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天君都静静站在一旁，望着对峙的两人。

    看着凤落曦眼中明显的犹豫与挣扎，天君无声垂目，表情复杂。

    许久，他终于是下了决心。微一咬牙之后。身子微动，闪电般落在了凤落曦身旁。

    握住凤落曦的手，猛然朝前一刺。

    瞬间，天地寂静，刺目的猩红在眼前如今彼岸之花般绽放，眼前的人无声勾唇，那笑容，说不出的绝艳与虚幻。

    凤落曦呆住，望着手中灼热的颜色，一瞬间觉得那空荡的心房决裂的刺痛，让她整个人怔住，眼中一片血红。

    “上邪！”

    满地寂静中，凤轻鸳满目欲烈。如风一般朝着这方缓缓倒下的人而来，一把将上邪接到了怀中。

    “凤落曦，你疯了吗！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找人报仇来找我啊，为何要这么对他！他是上邪啊！”

    凤清鸳眼眸中尽是沉痛，那看着凤落曦的眼神几斤将她碎尸万段。

    她咬着牙，字字沉重。

    他是上邪啊。

    这个世界，最爱她的上邪啊。

    她如何舍得下手。

    “上邪，你看着我，看着我，不要离开好不好？”

    不要离开，哪怕，永生永世都不能爱，也不要就这样离开。

    然而，任凭她在如何不舍，如何心痛，怀中的人视线却永远落不到她的身上。

    上邪强撑着站起身子。视线直直落在那方呆滞的人身上，眉眼中尽是说不出的柔和。

    那苍白的面容，仿佛一触就破的梦境，薄唇轻启，轻声道：“过来。”

    凤落曦，这才仿佛从那惊天动地的血色中回神。对上那双如水般的视线，却是无论如何都迈不动脚步。

    她清晰的看见，那方人伸出的手，在她的漠然中一点点滑落，然后，便是那暗淡无光的视线投来。

    上邪抬头，薄唇微动，掩饰不住那满目的苦涩。

    许久，低声缓缓道出几字：“答应我，好好活。”

    随着这段话落下，趁机而来的七仙同时出手。七色光彩腾空而起，诛龙阵成，瞬间将那方仿佛虚幻到不堪一击的人笼罩。

    凤清鸳惊了。满目惊恐的望着指挥着七仙的天君，声嘶力竭般的大喊：“父君，不要！”

    然而，天君在她的话中挥手落下，诛龙阵随着轰然落下，银光漫天而散，那方的人，再也不复存在。

    凤落曦全然呆滞住，银白光芒缓缓落下，将她弥漫其中。

    眼前，仿佛还有那人眉目狭长的与她对视，定定的问她如何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触手，只有一片冰凉的温度，再也抚不到那方衣角。

    凤落曦低头，死死捂住了胸口，那里的痛，让她几乎窒息。

    为何，亲眼看着他死了，她的心会这么痛？

    可是，她已经没有心了，被他亲手挖走了，那痛的又是哪里？

    “凤落曦，你好狠心！”

    凤清鸳在那消散的银光中，语无伦次般低低喃呢，可那些话落到凤落曦耳中，却如一道无形的利刃，将她最后一丝放线击垮。

    凤清鸳道：“当初，确实是我把你和上邪的事告诉父君的，也是我将众仙引到了你们见面的地方。”

    “但是，那件事你确实误会上邪了。那日你看到我和他亲密的一幕，其实是我给他下了琼花瑶。”

    “我本是想和他在一起的，哪怕只有一次，这一生我也不会有遗憾。”

    “但是，我低估了上邪对你的爱。”

    “即使是中了三界第一的琼花瑶，他却依然在最后关头清醒，宁愿忍着这世间最刻薄的药性，他都没有动摇。”

    “他爱你啊，如此之爱…可…你为何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说到这里，凤清鸳已经泣不成声，那曾经高高在上的八公主，再不复往日的高贵。

    他走了，她还有什么可留恋？

    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她愿意跟着他魂飞魄散，哪怕，永远不复相见！

    金色光芒大盛，凤清鸳自断仙根，整个人如一叶轻舟般缓缓从云端坠落。天君完全没想到凤清鸳会如此决绝，大喊一声八儿，便朝着那方的凤清鸳飞掠而去。

    凤落曦还沉浸在凤清鸳刚才的话中，满目复杂的她踉踉跄跄后退着，几乎站不稳。

    风吹发丝，遍体寒凉，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轮，凤落曦无声低语：“原来，是我误会了你…”

    她太过了解他的脾性。

    他不善言辞，却要忍受着她的误会，面对着她的残忍，这种感觉，到底是怎样的痛彻？

    凤落曦不敢想，无力垂着手臂，她只能无声落泪。

    可惜，一切都晚了…

    身后一双手轻轻拥住她的肩，夙夜一双如妖孽般的眸子中，那深邃的色泽让人心惊。

    缓缓开口，他道：“小东西，对不起…”

    对不起，他来晚了。

    对不起，让她独自承受了如此之多。

    对不起，他和天君一起算计了她。对不起，他本以为，帮天君除掉了上邪，他可以如愿和她在一起。

    可是，看到她的模样，他没有一丝一毫觉得开心，唯一有的，只有心疼。

    凤落曦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周围一切都已入不了她的感官，仿佛天地万物都已经再也激不起她的注意。

    她耳边，只有一段如同天外之音般的空灵低语，在耳边又像在天际，问她：“凤落曦，你汝可曾后悔？”

    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过胸膛，滴进云层里。

    “那，汝可曾想悔过？”

    悔过？

    她早以悔。

    可惜，悔有何总，时光与人都不复存在。

    “若时光可以重来，以汝之命换回天界众生，白龙重生，汝可愿意？”

    那声音虚无缥缈，却仿佛带着无尽的希望，凤落曦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点头：“我愿意。”

    那声音似乎很满意，许久才道：“好，汝若心愿，吾便成全。前尘往事一笔勾消。汝回汝的世界，从此，世间再无凤落曦，亦无花席城。”

    一语落，凤落曦心中所有杂念全然不复存在。

    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般，所有记忆如潮水般从脑海中抽离，然后便是无尽的虚空，在她周身蔓延。满天云海，音容笑貌，那人淡淡的嗓音宠溺无边的告诉她，这一生，只此一人。

    一切都已经随着虚空远去，然后彻底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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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图馆，女孩抱着手臂爬在桌子上，似乎睡的很不安稳。

    那轻秀的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有着化不开的情绪。

    下一刻，女孩身体一颤，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惊恐的抬头，却被头顶刺目的节能灯晃的睁不开眼睛。

    坐在她旁边的另一女孩子惊了一跳，伸手抚上了她的肩膀，不解的问道：“席城，你怎么了？”上庄丸划。

    花席城点头又摇头，用手按住了心脏，半天才回答：“不知道。”

    “绝对是做梦了。”

    “你怎么知道。”

    “我见你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

    “好像说什么上邪对不起，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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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