吐出两句话，第一句是，这个主意很好。第二句是，可惜我刚失恋。

    他说完以后把头埋得更低，窘促的样子很可爱，就像小女生第一次谈恋爱。

    我看着那这副熊样，我的心底有了种莫名的波动，我说，你也像一个男人一样挺胸收腹抬头，等他蜗牛似的慢慢挺了胸收了腹抬了头，我说第一，这个主意的确很好，这人生在世没有比青春年少时的异性之爱更为美丽神奇的东西了。第二，你刚刚失恋，他妈我也刚刚失恋啊，我们同是天涯失恋人啊，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的身份地位都是平等的，没有谁谁趁人之危一说。我也很清楚你对那个女孩子很痴情，很舍不得她离你而去，毕竟你们一起爱过了那么久。但是人也有人的独立思想是吧，人觉得你配不上她了，人考上了大学，人就是知识分子了，所以人的眼光就高了，你一农民子弟，不是打击你啊，又穷又不帅又没讨人欢心的能耐——这或许就是人甩你的原因之一吧。

    那还有没有之二？北斗突然施问。看来他非是逼着我把话说绝。

    当然有，我开始长篇累椟地说教，你吃过胡萝卜没，吃过大白菜没？

    吃过，他说。

    好不好吃？

    怎么说呢，小时候觉得挺好吃的，因为那时没有别的菜可吃，现在生活渐渐富足了，萝卜白菜就不太常吃了。

    你说得很好，谈恋爱就像吃菜一样，以前没吃过的菜，刚吃时觉得挺好，挺味美可口，可是吃久了呢，天天让你吃这个，我想即使是鲍鱼鱼翅，招呼多了也会厌烦腻歪。你女朋友跟你在一块都十几年了，几乎是从小玩到大，就像两个天天见面的熟人，彼此对对方都十分了解，因此两方也就缺乏了吸引力，没有吸引力了那还怎么是爱情，那应该叫婚姻，跟老夫老妻一样。别说你们了，就是地球抽去了吸引力，后果只可能是，它跟太阳分手，因此也要失恋……

    北斗听着我的滔滔之言，跟听天书似的，把他听得一愣一愣的，估计他在心里早把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然后他做出一个决定，走出失恋的痛苦深渊，从新开始一段新的恋爱。

    当然，对象是我。

    8

    两个曾经都多多少少受到过爱情伤害的人，重新拥有一份情缘时，自然会加倍珍惜。然而不幸的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啊，在我们相恋一个月时，我又恢复了我压抑已久的火暴脾气，一个不留神，把北斗打了个脑震荡。

    那天我们一起去赴一个饭局，在坐的都是他的老乡和哥们，我坐在他身旁老是插不上话，觉得被无情孤立了，又联想着以往我爸的种种劣习，于是自怜自哀起来，自个给自个倒满水酒，一杯一杯地无止休地喝着。体会着强烈的酒气儿，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我不想别的，只想着我的贱命。

    有记忆的时候，我爸我妈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吵嘴打架，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妈跟人私奔后，我爸每天总是揣着一副干尸的面容，白天拼命挣钱，晚上拼命挥霍，吃喝嫖赌，没他不精的。我失去了母爱的同时，也失去了父爱，我就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很多年来，我一直假装坚强地面对着一切苦难和挫折，面对着孤独与冷落，没有人会在意我，没有人来关心我，可我还是活过来了，并且长大了，并且长得还不赖，不说闭月羞花了，那往人堆里一站，也是一独领风骚的主儿。

    现在我爱上了一个男生，我觉得我应该爱上他，因是他是上天赐给我的，赐给我用来摆脱孤独享受幸福的，虽然他也有不少的毛病和不足，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他。

    可是此刻，我的眼里却有眼泪滑出，后知后觉的，我的泪水溢出了眼眶，我感到我的付出没有得到任何回报，我感到我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他北斗和乡人朋友们大吃大喝，说说笑笑，用着极为生涩的地方话，我虽然听不大懂，可是我明白，他们在谈论着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就是历时不久的他的失恋以及失恋的另一方。

    他们似乎越说越投机，越说越兴奋，我在一旁枯坐着，像个陌生的路人，我手里紧紧攥着酒杯，大口大口的饮酒，大口大口地咳嗽——终于，北斗转过脸看了看了我，然后改用蹩脚的普通话问了一句，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忽然，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歇斯底里地一把掀翻酒桌，然后口出狂言，张北斗，你个王八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这辈子什么都能容忍，唯一不能容忍的是，别人把我当空气！你如果不喜欢我，你尽可以去找回那个老婆娘，老相好，姑奶奶我不介意，你跟她睡在我跟前我都不介意！

    北斗也恼了，当着他众多朋友们的面，扬起右手，“啪“的一声，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把我给扇蒙了。我被他一巴掌拍倒在地，我也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了，哇哇哭了起来，还越哭越带劲儿，我听着北斗骂我无理取闹，我回骂说无理就无理了，盛气之下，随手抄起了一把木质板凳，猛然举将起来，同时一跃而起，朝着北斗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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