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寒雨之夜
未曾遭遇的绝境,未曾忍受过的冷语……如此怨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那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深深羞辱感……
——璃月。
安斯艾尔和卡蜜拉将璃月带回了奥洛家族的城堡,那时天空下起了大雨,空气中渗满了冰凉的寒意与刺骨的哀伤。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两位新婚夫妻到身后一声重物砸地的闷响,连忙回过头一看,发现璃月已经摔倒在冰凉的玉石地板上昏迷过去,她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丝绸地毯上。纷涌过来的女仆们慌手慌脚按照应定程序,沉默着执行每一项任务行动,对于这种突发情况应该是屡见不鲜,却似乎这是情况最突然和严重的一次。
等璃月·苏摩妮·奥洛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那天傍晚,天空中还是下着磅礴大雨,她没心情理会这灰暗的阴雨天,这一场圣城多年以来少有连续几天的雨天,是在发泄自己悲鸣吧……
将凯瑟琳·奥洛的遗体安置到家族灵堂,然后入土为安,这一切的事宜都在跟璃月·苏摩妮·奥洛告别,她因为这一睡生生错过了引渡她姑姑唯一一次的葬礼,不知道是老天故意让她继续仇恨一次次失去至亲亲人的痛苦,还是老天想给她一个沉谧哀伤海底的借口。姑父的葬礼她也是像这样愚蠢的错过,或许大家能原谅她的无奈错过,自己却偏偏不能忍受。
等拿出凯瑟琳姑姑留下的证据为迪兰·卡伦洗刷冤屈的时候,祖父大人和祖母大人的命令已经传回了家里,按兵不动,不许将一切真相公诸于世,等商量最好对策后再实施反击。
原来所有的一切是食月之影的精心圈套,一环套着一环,利用了多少人的心思,抓准了多少次绝佳的时机,将烈性**埋在了这最后的那一幕。/魔族那边也有了消息,不知道希娅得知了什么消息,在他们离开之后也赶到了维克多国,还是知道了那里的一切,多数魔族均以暴动,而她在盛怒之下还是选择尽全力避免消息被更多的魔族知晓,压着这份没有魔族能容忍的消息。
这是一份非常不容易得到的一份最能救急的好消息了,至少可以确定希娅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他们决裂。
她在家里穿着睡衣就跑出来,卡蜜拉看到她一副灵魂还扔在伤心地的样子,握住她渐渐失温的手,可怎么也暖不了她冰凉的指尖。莎芭丝提妮还有一个命令要下达,“少主殿下,安斯艾尔少爷,卡蜜拉少夫人,亚伯拉罕大人和奥德莉老夫人有吩咐,务必让几位保证身体,他们一旦忙完所有相关事宜就立刻回来。少爷和少夫人受了伤,希望尽快把伤养好,至于殿下……需要好好闭门思过。亚伯拉罕大人特别让我转告少主,没有足够能力胜任保护族人的少主殿下,是不配拥有奥洛这个尊贵的姓氏的。”那一双白琥珀色的美眸里露出了一丝难得的怜惜,静静等待他们的回复,安斯艾尔和卡蜜拉有些不放心,“这件事不是月儿的错,她身体还很虚弱,不能接受这样说不通的惩罚……”卡蜜拉握着璃月的力劲加重得到的温度越发冰凉,安斯艾尔也想为她说情,“能不能过几天再说,她现在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饿着肚子进行闭门思过……”
璃月到这份俨然是训斥的话,没有丝毫力气去推翻铁证,平静抽出自己的手转身便要自己回房闭门思过。“少主殿下,要不要我着人先帮你准备晚餐?”莎芭丝提妮虽然对于这件事情没有办法开口求情,能有些阳奉阴违的举动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不用了,别叫任何人来打扰我,等祖父大人和祖母大人回来之后再说吧……”她自顾一人默默回到房间,三人知道她不是故意逆了大家的好心,还是暗自吩咐仆人为她准备晚饭。
