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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食花癖

      过了好一会儿,夜长枭抬眼问她:“我说的这些,你都觉得很荒诞,不可信,对吗?”

    “比这个更荒诞离奇的。我都经历过,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等夜长枭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才又道:“跳过这一段吧!说说你的门主,他要信物做什么?”

    夜长枭平复了一些,继续说道:“门主至尊至威,他的意图,无人敢妄加猜测!”低介丽血。

    “我离开荒岛后,面见门主的次数也寥寥可数,他赐我姓名夜长枭,封我为风使。还让绿怡贴身服侍,却一直都没有别的任务交给我!”

    “我住进了繁华妙丽的倚翠楼,每日里卧花眠柳,恣意享乐!”

    “虽如此。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开心!只要一静下来。我就会想起在荒岛上的生活,想起最后那一剑之下的血花飞溅……。所以,我更加放浪形骸,每日里都要有美人作伴,在身体被掏空的时候,才能获得片刻安宁……”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三日前,门主终于给了我第一个任务!”夜长枭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一眼鬼面春。

    她似笑非笑的挑眉:“你的任务。就是要夺取宫氏的家主信物?”

    “没错!这样的任务,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毫无难处,无非就是杀人而已!”

    他星眸突然掠过些挫败的神色:“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前一日都还是海捕公文下令各州县缉拿的要犯,次日你居然堂而皇之出现在宫府,身份还是宫府的家主……”

    她淡淡回了一句:“世事无常嘛!”

    他叹息一声,接着又说道:“我要完成门主的任务,就必须杀了你才能取得家主信物,可是……”

    他看了她一眼,实话说道:“我杀不得伤你!所以,我只有对八大长老下手了……”

    他前世本就是杀手,到了这个时空之后,更是在荒岛上学习了绝妙的猎杀之术,是以,八大长老虽然个个都身手不凡,可他依旧是在极短的时间里,手起刀落,毫不费力的将他们项上人头一一摘下!

    然后,还从容不迫在八大长老府留下血字,让鬼面春乖乖将信物送到倚翠楼,亲自交给门主!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鬼面春居然欺神弄鬼,在门主的眼皮子下面玩起了花招……

    这事儿,若门主有所察觉的话,只怕她的麻烦就大了!

    想到这里,夜长枭叹息一声:“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知道的也都告诉你了!鬼面春,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呀,门主虽然样貌温和,手段却最是阴损狠辣!这一点,从荒岛营地三百另九个人,最后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就可以窥豹一斑了!”

    鬼面春想起了梦三生,那温和儒雅的样子,实在无法与阴损狠辣的万劫门门主联系在一起!

    她正与夜长枭说话,房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秋夜凉风顿时扑面而来。

    她看过去,却未见有人走近,正觉得奇怪,便看见小黑人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她的梳妆台前,带着怒气说道:“鬼面春,你去了哪里?我和主人找不到你,都很着急你知道吗?”

    “重光?他在哪里?”

    她往敞开的门外看去,果然见司重光身穿重紫华服,风姿卓绝气势昂然,正背对着她,负手立于院中。

    她心中一喜,起身就要往门外跑去。

    夜长枭急忙伸手将她拦住:“鬼面春,他是司氏一族的家主?”

    她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说道:“是呀,怎么了?”

    夜长枭欲言又止:“没,没怎么……”

    鬼面春见他目光躲闪神色有异,原本想要停下来细细盘问他一番,可是此时,她一心只想见到司重光,便敷衍着在他的肩头上轻轻拍了拍:“好了长枭,你下去玩儿吧!帝都除了倚翠楼,还有很多别的妓馆,这几日你闲着无事,正好都去逛一逛!只是,一定不要忘了,每隔三日最多不能过五日,一定要过来让我渡些元气给你身体里面的阴阳噬魂蛊,不然的话……”

    匆匆交代了几句,便拎着裙摆,往司重光的身边飞奔了过去,声音里面压抑不住的欢喜:“重光,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司重光回身,颇具锋芒的目光看了一眼跟着她从房间里面出来的夜长枭,俊眉微蹙,凉声问:“他是谁?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

    鬼面春看了夜长枭一眼,见两人互相都有些敌意,便拉过夜长枭,介绍说道:“重光,他是我的……主人!这事说来有些曲折,我回头再慢慢与你细说!”

    转而又对长枭说:“长枭,他是重光,是司氏一族的家主,也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

    两个男人冷冷对视!

    一个紫衣潋滟,风华无双,一个黑袍猎猎,冷峻孤傲!

    鬼面春见他们都只是互相对视,并不多言,便挥挥手,对夜长枭说道:“长枭,你先下去吧!我与重光多日未见,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他说!”

    夜长枭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对她轻轻颔首,含笑说:“好!我就住在倚翠楼,如果你想我了,记得要来倚翠楼找我哦!”