关上房门,着落地窗外大雨叫嚣似的捶打冰冷的大地,辛苦聚齐的雨珠被震散布在复原。此时雾气正浓,浓得好像房间内阻隔视线的鲛纱,挥舞着让人看不懂的哀歌,黑白交错间,恍然如梦。屋内的沙漏悄无声息的记录着溜走而逝的时光,蒙蒙的月光将这里面的一切东西的阴影一点点的拉长,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璃月换上一身墨黑的衣裙,仿佛要于夜色融于一体,额头轻抵着寒凉的门背,温热的温度被迅速夺走,门背上生出一些微冷的汗珠。
没事的,没事,我承受得了。不哭,不哭,璃月·苏摩妮·奥洛……
她在诡异的黑暗与冰冷的房间里不停地强制性催眠自己,四下无人,悄无声息,她在对姑姑一家人的思念中痛苦地掉下眼泪,转过身体慢慢沿着门被滑下,摩擦的触觉伴有辛辣的痛感,直至跌坐在无温度的玉石地板上。她低下平日里骄傲高高仰起的头颅,双手盖住双眼,瓷白如雪纤细的手臂是带着几乎病态的苍白无力,上面的青色血管因为手臂的用力显得颜色越发突出,她拼命按着眼睛企图制止越来越多的温暖水分滑下脸庞,带走她体内的温热。
她突然觉得彻骨寒冷,一颗心像是突然被抛入了万年冰潭里,但是她却感觉不到那种冰冷的刺痛,只因为那颗心瞬间已被寒冰冻得麻木……像胚胎一样用力抱紧自己,仿佛隔绝了身体外的整个世界,要扭碎掉一切悲伤的源头。
她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无法自控地又一次坠入她最恐惧的梦境里: 白裙女孩赤着双脚在血红色的枯槁森林中狂奔,脚裸与手腕被荆棘划破,风里有浓腥的血腥味。有人是多么害怕幽灵,有人是多么害怕疼痛与死神的来临,而她却最害怕这种纯粹的“虚无”。根本不到任何声音,连那风声以聪耳不闻,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无论自己跑出多久多远,看到的都是一样的炼狱景色,无论怎样呼救,都不会有谁答应一声,形单影只,无事可做,且无法轻易从梦中醒来,好比孤身被流放到了宇宙尽头,让宇宙的冰凉覆盖自己的一生年华。
觉得自己是个灾星,都会给家人带来死神的邀请,上一次是姑父他们,这一次又是姑姑,那下一次呢……
她不敢去想象,未来的日子还会有谁受到自己伤害,是祖父大人和祖母大人?是父亲和三个笨蛋哥哥?是一众亲朋好友?是迪兰、诺兰、希娅、时雨他们?
为什么每一次失去家人的时候,天空总会下起大雨呢?
她挣扎在身心疲惫与骨肉刺心的深渊中,好像有一把锋利的锯子在来回不停地锯着剖开自己的心脏,又好像是一把利刃一下一下的狠狠戳进她的躯体……
让她痛苦的人,还有迪兰,就算他是被别人陷害,错手杀了自己的亲姑姑,也无法怨他恨他半分……想必姑姑在临死之前,也是这份心思。可他们临死之前的样子还眷恋着脑海的位置,如跗骨之俎狠狠扎根在心的缺口上,深深刺痛着她的眼睛,如果是个瞎子,应该不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吧……
精神一直绷成一根线,根本没有休息过。悲伤下再也支撑不住,我精疲力竭地跪坐在了那片荒凉的梦境上,捂着脸似笑似哭地发着自己都不明白的声音。这段时间,我就像石磨子间的豆子,被上下两块石头碾逼得马上就要粉身碎骨。他们长辈们痛苦,可他们知道不知道我承受的痛苦?
故事慢慢迎来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诺兰、璃月、迪兰、希娅他们四人的关系越发**不清,令人捉摸不透…… 更是有了许多伙伴的搅拌,像一盘上帝散下的弹珠,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不能预料到他下一步的轨迹会给你的人生,带来何等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