    说完,又对她极具挑逗意味儿的挤了挤眉眼,这才转身离开。

    夜长枭一走,司重光的脸色就沉了下来:“鬼面春,你行呀,我这才离开几日,你居然就折节求荣,做了人家的奴人?”

    “不不,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鬼面春见他眉眼含怒,急忙解释说道:“重光,夜长枭这人其实并不坏,他其实也很可怜……”

    他冷笑出声:“鬼面春,他屠杀了你宫氏八大长老,你还觉得他不坏?你还想方设法为他开脱?哼!真不知道是他可怜,还是你可怜!”

    “我……”鬼面春被他的话呛了一下,见他转身也要从院子里面出去,急忙快步跟上问道:“重光,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他气闷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委屈的哼哼两声,接着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情!我成了弑父杀母的凶手,新帝还颁发了海捕公文,下令在全穹苍国缉拿我呢……”

    他侧眸扫她一眼,淡声说:“你不是已经洗清身上的冤屈,坐上了家主之位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能干得很嘛,轻而易举就让宫玉芙与司洛影无法在家族立足了!”

    她不出他这话到底是夸赞还是讥嘲。

    抿唇想了想,岔开话题说道:“重光,你说过万劫门没有?夜长枭就是万劫门的风使,他屠杀八大长老,也是为了要得到我宫氏一族的信物!”

    他猛然之间停下脚步,她跟在后面一个不主意,差点就直接撞上去了!

    她抬头,纳闷的问:“怎么了?”

    他深邃的眸光盯着她看了半响,重重的短吁一声,才道:“我和小黑一直都找不到你,是因为你去万劫门了?”

    “嗯!”她重重的点头,道:“重光,你去过帝都的倚翠楼没有?倚翠楼外表看起来是一座生意兴隆的妓馆,可实际上却是万劫门的门主梦三生在操控,里面真正是玄妙得很……”

    他她大概说了一下倚翠楼的情况,心中慢慢也明白过来。

    他和小黑一直都找不到她,不是她故意要屏蔽气息掩藏行踪,而是因为她进入了倚翠楼,他和小黑才循不到她的气息!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她进入的倚翠楼,从头到尾,应该都是幻境,外面应该有结界屏蔽掉了她身上的气息!

    想明白这些,他心情也好了些。

    他拉过鬼面春,正色说道:“鬼面春,你看见小黑,就一点儿也不感觉到意外吗?”

    “小黑?”她想了想,忽然惊呼:“是地陵里面有异样的情况?”

    “嗯!小黑说地陵里面当真有活人出入……”

    “真的?那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呀!”

    地陵里面安葬着慕容皇室祖祖辈辈的仙骸遗骨,内中机关重重,阵法无数,若不是熟悉其中布局,身手再高的人也不能进入其内。

    可是,里面一处一处随意摆放的活铸人,还有那些奇怪的孩童,都表明着她慕容皇室的陵墓,已经有人如履平地,自由出入了!

    此时小黑说里面当真有活人出现,她心急如焚,急忙启动传送晶石,拉着重光的手就要一起过去!

    到了地陵,才发现传送晶石并未将重光带进来!

    她在地陵当中等了一会儿,想着宫府到地陵还有很长一段路程,料得重光短时间内不一定能赶到,便不等他,自己往里面走。

    沿途所见,并无太大不同!

    一路行下去,她终于在一处清池环绕的庭院中发现了异样。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经过这院子的时候,院中只有两簇极耐阴寒的草木。

    由于这地下庭院终年不见日光,所以,那两簇草木也只是焉哒哒的生长着!

    除此之外,院子里面迷离氤氲,却再也没有别的花木事物。

    然而,此时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满院子轻轻摇曳的云丝兰,那舒展的花瓣像银色的霜花,像水洗过的胭脂……

    云丝兰极其少见,也极难养活!

    当年,她还是九公主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迷恋这种娇矜名贵的花儿!

    父皇母后便派人在她的苑中种下云丝兰,又令花匠日夜看护,这才让她的院子里面,出现过云丝兰盛开之景!

    后来她下嫁给剪战天,父皇母后又令人将云丝兰移植到她的公主府,那些花匠也随行入府,依旧替她照看云丝兰!

    然而,为人女与为人妻到底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嫁给剪战天之后,她对云丝兰再无欣赏喜爱之意,却慢慢养成了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嚼食花瓣的怪癖!

    犹记得那一日,她惊闻剪战天的父兄谋变,想要出门去与父皇母后汇合,却被剪战天给软禁在公主府!

    她伶仃彷徨,孤独无依,一个人坐在花丛中的血凤木长椅上,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将云丝兰的花瓣一片一片扯下来,放进口中,用唇舌将花瓣蹂躏成泥,然后吞咽入腹。

    她在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夜,神思恍惚,苦闷难言。

    剪战天第二日清晨从外面回来,远远便看见她坐在花丛中,唇角染着花汁,秀发贴在如玉的额头上,脸色苍白得几欲透明!

    她抬眼看见他,神色有些抗拒和惊恐,身子往椅子里面蜷缩了一下,一双雪白的玉足就从裙裾下面露了出来!

    她的足细腻柔白,形状秀气优美,好像真真是玉雕冰琢一般!

    如此美好的一双玉足,上面却沾染着几点被雾气润湿的泥。

    剪战天微微蹙眉,似觉得那点泥土十分碍眼,居然单膝屈跪在地,捧了她的足,用衣袖细细的替她擦拭!

    她在院中枯坐了一夜,双足已经冰冷至极。

    他垂着眉眼,将她足上泥土擦拭干净后,又握在掌心细细摩挲,让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将她捂热……

    他的态度极尽宠溺,甚至带着令人心疼的虔诚,就那么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将她冰冷的足捧在掌心,等着她一点一点回温。

    她心中原本有很多怨恨,可是在他屈跪在地的时候,在他将她捧在掌心的时候,她所有的怨恨就好像这清晨的薄雾一般,被日光一耀,就已经消弭殆尽!

    她魔怔了一般,呆呆的坐在那里,脑子里面渐成一片空白。

    他捂热了她的双足,然后极其自然的低头,在他的足背上面轻轻一吻。

    那一刻,她所有的敌意与防范全部都被他这一记轻吻给融化!

    她甚至觉得,为了这个男人,抛家弃国也是值得的!

    皇权与江山,对于她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她想要的,一直都只是这个男人的爱,仅此而已!

    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而已。

    他弑父杀兄,谋权篡位,手段干净利落,将她剥皮拆骨,将她的孩子摔死在城门楼前,他丝毫也不曾手软过……

    鬼面春站在云丝兰盛开的庭院里,过往种种在眼前一一重现,到后来,浑身一阵恶寒,激灵灵打了两个寒颤,这才从往日的记忆中清醒过来!

    这里是地下皇陵,原本荒芜得只长了两簇草木的院子,竟被人移植了大量的云丝兰。

    舒展的花瓣似霜花,如玉屑,又好像是被水洗过的胭脂,晕着淡淡的红!

    她随手扯过一片花瓣,含进口中,随着芳香沁凉的味道蔓延在唇齿之间,一丝不安和惶恐也从心底升腾而起!

    循着花间小径往院子深处行了一段,看见那张熟悉的血凤木长椅,她顿时如遭雷击,站在那里全身不能动弹,渐渐觉得心惊肉跳,面色也一点一点苍白下去!

    ……

    司重光原本也期望她的传送晶石能带着他一起过来呢,不过,看样子,她的传送晶石等级并不高!

    眼见着鬼面春化作一道光影从眼前消失,他只得与小黑赶往地陵,不过还好,循着她的气息,很快就找到了她!

    见她愣愣地站在院中,对着一张长椅发呆,他大步过去,关切的问:“怎么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见她面色苍白如雪,他顿时有些慌张,伸手将她轻轻搂了一下:“鬼面春,你到底怎么了?”

    她被他轻轻一带,乏力的往地上软去。

    他急忙将她抱起,在旁边的血凤木长椅上坐了下来:“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说出来,我帮你!”

    她低着头,过了好长一会儿,才强忍凝噎,低声说道:“你帮不了我!”

    重光便也没有追问,陪着她在院子里面坐了一会儿。

    这庭院四周有清池环绕,水雾氤氲,令人感觉如坠梦境。

    小黑在旁边见这两人一言不发实在很闷,便跳上长椅道:“主人,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这院子里面的花草,都是刚刚移植过来的!”

    重光道:“你想说什么?”

    小黑晃动着两只黑色触角,比划道:“我想说的是,昨日我在地陵的另外一端休息,感觉到这边有异样的动静,过来看的时候,发现这里不仅被人移植了花草,还有一个身穿金丝皇袍的男人在这长椅上出神……”

    鬼面春脱口急问:“他长什么样?他现在在哪里?”

    小黑歪着脑袋想了想,含糊的回答说道:“他戴着面具,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儿!我本来想将他擒住,然后再去通知你们,没想到我还没出手,他忽然就不见了……”

    “忽然就不见了?”司重光问:“是不是像刚才鬼面春那样,在我们面前幻成一道光影,瞬间就消失了?”

    小黑时间点头:“嗯,就是那样!”

    如此说来,那人的手中,也有传送晶石?

    而这世间,身穿金丝皇袍的能有几人?

    知道她极爱云丝兰的能有几人?

    能将公主府的血凤木长椅搬到此处的,又能有几人?

    鬼面春心惊如雷,从长椅上站起身,面色如雪道:“重光,我想去一趟皇宫!”

    “现在?”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你想去见剪战天?”